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来时
说罢，他伸个懒腰，踏上第一登台阶。
听到他说没事，心里仅存一点点担忧，其余也不知怎么悉数烟消云散。
放心他？
心越跳越快，再细细品味似乎觉得这三个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异样的情愫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出藤蔓在她心上紧紧缠绕。
夏茉垂着头，低低哦了一声。
说完，他伸个懒腰，踏上第一登台阶。走了两个台阶的江亭屿似乎想到什么，转身说道：“对了，我过几天可能会比较忙。错题可以先攒着，或者直接去问老师也行。”
夏茉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回答：“没关系，我最近进步了，错题也变少了，我可以攒着的。”
江亭屿被她的语速搞得发愣，好半天才点点头。
夜深了，厚厚的积云布在如墨的上空，渗不出一点月光。
空气潮湿，闷热无比，空气中的水汽积攒到一定时，大雨将至。
家家户户紧闭的窗户将室内外隔绝于此，任由风雨用力吹打，只可惜了矮墙之上的蔷薇花，红色的花蕊包含水珠，悉数快凋零了。
下半夜气温骤降，再加上下雨的缘故，屡屡凉风顺着半开的窗子不断吹拂端坐在书桌前的夏茉身上，刺激的她双臂鸡皮疙瘩泛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凉风吹的她头脑清醒不少，夏茉略去嗓子的微微痛意，抬起头，手上的笔未曾停下草稿纸上的推算，只是腾出另外一只手将窗户推了半分，随后继埋头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
数学对于她来说是所有科目中很普通的一门，虽然每次都能是100＋，但她也没想止步于此。
夏茉演算的极快，读完两边题干后，思索片刻，直接在草稿纸上推算了起来，只是算到一半，忘记了接下来应该套哪一个公式。
她这才停下笔，翻书寻找。书页哗啦作响，翻着翻着夏茉突然手上一顿，看着算到一半的题，转而在上面画上了个大大的叉号，接着，她在这道题的前面勾了个红圈，拿出做题本将错题工工整整摘抄到粉色hellokitty本子上。
这几天卷子上错题整理完，她的手臂都有些酸，她觉得累便稍微歇一会儿，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便将书页狠狠吹开，直到翻到了倒数几页带有粉色卡通图画的那几页。
夏茉视线停留在书页右下角那块粉色猫猫头上，想了想，按动笔芯，极其认真的动笔。
“我在你身后，追逐你背影，你没有回头，就发现不了。”
她书写的极快，笔尖在纸上窜动的声音被窗外的大雨所掩埋，甚至吹进来的凉风，让她的指尖有些微凉。
思索半刻，只见她又快速撕掉这页，将它死死压在卷子下面。
夏茉做完这些轻轻合上书本，长舒了口气，这才发觉其实手一直都是有点抖的。
这段话，像是告白，像是安慰。
她想和江亭屿待在一起，用这样的方式。
—
夏茉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白日里并没感觉多累，只是一旦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就觉得浑身乏累，她睡的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只能听见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夏茉觉得自己就像行走在沙漠当中一样，烈日当头，自己身体却像掉进冰窟一般冷。她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干燥无比，只是轻轻喘口气便觉得想被刀割了一般的疼痛。
昏昏沉沉间，又觉得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自己又漂浮在茫茫无垠的宇宙之中，全身被黑暗包围，不得已的被吸进漩涡之中一般，越发头重脚轻，呼吸也不知是下意识因为害怕或是迷茫而加重，夏茉几度挣扎，想脱离这种难熬的桎梏，无果后便只能坦然接受。
许久，她觉得有人在她身边叫她的名字，但是眼皮像坠了几千斤的重物一样，抬不起来。
“茉茉？”
“茉茉？”
“嗯。”夏茉张了张嘴，太阳穴疼痛无比，就像有根长针穿过自己的脑袋一样，她缓了缓，在牙缝中用力挤出一个字。
夏程把温度计从腋下拿出来，接着日光看了看，眉毛越锁越紧，最后无奈叹口气：“发烧了，都烧到三十八度五了，应该是昨晚回来时候淋了雨，睡觉时又没关好窗户。”
站在他身后的江亭屿接过还带有她温度的温度计又看了一遍，几乎和夏程的表情一样了，“给她先喝点水，然后去医院。”
夏程啧了一声，看了看手表，语气略显着急：“行，我请个假吧，课不上了。”
江亭屿点点头，“你有事你先忙，我今天休假，可以照顾。”
