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夜
顾南墨回去接着打扫西屋，环顾了一下，觉得还是睡大的房间比较好，这样显得没有那么空荡荡的。
把顾爸顾妈的东西都搬到了小姑娘的房间，把缝纫机也搬过去换成课桌。全部弄好后，刚想插上门进空间洗个澡，就看见崔小娟和崔志新扛着好几个袋子进院。
“墨丫，你回来啦！快接哥一把。”崔志新带着一个狗皮帽子，一进院就大喊，陆景行和方一鸣都出来帮着搬。
是崔家给顾南墨送的粮食，白菜、土豆，还有油盐酱醋。东西放好后顾南墨就给崔小娟和崔志新倒水。
“小墨墨，沪市大不？好玩不？”崔小娟挎着顾南墨的胳膊问。
“大，沪市很大，街上自行车很多，还有小轿车，和有轨电车。公园也多，家家都有电灯，做饭用煤炉。”
崔志新比了比顾南墨的身高：“墨丫，你是不是长高啦，你都跟小娟一边高了。”
顾南墨最开心的就是长高了，“是啊，我长个了。”
“就是变丑了，怎么剪了这么个头发，还戴上眼镜了，白瞎你那大眼睛了。”崔志新的话没落完，就被崔小娟给拍了。
顾南墨让他俩脱鞋上炕，把小炕桌端到炕上。从箱笼里实际是空间里拿出了橘子和大白兔奶糖，还有给他们的礼物。
“小娟姐，这是我给你带的发卡和雪花膏，小新哥，这是我给你带的钢笔。”
崔小娟和崔志新都特别开心的接过来，“小墨墨，虽然让你花钱了不好，但是这雪花膏可真香啊，比我嫂子的擦手油还香。嘿嘿姐就不跟你客气了哈，等姐回头也你买。”
“拉倒吧，你那点钱都买扣子了，墨丫等哥上班了，哥给你买。”
“小新哥你要上班了吗？”
崔小娟接过说：“上个屁，年前去考纺织厂的宣传干事没考上。我爸想他学开拖拉机，他嫌累。”
“你懂个屁，哥的手是握笔的，你看墨丫就懂，墨丫给我的可是英雄牌钢笔。”
顾南墨突然想到顾妈空下来一个老师的位置，“小新哥，你有没有去公社中学试试？”
崔小娟眼下嘴里的糖，马上说到：“艾玛你可别提了，因为英子婶空下来的位置，整个知青点打的跟乌眼青似的，那么多人就一个位置，公社就让每个大队的知青点选出2个人，然后去公社中学统一考试。
只是让选两个人出来就闹出老多笑话了，都打起来了，给我爹气的啊，最后给了陈会计家的二儿媳妇。”
大队会计陈卫民的二儿媳妇刘敏也是个知青，跟胡秀丽同一批当知青的。长的不是很好看，但是有点手段，下乡了2个月就嫁给了陈卫民的二儿子陈荣发，并且在结婚后的第二年就分家出去单过。
崔志新好奇的问道：“墨丫，你在大城市呆着多好，咋还回咱们这小山沟沟了呢。”
崔小娟不愿意听，“小山沟沟怎么啦！怎么就不能回来啦？”
崔志新憧憬的说到，“那可是大城市啊，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你没看那些知青刚来的时候不是天天闹着要回城的？”
顾南墨微笑着说，“他们那些知青是因为在大城市里有家，我在那里又没有家，叔爷爷过世了。我在那里也没有亲人，所以就回来了。”
崔志新：“哎，墨丫你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回来就不走了。”
崔小娟：“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上学啦？，我跟你说陈玉娇没考上高中，不念了，一直在家呆着呢。”
“嗯，等开学了就回去上课。”陈玉娇？那个烦人的小胖妞，一说顾南墨就想起来了。
跟崔小娟他们聊了一下午，晚上方一鸣给顾南墨送来一罐麦乳精和两个鸡蛋。还让顾南墨去他们那边吃饭，顾南墨想到方一鸣的“好”厨艺果断拒绝。
回到向阳村的第一夜，炕被陆景行烧的很热。顾南墨从空间里拿出厚棉被连同顾家原来的棉被铺在一起，弄成厚厚的垫子。想着既然回来了，还是尽量不要回空间去睡了。
