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瓜”之“谈判”2．0·十九

    父亲曾经在这个房子，凌晨三点多，站在楼梯上跟我说：“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你父亲了。”

    母亲则是在这个房子，几乎是每周，站在客厅内跟我说：“闭嘴。”

    我曾经患上“那种病”，我也是后来才觉察的。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那种病”，也从未想到那个时候患上的“那种病”，会让自己痛苦这么久

    高考的失败，没能考上一本，距离一本分数线差距一点点，或许那是导火索，或许是那次崩溃的起因，具体的起因我不得而知，时间太过久远，回忆太过痛苦，我只能任由它隐藏在过去之中。志愿接连碰壁，时间不断消逝，我开始变得不像平时的我，那个“我”，让我很害怕。现在回想，那次，便是第一次。

    第二次或许是考驾照时的崩溃，突如其来。科目二的失败之后，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一次考它了，那个时候我甚至对于考驾照本身都产生了极大的厌恶，细想，我从未想过考驾照，父母的“想要”，父母的“觉得”，好像让我顺理成章地去接受了这件事，而内心深处的“我”从未答应。那个时候，我曾经拒绝过他们，他们听不懂。

    第三次和第四次是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曾经两次从家中逃离，其中一次甚至已经步行到了数十公里外的火车站，或许是那个时候，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家的渴望，以及过于渴望却无法得到的绝望。那个时候，我曾经试着和父亲沟通，他听不清。

    第五次和第六次是我上周或是上上周拒绝父母的请求，拒绝他们希望我去帮助他们的请求。通宵达旦，我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已经无法再承受“工作”，我将缘由说出口，明确地拒绝了我的母亲，拒绝了我的父亲，他们听不见。

    第七次，是我某次搭乘父亲的车，父亲不断地在车上跟我诉说种种他的近况，如往常一样吐露心声，将苦水一如既往地向我这里倒，一如既往不在乎我的感受，也从未征求过我的同意。那个时候的我身心俱疲，不过期望一点点的安静，将我的要求，我的愿望，告诉父亲，他听不见。而当我说：“母亲和他说的话都是‘屁话’！”，他却可以听见了，甚至因为“屁话”这两个字感到愤怒，冲我发火，训斥我我那个时候真想笑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父亲的耳朵可以自己擅自决定什么是想要听见的词汇，什么是不想要听见的词汇

    第八次，是我上周四下午和母亲的沟通，她口若悬河，一如既往地告诉我生活不易，社会不易我的母亲从来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不论自己做事多么的糟糕，总会以自己是“好心”“善意”来伪装自己，或者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好心”“善意”，那就只会更可悲，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