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过往
而转挽这些例如魔国诸类的事迹，早被容锦天秘密隐藏起来了，苏落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看着笼中鸟，知晓笼中事，多藏一分羹，少加一杯水，你知我知鸟不知。
关于容锦天购买这些灵草，终不臣暗暗记于心中，对于这种有关四国争霸的事，一届商人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毕竟，终南阁可不是个只贩卖“老百姓”的超市，一些灵石的收入怎看得上眼，情报网才是最重要的摇钱树。
“北越湘城城主，注重培养一名男孩的事件，不知道值多少”终不臣不再露出那副谄媚的笑容。
深邃的眼眸被挤出一条缝，眉头一皱，两边的鬓发逐渐张扬起来，宛如一副狐狸样。
“看来离四国争霸，不远了”
最近的消息他可是知晓得最多的人，如今的局势，东吴已经有远超北越的迹象了，反而是名不经传的南脊，最近
在忙些什么呢？
“可有什么疑问”
见苏落一直不语，容锦天询问道。
见人询问，先是摇了摇头，再想才说：“先前我在府中修炼时，不知为何，身边的灵气匮乏，浓度也不如这广场所在的高”。
这种问题早在苏落接触灵气时就有所察觉，倒不是与这广场灵气相比较，只是他朦胧中发现灵气与他自己在相互排斥。
绝大部分灵气不是往丹田汇聚，反而自己的脊柱那边会有阵阵的发热感，查阅过典籍，也没从里面得出结论。
也只好从零零散散的资料中，自己领悟，来达到心理上的安慰。
“世俗界本就是灵气匮乏处，吸收了人间烟火，变得浊了，修仙者日食气望长生，是不能长期与凡人厮混”容锦天回答了苏落的问题，也反问了他一个问题：“这就是你想问的事吗”。
见苏落摇头，他说：“你可知修仙者为何，又可知为何修仙”。
“秉从法则，万物皆可修仙，取长生之道，证法则之道”他扭头看向容锦天，这些是他从书籍上找到的，认为并无大碍。
“不错，长生本是无穷路，逆苍天而行，受钧雷焚火责刑，长生是万万人追求的梦想，遥不可及亦触手可及”一叶轻舟已过万重山，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航线回去，反而向着极东方向驶去。
已没有原先的恐高，苏落也不太记得清路，只知道容锦天的话断掉了，遥不可及的是长生，触手可及的又是什么？
蓝天？白云？
亦或是物理上，锅碗瓢盆？笔墨纸砚？又或是追求更高层次境界的彼方，精神上，境界上，思想？思念？思春？
明问自心，自己修行又为了什么？和同人一样寻长生？获得统治某一方的权利？想要守护身边的人？
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缺。
人讲七情六欲，七情为何？六欲又为何？
自己仿佛失去了某一样东西，每每自己陶醉于自我修养时，约束力总是不够，往往自己身上会出现那些“千丝万缕”的“事物”。
想不起来。
又亦是“想不起来”，就是自己失去的东西。
轻舟缓缓降落，稍作片刻的安静，是耳朵传来的异响，他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地方，和容锦天一起同步前行。
容锦天一声不响，他便一言不发，直到来到一座不算是“山”的丘坡，骨碌起来一个土包，苏落绕过，看见了一块石碑立在那儿。
没有祭贡品，没有署名，甚至周围没有一点野草，更没有所谓纪念意义的花，就连那石碑上的苔藓，下的野菇，也不见踪影。
他看着这无名墓碑，生不起想踩踏土包的心，看向容锦天，一张不怒自威的表情，故作沉思后，刚想问话。
新鲜的土壤映入眼帘，里面蔓然了植物的根茎，看见这一幕的苏落，感受到左手旁边石碑传来的冷冽感。
“啊”一脸不可置信的瞥向容锦天，“如何”，一声“如何”打破了几个呼吸的宁静。
“我不清楚，城主这是做甚，领我到这儿，只是为了这石碑？我不清楚”苏落回答，显然他的回答还算不错，容锦天的路上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
且不等容锦天开口，石碑上隐现的字吸引了苏落的注意。
长记:
世界本就混沌，罪与爱同歌。
岁月冗长 年华未央 黯然神伤之间 千山万水已过。
吾寄予厚望，千山万水，万物皆有灵，已与后世征途雄霸天下之心。
“若我死了，就将我埋在阿冷的故乡”
空灵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苏落回头，在回头，饶是槛外长江空自流，不见半点人影。
