第64章 晨练
三个人并排走出公寓大门。沿着一条公寓边的小路，从停得满满汽车的街道穿过，到了易北河畔。远处河面上薄雾还没有散去，模模糊糊，而近处景色却已经很清楚了。岸边停泊着不少船只，大大小小，绝大部分是白色游船。河水缓缓流淌，波澜不惊。路灯还没有熄灭，但愈加黯淡昏黄，看起来和我一样的有点疲惫。
与想象有点差距，河畔锻炼的人已经不少了，而且基本上还都是年轻人，个个苗条轻盈，脚步轻快，青春洋溢的样子真是叫人羡慕不已。一个褐色短发美女从身边跑过，她回头好奇的看着我们，这眼神充满了羡慕。她朝我甜甜一笑，就像个孩子跑进了邻居家的果园，要偷树上又甜又脆的大苹果。可是主人就不客气的冲出来，吓得她赶紧溜之大吉。
原来我们羡慕别人，别人也在羡慕我们。
这个街区从建立以来就是贵族区，以前没有贵族身份是根本进入不到这个圈子的，你就是有钱，别人也不会卖给你。你就算是买了，也会遭受歧视，早晚也得自己灰溜溜搬走。金钱买不到身份，充其量只能买到暴发户的丑陋头衔。直到二战以后，战败后的德国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很多贵族不得不出售房产以度过寒冬，这里才变成了新兴富人和传统贵族混居的局面。而现在德国再一次成为欧洲大陆的顶梁柱，经济体量执欧洲之牛耳，有很多贵族再次翻身，他们出高价要买回曾经的荣光，这个街区房价逐年升高，已经超过其他街区的几倍，而再一次成为身份的象征。
我们慢慢跑着，女魔头说着这些历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默默估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说，你们的房子很值钱啊。
女魔头嘻嘻笑，她反问道。
怎么，你还真要买啊。
我叹息着。
我可买不起，再说，我可不想受人歧视。
她倒退着跑，一脸捉狹，嘴里哼哼着。
你怎么买不起？你现在多厉害啊，又是董事，又是首席科学家，科学家啊，谁会歧视科学家！
我嗤了一声。
那你肯卖给我？
这话一语双关。
坏蛋，笨蛋！
她骂了一声，扭转身，跑到前面去了。
另一个女人就在我身边跑着，她一直没开口，一脸似笑非笑。这时她也越过我，步履轻快追上去。两个女人并排跑的越来越快。我加紧脚步，却怎么也撵不上她们。
河边修建的很整洁规矩，铁质镂花栏杆挡住河岸，路灯同样也是铁质，蜿蜒弯曲很有中世纪的感觉，而不多远就有供人休息的木制长椅，刷着暗绿色油漆，样式很古老，但看不出一点斑驳痕迹。持续奔跑让我渐渐有点吃不住，像进了桑拿房，热得汗流浃背，大腿肌肉酸涨，心里咚咚跳得厉害。前面有一个向河里凸出的观景平台，我停下脚步，准备休息一下。前面两个女人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此时已天光大亮，我扶着膝盖休息，眼前滔滔河水，似曾相识，把我的心思飘飘忽忽带回到过去时光。我在河边长大的，少年时跟着那个神秘的老人晨练是功课之一，不过那条河比眼前这个可大相径庭。那条天然未经雕琢的自然之河，宽阔，清澈，宁静，优美，虽然荒草芦苇丛生而略显苍凉。
我不止一次想回去找过他，但世上高人大概都如闲云野鹤，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来你挡不住，他走你也找不回来。我坚信他一定还活着，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是会长命百岁的。一种惭愧浮上心头，我多久没有温习那些我曾痴迷的功课了。可是，另一个心思让我暗自好笑。要是他看见我的这四个漂亮女人，会不会贪婪的流下长长的口水，把她们吓得赶快跑掉。
小东西，长大你就会明白的。
他嬉皮笑脸，若有所思，却又带着几分猥琐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他的话和他教的技艺都一样真实可信！
我脱去湿透的上衣，闭上眼慢慢回忆，做起了少年时的功课。人就是这样，一但学会了某件本领，纵然多年没机会施展，自己原以为忘记了。可大脑早就把它深深藏进了蜿蜒沟壑之中，只要被触动，它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冒出来，令人惊喜不已。
啪啪啪。
