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抛弃的游鱼
灯火通明的龙宫，包裹在巨大的水幕之中。
包裹着阿彦一行人的水球，停靠在镶嵌在海床上的气泡最边缘，眼前的是座金碧辉煌的大门，高高耸立在那里。
“我利用法术，赋予你们在水下活动，无视压力的术法。”沁心说完，挥挥手，几朵蓝色的花朵凭空浮现，落在几人身上。
又将身上挂着的玉佩解下，塞在阿彦的手中，伏在耳边悄悄地说道，“注意安全。”
踏入龙宫的那一刻，就像是梦中的故事一般的珍珠珊瑚布满了整片世界。稍稍有些不适，但是很快便适应了。
灯火通明的高耸门楼，一头上长着龙角的老者穿着华服，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到来的几人，颇为惊讶，“你们是何人，为何穿的如此怪异？”
“你们可是人族？为何入我龙宫！”
老者目光犀利如电，一双龙爪自长袍中伸出一握，凭空生出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捏在龙爪上，颇为警觉地看着众人。
“六叔这么多年不见了，倒还是大脾气啊？”门外传来尚未跟进来沁心的声音。
被沁心称为六叔的老者恍惚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颇有几分熟悉，看到穿着雍容华贵的公主服饰的沁心才反应过来。
手中的电弧瞬间散去，快步走到面前，单膝跪下，“臣，参见公主殿下！”
“六叔快些起身，侄女受不得大礼。”沁心扶起老者，嘱咐道，“这几位是我在人族那边友人，应人族高层的要求，下来与龙族协商一二，劳烦六叔安排妥当。”
“既然是公主的朋友，那还请稍后，我遣人为尔等安排妥当。”老者向着几人拱拱手，说道，眼角细细打量着几人，划过阿彦时，颇为惊讶，不过随即收敛起了目光。
四下唤来几个穿着鱼鳞般花纹的侍女，为几人安排房屋。
几人倒也有了机会好好打量着这庞大的龙宫。
就像是人类普通的城市一样，龙宫亦有着繁华与衰旧。站在城门的最高处向远处看去，龙宫的核心，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蚌壳，包含着的那枚璀璨的珍珠。
那龙宫的大殿，散发着炽烈的光芒，耀眼而又那么的浩瀚，作为神明，无比的雍容华贵。
蔓延的珊瑚如虬龙一般伸展着，支撑着这片庞大的海底都市。与大殿不同，依旧还有环绕在宫殿一旁颇有古色韵味的一些古代建筑。
哪怕是传说中的龙宫，也依旧有着贫富差距，整个龙宫也并非一些普通生物能够居住的。
住处是颇具古代风格的屋子，顶上镶着一颗偌大的珠子作为光源在闪闪发光。四周是古朴的暗红色木制的小圆桌，上面垫着绸布，绸布上的一套翠绿色的茶具。再有是红色的珊瑚制成的置物架，上面有一些装饰用的青花瓷器，还有一些珊瑚制作的盆景。
虽然能看得出这装饰的珍贵，单单照明的那颗珠子怕就价格不菲了。
前来打理的那些穿着鱼鳞服饰的侍女，好奇的缩在窗外，看着这些外来者。
被称为六叔的老者名为敖凌，是沁心父亲那一辈排行老六的亲王。敖凌曾跟随过老龙王参加过第一次与人族的战争，见证过颇多的英雄豪杰。相比之下，比起年轻的一代，对于人类更为友善。
沁心作为公主，依旧留有属于她的封地。只是太久不曾居住，颇有几分杂乱，在经过了大家三天的打理后，众人终于离开了这被众多侍女环绕着的围观的住处。
沁心公主带着人类与阿彦一同回来的消息也在这段时间里传遍了各大派系，这几天不断有着主战派与主和派的人刺探沁心的情况。现任的龙王虽然不曾前来，但是同样遣人来探望了一番，并邀请了众人在打理完后，去龙宫中一同商讨双方的后续。
虽然龙宫上下颇为尊敬，但是谁又能对于这即将带来毁灭的人有多少呢。
人与神共存的世界吗？所谓的共存，不过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舍弃神位，付出生命给人类带来进化，然后缩在世界的角落里慢慢存活下去，直到种族走向灭绝。
扪心自问，众人何曾有过把握去说服龙宫，存在即是罪恶吗？龙宫中的神话，与人类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阿彦不懂，也不敢去想走到了哪一步，沁心的结局会是怎样。
阿彦走在院子中，看着远远悬在半空的那隔绝海洋与龙宫的壁垒，上面的些许星光是深海底的那些觅食的光源，那些小鱼，就如飞蛾一样，扑向这耀眼的光斑，前赴后继。
“那些鱼，在想些什么呢，明明不需要向着光源前进就不会死。是不是这么想？”身后传来敖凌那苍老的声音。
阿彦看着老者，没有说话。这些天，敖凌一直在这边帮忙打理事务。
“曾经的你，也曾问过这样的问题，你那时候，还挺小的。哈哈。”老者笑了笑，白色的长须一抖一抖的。
“每隔六千五百万年，地球上的生物就将迎来一次的大灭绝，只有被选中的那些生物，将会获得光明。”
“它们，作为被淘汰的输者，被驱逐出了光明的世界。来到了地底，来到了海洋，蛰伏在这片漆黑的海底。”
“这片海底，就像一个牢笼，赋予下的神话让这里金碧辉煌，但是同样也束缚着这群被淘汰的生物。他们骨子里的基因，让它们向往着光明，让它们明明知道那不可能存在于海底的光是陷阱，但是一样奋不顾身的向着那光走去。”
敖凌的声音颇有些哽咽，说到这，他遍布皱纹的脸，淡淡的哀愁流露在每条沟壑中。
“那龙宫呢？也是被自然淘汰的吗？”阿彦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敖凌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呢，没有人能够确定，在地球下达最后的指令前，有谁会放弃最后挣扎呢。”
“哪怕就算一个生物被选择放弃，那那个生物又难道只会选择放弃挣扎吗？就像那些被抛弃的生物，不也依旧将对光明的渴望刻在了骨子里，流传给一代又一代。”
“所以，这就是龙宫的选择吗？”阿彦不理解的问道。
“不，这是人类的选择，也是你的选择。这是宿命，也是你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