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场景骤变，一片深渊般的黑色浪潮汹涌而出，天转地变，日月重辉，横贯天际的黑色锁链，纵横交错，发出铁链砰击的声音。
站在容锦天的后方，他的眼上被覆了一层暗灰色的膜，黑沉沉的乌云中，孕育着蓝紫色的浓郁雷浆，回过神来，苏落怔怔的看着这闪着蓝色荧光的石碑。
就像，就像，是这石碑发出来的声音。
嗓音浑浊中带着一丝清凉，又有几分沙哑，“若我死了”这段话，语气中仿佛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是怎样的事会让他说出这种话。
“灾厄不属于一个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会属于我，我是万中无一的”
阴森恐怖的画面忽然倒映在黑夜之上，那是杉树之间来回喧闹的影子，也像湖水被石子击中回荡的波浪。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又是一段话，与先前不同的是，那语气变得更加浑浊，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所说的。
“分享”
“分享”
“分享”
忽然之间，感受到精神力被无限次冲击，涟漪越来越大每次冲撞都提醒着自己，没有疼痛感。
海面腾空而起，炫起多少片浪花，击打着海边的礁石。
盗走了礁石上栖息的生物。
但它带来了一个词“分享”，如何分享，为何分享，与谁分享，分享什么？
苏落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好的想法，径直离开容锦天的身边，全然不顾容锦天的状况。
后脊背发凉，冒汗。
在一瞬间，他居然认为这土堆里会钻出个人，他会控制自己，会让周围生灵涂炭，会分享那独属于他自己的灾厄。
而等了许久，也不见周围有任何变化，苏落看向那个能解释这一切事情原因的人，已经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不动了。
为何是许久，茫然间，他抬头看见了东方那升起的一片鱼肚白，有些错愕，细细回想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待了一整天的时间了。
没有发现夜晚的降临，却见证了朝阳撒下光辉的时刻。
而那莫须有的恐惧感也悄然无声的飘散了。
“呃一代君王，一代臣，一代枭雄，一代人”沉默许久的容锦天忽然开口，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凉思，凉思”。
“夜暗方显万颗星，灯明始见一缕尘，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又是一则诗句，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却连苏落这种不爱读书的人都能体会到那黯然、威武、激动的心情。
还不等苏落询问，容锦天便再次说道:“你看见了什么”？
“一片虚无”苏落回答道，他的最后一眼确实是一片虚无，并不是那种漆黑，是朦胧中带点亮光，是亮光中带点深灰。
他的“如实回答”让容锦天沉思良久，并说道:“那或许是你的过往”。
“我的，过往”苏落十分疑惑，如果说一片虚无是自己的过往，可那只是自己胡乱回答的话，如果是过往。
那
那个会带来灾厄的是什么东西。是声音里的那个“阿冷”吗，我会是“我”吗。
刹那间，他竟认为自己就是阿冷，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强的冷意。
明白了自己所看到的和容锦天所看到的不一样后，竟有些放心。
就当苏落沉思时，又听见容锦天说:“过往是每一个人的过去，他会是你身边人的过去，也会是你的过去”。
身边人？
是周光？还是你？
提到身边人这个字眼时，他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容锦天，猜想自己会不会是看到了容锦天的过往，那容锦天会是那个带来灾厄的人吗。
他会分享给自己吗。
“这个石碑有如此神奇的地方，为何不将它带回去”苏落试图转移话题。
“带不回去”容锦天说:“这里埋葬的是过往，过往是带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