掌声四起，我恍然惊醒。我收了架势，环顾四周，不由暗暗吃了一惊。在平台边上，足足站了有十几个晨练者，形成了一个圈，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在为我鼓掌喝彩。
kungfu！geil！！
人们竖着大拇指，向我微笑致意。其中几个漂亮姑娘飞着媚眼，绿的，蓝的，灰的眼睛里爱慕之色毫不掩饰。我又一次无意中成了一个焦点人物。我有点羞怯，挺身拱手还礼，这个只有电影里能见到的动作反而更让这些外国人（在他们眼里，我才是外国人）好奇之极。不得不说，外国女人就是落落大方，她们遇到心仪的男人就会毫不犹豫争取机会。人群散去后，我就被三四个女孩团团围住了。
她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夸奖个不停，你从哪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住在附近吗，那座楼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们喝咖啡去吧，你真强壮啊，你练的是kungfu吗。。。问题如同机枪扫射，令我应接不暇。她们很漂亮，身材又好穿的又少，我太不习惯这些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而我越羞怯她们就越兴奋，就像是发现了一件奇珍异宝。我早就下定决心，再也不招惹女人了。我故意用蹩脚的德语胡乱答着，表情不冷不热。然而世界上漂亮女人有一个通病，你越冷淡她们就越趋之若鹜，两个女孩已经开始要我的电话。她们长着蓝眼睛，金色长发。我支支吾吾不肯说，这时猛然感觉有什么不对，抬眼就看见人群外两个女人好整以暇，挤眉弄眼，就像站在在猴山外看一群猴子表演。
我一下子看到了救兵，连声道歉。
我女朋友来了，对不起，再见，再见。
几个女孩就不甘心的齐齐去看，结果可想而知。
回公寓路上，两个女人彻底不离开我半步了。早上初见时的如许羞涩悄然淡去，昨晚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撕碎，壁垒被夷为平地，但另一种更为坚固的，牢不可摧的防线却悄然建立，她们作为这道防线的联手守护者，任何敢于挑战的行为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我没有对刚刚的局面做解释，这是苍白的，毫无作用的，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态度——我看见她们就像见到了大救星，那种喜悦和感激的神态是无法表演的。
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她们拉响了警报。而这个警报恐怕短时间不会停止。呜——呜——呜。
摇头，叹息，再摇头，再叹息。她们表演着默剧，我心里暗自好笑，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我等着她们。
哎，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另一个女人试图阻止，可女魔头有她的策略。
她跑得满脸红彤彤的，鼻尖上一颗汗珠亮光闪闪。
kungfu！
一个男人从我们身边跑过，他扭头向我比划着。
我微笑点头示意。
解释什么？
我一脸无辜。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又有一对男女看到我们，他们微笑着向我打招呼。男人弯曲胳膊，展示他的弘二头肌，他的女友则不屑的对他撇着嘴，而对我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对男人伸出大拇指，他得意的翘起鼻子，但很快他看到我身边的两个女人，眼光立刻直了，这引起他的女友的极度不满。就这么一路走回去，我不停的点着头——这也没办法，别人礼貌的招呼必须要礼貌的回应。
两个女人把这些都看到眼里，讶异之极。女魔头忍无可忍，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摁到一张长椅上。
快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她气势汹汹叉起腰，从上往下瞧着我。
