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秀考阅卷
“嗯？”
听到这话，林长河与柳士平眉头一皱。
“柳子晨有答错？”
林长河有些不太相信的接过考卷，目光一扫，当见到柳子晨正是第一题答错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此题太过刁钻，目前为止，我还没见一人答对，看来，今年的考生，恐怕都会陷入误区。”
“不过，柳士晨字体已经小有成就，此题答错，情有可原，评分可为甲！”
林长河顿了顿，看了柳士平一眼，道。
“荒谬，古往今来，郡都秀考中，我还从未听说过何人有错一道，还能被评为甲级！”
伍信蒙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坚持，我也同意，等放榜之后，我会告知天下文人，他柳子晨错了一道！”
听到这话，林长河面色一变。
秀考不同于童生县考，极其严格，能被评为甲等的成绩，必须是无一错误！
或许，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权利，将其评为甲等，但是，一旦被人得知，柳子晨错了一道，居然还被评为甲等，那等后果，哪怕是他们三人也难以承受。
而且，柳子晨的文名，也必将因为此事被败坏，甚至沦为无数文人鄙夷的对象。
“乙上！”
柳士平目光冷冽的扫了伍信蒙一眼，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林长河也不敢再坚持，任由伍信蒙将其成绩成册上去。
“咦，我拿到徐小岳的考卷了！”
蓦然，林长河眼中精光一扫，将旁边考卷推开，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魏沙县的童生案首，能答对几道。”
伍信蒙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去多说什么。
在圣庙之下，他无需担心林长河故意更改答案，但是同样，他也不可能违背本心，因为对徐小岳欣赏，就去帮其舞弊。
后者能考得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希望至少得个乙级吧。”
伍信蒙看了林长河与柳士平一眼，心中暗暗想道。
身为双甲童生案首，又是庙前秀才，徐小岳的名声已经极高，若是在秀考中，他得了丁级或者丙级，与其文名形成强烈的反差，势必会让诸多文人对其大为失望，甚至，一些有心之人，肯定会去抓住这个机会，败坏其文名。
“嗯？”
林长河目光一扫，当落在第一题上时，他不禁一愣，甚至有些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
“求道山？他怎么知道是求道山的？”
林长河低喃一声，死死的盯着那三个字，一脸的难以置信。
“圣庙文院所出之题，自然不会是让考生毫无希望，只要博览群书，便能从其中找出答案。”
伍信蒙见他这般模样，顿时知晓，徐小岳第一题没有答错。
对此，他不由暗暗心惊，第一题之难，已经超出了以往几次秀考，别说童生了，就算是大部分秀才，也未必答得上来。
徐小岳居然能答对了？
柳士平皱了皱眉，没有去做评价。
“哼，或许只是侥幸蒙对而已！”
林长河则是冷哼一声，继续向下看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整整一页考卷，竟然无一处错误，而且书写极为工整，没有一处多余的墨迹，他想鸡蛋里挑骨头都做不到。
“哼！”
林长河忍不住再次冷哼一声，翻开第二页。
紧接着，第三页，第四页……
随着这般看阅，林长河的面色愈发凝重。
“怎么？无一题有错？”
见到他这般模样，柳士平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淡然。
他原本以为，徐小岳就算能侥幸答对第一题，后面肯定会有错误，毕竟，此子考上童生才多久？
因为童生县考与郡都秀考之间，只有不足一月的时间，古往今来，鲜少有人能在同一年里，考中童生之后，又接着考上秀才。
当然，这也并非没有人能做到，比如有些天才，他们对于童生之名并不看重，也不急着去考，就等到自己有十足把握考上秀才，再选择接连双考。
而每一位双考通过的文人，都能获得一大片赞扬，毕竟，除了拥有儒道之心者，没有童生之名，根本无法凝聚才气，想要记下秀考的知识，实在太难了，甚至可以说不切实际。
而每一位在同年间考上童生、秀才之人，只要能成长起来，无一例外都会成为一国的栋梁。
“尚……尚未发现有错。”
面对柳士平的问话，林长河额间不由渗出一片冷汗，此时，他已经将考卷看完了。
“我看看。”
柳士平眉头一皱，随着其话音落下，那十张考卷对其漂浮而去。
“无错？”
柳士平看完考卷后，面色也是微微一沉，旋即又有些不太相信，再次翻开。
这一次，柳士平也看得极其认真，甚至连考卷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不放过。
