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刁难的考题
“入考房！”
随着柳院长的话音响起，一众童生们在举人夫子们的示意下，有序的持着自己的考牌，进入考房中。
相比起童生县考而言，秀考文院的考房更为宽敞，而且，其内所准备的笔墨纸砚也高档许多。
“徐小岳，三百六十六号！”
一位举人夫子核对了徐小岳的考牌后，点了点头。
徐小岳接过考牌，对着举人夫子作揖行了一礼，这才进入考房。
“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举人夫子心中感叹一声。
双甲童生案首、文刊三诗同刊、庙前秀才……
任何一样头衔，对于寻常文人而言都遥不可及。
而徐小岳拥有如此身份，却并未恃才傲物，反而比其他童生更为谦逊有礼，如此品性实属难得。
随着一个个考生进入考房，身为院长的柳士平却仿若失神了一般，盯着徐小岳所在的考房，眼中寒芒闪烁，不知其心中在想什么。
“院长，该请考卷了。”
见到他这般动静，林长河面色微变，连忙低声提醒道。
“嗡……”
随着其话音落下，柳士平身躯微微一颤，脚下不禁后退了一步，其身上的气息更是显得紊乱不堪。
见到这幕，林长河与一众举人夫子们皆是齐齐动容。
柳院长居然对徐小岳动了别样的心思？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遭受圣庙之力的反噬？
“院长？”
林长河神色动容，他显然没有料到，身为翰林的柳士平，居然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无事……”
柳士平心底一片惊骇，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将紊乱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不过，其面色却是一片铁青。
按理来说，他身为翰林，对付区区一个刚凝聚出文宫的秀才，只要不是自己亲自出手，也不会遭受多大的反噬。
然而，刚才他盯着徐小岳所在的考房，还仅仅只是动了一个不善的念头，甚至还没有去深思，就遭受了圣庙的惩罚。
若不是他察觉到异样，强行摒弃这个念头，恐怕此时他的文心都会被撼动！
若是他真去做了……
柳士平额头上不由渗出一片冷汗。
与其他举人夫子们不敢谈论不同，伍信蒙却是皱了皱眉，沉声道：“院长，你文心不够纯粹了。”
“伍兄，不可胡言！”
林长河面色一变。
“老夫的文心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等你成为翰林后，大可向内阁文院申请，来取代我的位置。”
对此，柳士平却并不意外，他冷冷的看了后者一眼，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应该懂得该有的礼数！”
听到这话，伍信蒙眉头紧锁，若是平时，他会与之争辩，身为文人，只要觉得自己占理，他可不会去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左相，在朝堂中也有文人指着鼻子骂过他！
但是，柳士平却将“礼数”搬了出来，若是伍信蒙再去与之争辩，无疑是显得自己不懂礼数了。
这时，十余位秀才推来几车装有考卷的书箱，书箱上被一缕淡淡的才气缭绕。
“请考卷！”
柳士平沉喝一声，引动才气。
“请考卷！”
林长河与一众举人夫子们皆是齐齐高呼。
“嗡……”
圣庙中，一缕浩瀚的波动涌动间，那些才气封印缓缓松动。
旋即，在圣庙之力的笼罩之下，那些秀才举人们上前，将考卷一份份的递进每一间考房之中。
“嗯？只有十张考卷？”
徐小岳接过考卷，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先检查一遍。
秀考的内容，比起童生县考更多，而且难度也远非童生县考所能相比。
这十张考卷，不仅会考圣人圣言，还有圣人的生平事迹。
“对了，秀考的考卷，并不是一次全部发下来，而是要三次发。”
徐小岳检查之后，这才想起来以前听李陌庭提起过此事。
旋即，徐小岳拿起了第一张考卷，刚看到第一题，他就不由眉头紧皱。
“周王三十年，庄圣人所居何处？”
在看到考题的第一时间，徐小岳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卷书籍，上面清晰记载着，周王三十年，威王使大夫往见庄圣，欲要聘其为相。
后面更有记载，庄圣却之，威王亲临，庄圣移步。但是，在这篇记载中，却没有明确点明，庄圣何时离开，
若是普通童生，即便记住了这一点，一个不慎也会陷入误区。
而徐小岳结合后面的记载，几乎能确定，庄圣离开之时，绝非周王三十年！
但是，他在周王三十年时，究竟身处何处？