因为自己早晚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人吧，没有感到害怕，顾南墨折腾一天了，很快的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是一片黑暗，黑暗打开了一角，出现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去，小女孩的后面有一个五官非常精致的年轻女人在伸着胳膊护着她。年轻女人的旁边有一个老人扇着大大的蒲扇嘴里喊着：“慢点，慢点。。”
一个穿着旧式军装很是英俊的年轻男人迎着小女孩大步走来，一把抱起小女孩，一边笑着问“墨墨，想不想爸爸？”一边转圈圈。
小女孩开心的笑着说“想，可想啦，呵呵！”
男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温柔的搂着年轻女人，看向那个老人问道“爹，家里的粮还够吃吗？”
老人慈祥的说着“够，够吃。”
小女孩一点一点长大，背着爸爸给的军用挎包。每天跟着妈妈去学校上学，回到家给爷爷倒水，捶背。一两年才能见到爸爸回家一次。
小女孩渐渐长开，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妈妈每次看到小姑娘的脸就满是担忧，就找来自己用来扮丑的药膏给小姑娘涂上，这个药膏还是自己的公公找老中医配置的。然而小姑娘即使用药膏把脸涂黄了之后也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看的。
几年后的一场秋雨过后，爷爷着了凉。怕家里人担心就没有说，发热了两三天就去世了，爸爸在部队里回不来，小姑娘就帮着怀孕的妈妈一起料理了爷爷的后事
又是一场春雨过后，路上满是泥泞，一辆老式的绿色吉普车停在了小姑娘家门口，车上下来三个穿着军装的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其中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盒子，小姑娘看着那个军人像妈妈敬礼后将盒子递给了妈妈。妈妈失声痛哭后晕倒过去。
紧接着家里来了好多的人，然后一盆盆血水从妈妈的房间端出去。房间里传出来叫喊妈妈的声音，小姑娘吓的紧紧的盯着房门，眼泪流下来就赶紧擦掉，生怕眼泪模糊了眼睛，让自己错过什么。
时间过去了很久，妈妈生下了一名死婴，那是一个男孩。众人含着眼泪安慰着小姑娘就相继离开了。妈妈第二天就走出了房间，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对着小姑娘说“别怕，别怕啊，墨墨别怕。”
妈妈给爸爸和弟弟办理完后事，就躺在炕上没能下来了，眼看着妈妈一天比一天的消瘦，小姑娘感到恐慌，不敢去上学，就怕妈妈也离自己而去。
妈妈在炕上躺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只要清醒就让小姑娘将村子里的人一个一个的找来，拜托他们照顾自己。在一个清晨，妈妈从炕上起来，给小姑娘做了一碗面条，小姑娘很开心。
等到小姑娘开心的吃完面条后，妈妈换上一件她结婚时候穿的衣服。躺在炕上，把小姑娘叫到身边交代家里的钱藏在哪里，粮食藏在哪里，爸爸的抚恤金要怎么领，遇到事情要找谁处理。越说小姑娘就越怕，怕的直哭。
妈妈帮小姑娘擦眼泪的手慢慢的垂下去，小姑娘坐在地上，抠着嗓子，把早上吃的那碗面条吐了出来，边吐边哭说着“妈妈，我没有吃面条，没有吃。。你起来再给我做，好不好。。。呜呜。。。”
妈妈也离开了，小姑娘一个人躺在炕上，慢慢的闭上眼睛。
然后顾南墨就看到远处，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抱着一个小男婴向小姑娘走了过去，小女孩却带着光向顾南墨走来，拉起顾南墨的手，小女孩身上的光逐渐过渡到顾南墨的身上，当小姑娘身上的光暗下来以后就冲顾南墨挥了挥手，然后朝她的爸爸妈妈走去。
顾南墨看见他们消失后，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