良久，柳士平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不已，最后摇了摇头。
“他全对了？”
见到柳士平两人这般模样，伍信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旋即主动上前，拿起考卷。
“此子字体已经颇有大家之风，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之内，必入书法一境！”
当看到那工整的卷面时，伍信蒙不加掩饰的赞叹道。
对此，柳士平与林长河没有附和，也并未去反驳。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一点，只不过，他们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徐小岳，无错，卷面工整，字迹颇有风范，无一漏洞，可评甲上！”
片刻后，伍信蒙朗声道。
“甲上？！”
听到这道评分，林长河有些难以置信。
柳士平则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圣院的方向，不由想起陈家的陈泽井这个蠢货。
他非要坚持自己的看法，结果被青锋强行阻扰。
而正是因为此事，柳士平还曾与郡王刘剑仲对峙过，结果，刘剑仲一言不合，便说出了要请圣裁。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而徐小岳双甲的评分也没有改变。
甚至，举人陈泽井还因此被牵怒，刘剑仲以强硬的姿态，将其带去了卫城。
“你有异议？”
伍信蒙看了他一眼，问道：“院长，你如何看待？若是咱们意见不符，可以请圣裁。”
“……”
柳士平一阵沉默，他不由暗暗怀疑，这个蠢货到底是真的耿直，还是被郡王刘剑仲拉拢过去了，怎么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关键是，秀考与童生县考不一样，这关乎到文位，连圣庙文院都极为在乎。
在秀考的问题上，也有考官意见不符，虽然没有过请圣裁的事情发生，但是也偶尔会惊动京都内阁文院的大学士，甚至是大儒！
而伍信蒙倒好，直接省去了这一步，张口闭口就是要请圣裁。
这虽然也附和规矩，但是……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若是请圣裁，半圣觉得他们是有意在针对考生，那等后果，仅仅只是想想，柳士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
林长河看了看柳士平，见到后者没有表态后，他只能沉着脸，声音嘶哑的应道。
紧接着，看完众多考生的第一份考卷后，三人核对了登册的成绩，确认无误后，这才取来第二份考卷。
第二份考卷的内容是默写，虽然比起童生考试而言，要难上数倍。
不过，相比起第一份考卷而言，这一门，考生们的成绩都有着大幅提升。
虽然有些考生会出现一些错别字，有的因为忘了答不上来，但是，依旧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考生，在这一项里得了乙等的成绩。
而徐小岳也是以一字不差的完美成绩，再次被伍信蒙评为“甲上”成绩。
林长河与柳士平认真的检查了两遍，却也挑不出毛病来。
最后眼看伍信蒙一脸不耐，张嘴便要用“请圣裁”来威胁，他们也只能选择了妥协。
前后花了两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将前两份考卷全部阅完。
伍信蒙的目光落在柳士平身前的桌上。
“柳院长，我想先看那个文袋中的考卷！”
伍信蒙没有丝毫遮掩，直接说道。
“看完你手上的再说。”
这一次，柳士平没有给他半分面子，直接驳回了他的要求。
这个文袋，对于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
若不是忌惮圣庙文院，他柳士平甚至都想要将其毁去，当然，这个念头在其心底都不敢升起。
毕竟，他也担心，如果自己动了这个心思，文心可能会被影响，甚至可能再次遭受圣庙之力的镇压。
郡都秀考，的确远非童生县考所能相比。
在这些考卷中，不时便会有引动才气的诗文出现，短短半个时辰左右，更是出现了两首出现级的诗文。
其中一首，才气一尺三寸的，正是柳子晨所作。
在林长河的坚持与柳士平的默许之下，最终柳子晨的诗文，被评为了乙上的评分。
良久，伍信蒙与林长河面前的考卷已经尽数看完，最后，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最后一个文袋上。
那里的考卷，便是徐小岳在秀考中所作的诗文首稿！
面对伍信蒙的注视，柳士平深知自己不可能将其一直压下去，当即提起文袋，破去其封印的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