这个女人即使假装发起脾气来，身上那股霸道气势也让人心悸——我却是心动，昨天晚上她也这样装成气势汹汹把我推倒，变身为拦路抢劫的女强盗，无情掠夺压榨直到我交出全部宝藏。当女人疯狂起来，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个举动会多么出格。大妖精叹着气，她可不会这么粗鲁，这么直接了当。但既然已经注定联手，她就会配合——就和昨晚一样，她们凭籍我为借口合二为一，肆无忌惮而心有灵犀。
人类的历史无数次证明，疯狂是一种传染病。
&34;啊，东方温暖的水流
啊，欧洲热情的火焰&34;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差点没乐出声。女魔头听不懂中文，急急的向她投去质疑眼光，在得到答案后，她认真想了想，尝试着重复。于是，两个女人好像忘记了要干什么，一个认真教，另一个认真学，我哭笑不得。女人是奇怪的生物，思维方式和男人截然不同。我挪挪身子，让她们坐下。自己站起来，做运动之后的伸展放松动作。
不许乱动！
一个女人终于回过神，她揪住我。
我真没做什么，就是打了一套拳，要不要看看？
女魔头歪着脑袋。
什么是“一套拳”？
她问大妖精，后者又是一通解释。她似乎听明白了，却不屑一顾。
很了不起吗？
我摇摇头。
走吧，回家吧，该做饭了，我饿死了。
既然她们不感兴趣，我更无意卖弄。
不行！外人都看到了，我们居然没看见，快点，快点。
大妖精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四下看去，跳起身。
怎么不看了？
回家再看！
我们回到公寓后，两个女人忙着回去洗澡换衣服，我的房间在楼上，顺着原路往回走，因为知道了这个公寓的价值，所以再回到这里就有了不同的心境。
洗过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听听楼下好像还没有动静，看看手表，刚刚7点。我就不急不忙在二楼闲逛。房间很多，但大多数都关着门，我就一间间看过去。除了我住的一共还有四间卧室，里面家具和床都盖着白床单，看来就没有住过人。挨着主卧是一间书房，大写字台，书柜，可也全盖着白床单。快走到泳池时，我发现了一间健身房，它和泳池紧挨着，跑步机，健身拉力器，划船机，整面墙甚至还有一个沙袋，每一样几乎都是崭新的。在这个位置还有一架木制螺旋楼梯，能通到楼下。总体来看，这个家以前很少住人。
我顺着楼梯下楼，刚刚到最后一级台阶，忽的人影一闪，随后一个人就跳到我身上，金色长发披散扑开，柔软光滑香味弥漫，我忍不住就打了个大喷嚏。
哎呦，你好重啊，快下来。
我拨开头发，扭脸看她。
她嘻嘻笑着，粘住我，嘴唇送上来。我们吻了一会，她才叹着气，不情愿的从我背上滑下来。
你们又去约会了？哼
我笑着。
小懒猫，我们去跑步了，约什么会啊。
她四下看看，忽然压低声音，一副坏笑。
昨天你们在泳池。。。
原来是你啊
我故作惊讶。
干什么不好，偷看可不是好女孩干的事，恩
谁偷看你们。。
我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
还不承认！
她扭头想躲开，可我不会轻易放手，她有个漂亮之极的鼻子，每次见到，我就忍不住想捏它。
她张开嘴，大口喘息。她的呼吸蕴含的味道比她头发还要香气浓郁。我忍不住又吻上去，咬住她的舌头。情人之间就怕这种肆无忌惮的热吻，她开始呻吟。尤其是在清晨，两个人一夜没见，恰恰又都洗过澡之后。并且，她刚刚跳到我背上时，我就感觉到她那丰满似乎只有一层阻挡，现在我的手证明她的确穿的很简单。
别闹啊，她们马上都出来了
她阻止我，而就仿佛要证明她的正确似的，一个很重的脚步声传来，它的主人显然要拿它当做一个警报。我就放了一只手，笑吟吟看到小妖精走过来。
早啊。
两个女人愉快打着招呼，嘴唇在对方脸上左一下右一下轻轻触碰，却似乎对我视而不见。我用另一只手粗暴的一下把她拉过来。
干嘛啊？
她笑着问。
我伸过头去吻她。小仙女就转过头，像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两个女人有各自的味道，可我暂时只能浅尝即止。
你们饿不饿？她们两个呢？
走吧，你们来给我帮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