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交房租
有些景象,一下子飞散开去,与梦境一起消失了。清澈的风掠过容颜,昭示着又回到真实的彼岸。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苏醒在流逝的虚幻之后。
像是一阵光一样,一阵风一样,刮起来不自觉的带走了什么,在长久的时间里什么都没留下,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感觉到脑子有些痛的苏落从床上醒来,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男子,他记得自己好像得了某种病,然后这人让人给自己治疗。
嘴里喊道:“周叔”。
看着那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面前的周光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应了一声:“欸”。
随后鬼使神差般的问了一句:“小鬼,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就像是如同喝水一样简单的问题一样,苏落看着周光觉得有些好笑,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呢,又不是失忆了。
“苏”
“苏落吧”
为什么?为什么是吧!
在周光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看见了刚才脸上还带着笑容的人,在同一时间,在回答这个像喝水一样简单的问题时,两行热泪不自觉的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
笑着流眼泪,周光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心里从内到外起了一种愧疚感,心里像是被数万根针扎一样,浑身毛毛的。
“欸,周叔,我这是怎么了,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了,是不是病又复发了”
在现在的苏落的记忆里,周光是个很好的人,除了一些百病相交的习惯以外,虽然自己是怎么认识他想不起来,不过把不自觉的流出眼泪和这奇怪的病相连在一起。
看着不说话的周光,感觉他有些失落,苏落有些发毛,他觉得周光肯定是对自己这个病而伤心的,想伸手安慰一下,可那只手却怎么也伸不出来,像是在抗拒一样。
“没事的,你没事就好”
听见周光的话,苏落安慰道:“我肯定没事的,周叔医术那么高明,我这病肯定会治好的”。
病这个字深深的烙印在了周光的心里,他没有再说什么,为苏落披上了被子,走出木屋时说了句:“先睡了”。
北越国历,五月二十日,天气阴:
孟雅涧最近来了两名客座,听说是来提亲的,最后提亲不成然后赖在那里不走了。
听说是一个仆人带着自家的小少爷。
这些是最近街道上人来人往传来的信息,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这个让我听起来可笑的谣言。
距离上次苏落现在应该也是苏落了,苏落醒来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据我观察,只想起来自己原本的名字,现在的他只是我的一名学生,跟着我学习药理知识。
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威胁,在有必要的时候还会帮到我们。
坐在石台上的一名男子手拿纸笔的写着什么,最后向着某个地方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只黑色的鸟飞来,男子将那张写满字的信挂在了鸟的腿上。
拍了拍它的头,随着鸟鸣声一响,刚才那只鸟停留的地方只有一阵风和几根黑羽留下。
靠近些看清楚后,那名男子正是被谣言中的主角之一——周光,也就是那个饭后茶点时被聊起的仆人角色。
周光叹了口气,他有些迷茫了,自从苏落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总觉得现在的小鬼和之前有着很大的变化了,比如对自己比以前要礼貌很多了。
但他的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那个少了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忽然一个少年奔跑过来,朝着周光喊了声:“周叔,你这本书上我有些看不懂”。
看着少年的靠近,周光没有理会,一直到他到了自己旁边的时候才给了他一个暴击回应,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都说了,以后你要叫我先生,你是我的学生”。
苏落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周光说道:“我以前都叫你周叔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周光有些说不清,他知道这只是苏落自己脑补的记忆,在之前他从来没有喊过叔,就连最起码的敬称都没有。而且之前两人相处的时间才不到几日。
周光接过那本书看了几眼,上面都是自己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药理基础简介,上面有用红圈、黑圈圈起来的段落。摸到了被翻邹的书角,看来苏落是很认真的看过了。
原本还有些复杂的脸上多了分笑意,对着苏子落说:“小鬼,你是哪里不懂”。
以前都不管不问的周光今天像是吃错药一样,不过看见愿意为自己解答的周光,苏落很高兴接过书在第十页开始一直翻过去,对着他的说:“从这里到这里都不懂”。
在周光的一脸阴沉下,两人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探讨’问题。
过了几炷香的时间,一个女子从院里经过,看见了这一幕笑着说:“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周大夫还会教人呀”。
听见这不合时宜的声音,语调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嘲讽,嘲讽中又带着讥讽,周光想都不用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拿着那本书说道:“是那里来的百灵鸟,说话真好听”。
孟获子听见周光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说了句:“周大夫,你们现在可是寄人篱下”。
看见也听见了带着火药味的两人苏落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是别人自己可能还会阻止一下,可如果是这两人的话是谁来都没有的了。
刚开始他们刚住下的时候孟获子也没说什么,可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一见到周光就一定要吵一架才罢休,几乎是一天小吵,两天大吵,三天更是吵到扰民了。
就连隔壁老王家的几个小孩都忍不住过来看戏了。
“没听外面人是怎么说的吗,我们是客座,是来提亲的”
听见提亲这两字,孟获子的脸上顿时像是落了蒂的香瓜——熟透了,一张脸怔怔的看着周光。提什么不好,这家伙居然提这个,说起这个就来气,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就他们也配来提亲?
自己的女儿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美貌与智慧集一身的代名词,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称,是他那个连书都看不明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小鬼,配得上的吗。
这几天的相处,几人也是纷纷暴露出来习性,没有了最开始相见时的彬彬有礼,对对方而言,双方都像是人生上的一个污点。周光是无所谓,他觉得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多一个少一个污点都差不多。但孟获子可不怎么这么觉得。
孟获子瞬间将矛头举向了苏落,自从这两人来了她们这,是一天都不安宁了,尤其是这个周光,每天都要和自己吵,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吗。
如果说比周光还讨厌的就是这个苏落了,在她眼里苏落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昨天和自己的女儿说得欢天喜地的,明天就和隔壁家的女儿聊得一塌糊涂的。自己之前就不应该觉得他可怜,现在他就是该。
虽然苏落可能只是正常的陪小姑娘们玩,但在爱女心切的孟获子眼里,苏落就是个花花公子。
不过幸好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聪明伶俐的女儿。
看着脸色逐渐不对劲的孟获子,苏落看向了周光,得到了对方‘关我屁事’的表情回应,灿灿的对着她打了声招呼。
“哼,别让我看见你和晓晓说话,小心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见气冲冲离开的孟获子,苏落对着旁边的周光说道:“周叔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交房租啊”。
对方则笑嘻嘻的说:“交什么交,等你把她女儿泡倒了,就一辈子不用交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