徐小岳眉头紧锁，想着关于庄圣的记载，在这之前，庄圣乃是惠王国相，身居蒙地漆园。
想到这里，徐小岳提笔便欲写下“蒙地漆园”。
“不对，庄圣在之前的确是居住在此，但是，威王见他之时，却并不是在此处！”
蓦然，徐小岳手掌一顿。
“牧半圣文集中有记载，孟圣于周王三十年时，曾在求道山上与人畅聊三天三夜。”
“而兵半圣所写的求道山诗中，更是直言了两位圣人！”
“当初孟圣与庄圣，都尚未踏出圣道，只是被人当成半圣之姿，而求道山后，两位圣人这才展露出圣人之姿！”
“这么说来，当初在求道山上，与孟圣畅聊论道的，就是庄圣！”
徐小岳心中飞快思索着，一本本相关的文集记载，清晰的浮现而出，而在结合了数本文集的记载后，他终于推断而出。
“呼……”
徐小岳挥笔写下“求道山”，心中不由暗想，难怪李陌庭考了数次都没能考上，这种题目简直就是陷阱，一个不慎就会填错。
而且，即便有考生察觉到了，他们未必能将那年所发生之事联想起来，更别提还要从后世半圣记载的文集中，来自己推测，寻找答案。
不过，让徐小岳意外的是，相对而言，第二题却要简单了不少，他稍作思索，确认无误后，便挥笔写下答案。
而在答完两张考卷后，徐小岳不由有些怀疑，第一题是不是出错了？
那题的难度，完全超出了其他题目。
不过，就在徐小岳疑惑之际，第三张考卷上，却又出现了如此“陷阱”的题目，虽然没有第一道题目那么难，但是也需要结合三本文集记载，才能推算出答案。
仅仅这十张考卷，徐小岳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这才将其答完。
而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道钟吟声。
“还有一个时辰？”
听到钟声提醒，徐小岳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答得太快了。
不过，在考院中却响起一片喧哗声，似乎有考生在抱怨，怎么这么快就只剩一个时辰了，他们有的才做了几张考卷，如此下去恐怕答不完这十张考卷了。
当然，这种喧哗之声转瞬即逝，显然他们都怕影响到了考场秩序，被驱除出去。
徐小岳则是拿起考卷仔细检查。
良久，终于再次响起一道钟吟声，旋即便有举人、秀才到每一间考房前，将十张考卷收走。
而后，又是十张考卷发下来。
这十张考卷，都是属于默写一类，考题更是极为刁钻，不仅要默写出一些半圣的事迹、细节，甚至还有关于后世半圣对前圣的注解。
不过，这些题目，对于拥有过目不忘的徐小岳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后面的十张考卷，因为书写的内容过多，他同样了花了近两个时辰。
“已经到下午了？”
答完整整二十张考卷，徐小岳透过窗外望去，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而秀考中途，并没有送上午餐。
“奇怪，我怎么一点也不饿？”
徐小岳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想道。
他并不知道，《圣庙言》的加持，不仅能让考生精神更为集中，而且浓郁的文气缭绕，虽然不如才气，却也足以让得秀考文院中的考生们，没有腹饿之感。
良久，外面才响起钟吟，而距离收卷，依旧还有一个时辰。
徐小岳这才觉得，考试不能提前交卷，对于学霸而言，真是一种折磨，当即只能继续检查自己有无错别字，同时还不忘对自己的字体评价一番。
“这一横应该短一点！”
“嗯，这一捺不够利落，怪我落笔时，心境不够稳定……”
“咚！”
良久，一个时辰过去，钟吟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乃是一片叹息声。
显然，有不少童生都来不及打完考卷，注定此次秀考无望了。
片刻后，最后一份考卷送入考房中。
徐小岳拿起考卷，却发现考卷像是一副山水画，赫然是一片瀑布的美景。
在这般注视之下，徐小岳感觉自己仿若身临其境，耳边响起了轰隆隆的水声，甚至还有水汽扑面而来。
“身临其境，作画之人，至少是书画二境？！”
徐小岳清楚的感受到了瀑布的壮观，心底一阵诧异不已。
虽然此画不是原稿，但是，从其中也不难看出，画出这幅山水画之人，在书画上的造诣，已经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而在这幅山水画下方，还有一行考题：“以瀑布为主题，要求押韵、扣题，规格不限”！
“规格不限？”
徐小岳一愣，没想到秀考的最后一张答卷，范围居然如此之大，可作骈文、赋，作诗写词，也没有必须要求平仄，只要押韵和扣题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