“没事，我今天一对一的课，晚去一会也没什么，我去和夏茉的老师请个假。”夏程转身出去，江亭屿站在床边，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床上被单薄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夏茉小脸被烧的通红，嘴唇也开始起皮，看起来苍白无力。
一只小手不知道是时候从被子当中挣扎出来，懒懒的搭在床边，葱白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
江亭屿心里泛起一阵疼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攀爬撕咬，他心疼的走到床前将她那只滚烫的小手放回被里，又去自己房间给她倒了杯温水，回来时，就见夏程已经从身后扶起她，想要给她套上外套。
见江亭屿来了，夏程死死咬着牙将一只胳膊伸进衣袖里，接着冲他撇撇嘴，“过来帮我一下，她这样不好穿衣服。”
虽然夏茉没什么意识，瘫在夏程身上，但是有人帮忙，就轻快了许多。
穿好衣服，夏程将夏茉放到江亭屿身上，“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拿钱。”
江亭屿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一直以来，他都非常自立，如今就显的手忙脚乱，僵硬着学着夏程的动作一手将夏茉紧紧环在胸前，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尝试着让夏茉嘴唇上沾点水。
可能是固的太紧，夏茉下意识不安分的动弹起来，同时半睁开眼睛嘤咛一声。
“不舒服。”
江亭屿感知到她动了动，接着手臂上传来一阵热气，他听不清夏茉说了什么，只好弯腰凑在她嘴边，“什么？”
夏茉烧的脑子有些不大好使，开始没意识的，有一句没一句：“上学。”
“先喝口水”江亭屿刚发出声，就觉得怀里的夏茉乖的像小孩子一样，而自己的语气似乎很不好，于是顿了顿，轻哄似的，“请假了，不去了啊。”
夏茉身体倒是还蛮听话，主动喝了两口水，喝完又晕乎乎倒在他怀里低低道；“哥，上学，做错题。”
“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做。”江亭屿放下水杯，嘴里还哄着，却已经把她横抱起来向门口走去。
夏程带好了钱，和江亭屿撞了个满怀。
“来给我吧。”夏程从江亭屿手里接过夏茉，背在了身后，走了两步后，他又站住回头和江亭屿道：“对了，你记得从她桌子上拿钥匙。”
“好。”说着，江亭屿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起保温杯，又在他书包里翻出钥匙，只是走时，动作之大将一旁的错题本和卷子悉数带到了地上。
江亭屿迅速蹲下身捡起飞了一地的卷子，只是拿起最上方的做题本后，在胡乱铺在地上的卷子之下，他对着露出半边粉色的纸张时他怔了下。
—
夏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空气当中飘荡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她猛地咳了咳，嗓子虽然还是疼却也是好很多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吊瓶，已经挂完一个了，这瓶还剩一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子还有些昏沉沉的。
夏茉仰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吊瓶，门从外打开了。
江亭屿拿着一大袋药从外走进来，见到夏茉已经醒了，紧皱的眉头渐渐平了下来。
“醒了，觉得怎么样？”
夏茉挣扎着想坐起，只是她现在身上还没力气，厚重的棉被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好在江亭屿反应快，揽着她坐了起来。
“谢谢。”夏茉在他近距离接触时，就会忍不住的脸红，第一次见面是如此的，讲错题的时候如此，现在被他揽在怀里依旧如此。
江亭屿手背探在她额头上，略有担忧道：“还是有点热，脸都还是红的。”
夏茉没忍住咳嗽起来，声音依旧沉闷，这更让江亭屿确信她还是有待观察。
“想喝水”
江亭屿早就准备好温水，递到她面前，看着她喝下去大半杯。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馄饨，想吃点热乎的馄饨。”
“好，我去给你买。”说吧，江亭屿就要起身，还没完全起来就被夏茉拉住，随着她的视线向上看了看。
“别麻烦了，马上挂完吊瓶再一起去吃吧。”夏茉拉着他，手指覆在他手臂上不安的动了动，头顶的日光灯发出眩目的灯光，他高大的身影便将她完全挡在暗处，距离离得如此近，夏茉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浅浅的看过去，又慢慢低下头，莫名得有些紧张。
“好，一起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