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宴会结束,男人们随王上参加冬日最后一场围猎,女眷则留在王宫花园,赏花饮茶。
正是隆冬时节,王宫花园的红梅开得正艳,三三两两熟悉的命妇小姐们都聚在梅树下互相问好。
只有容初一人与周遭格格不入,无人与她搭话,她也插不进嘴,只能安静地坐在亭中。
身上披着的是赤渊临走时送来的狐裘,光滑的毛皮带来的暖意让她有些犯瞌睡。
就在她晕晕乎乎险些依着柱子迷糊过去时,身前突然传来脚步声。
容初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抬头就对上了“不速之客”的双眼。
“……”容初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面前的人福了福身,“拜见汐月公主。”
眼前的来人,正是汐月公主,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少女,模样不算陌生,上回她们害她坠湖时,她见过。
“满花园找了许久,原来摇光姑娘在这里呀。”汐月在容初面前停住脚步,已经换下了方才在大殿中穿着的舞衣,转而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华丽宫装。
不等容初回话,她便提起裙摆,款款上前,坐到容初的对面,“真是让本公主好找。”
容初看着眼前高傲的公主,神色未变。
她又不傻,汐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自然清清楚楚。
而且今日大殿上,赤渊那样叫她下不来台面,如今她这样找上门来,定然安不了什么好心。
“公主有何事?”容初冷声开口,言语之中不无警惕。
“瞧瞧把容初姑娘吓得。”汐月一反往常直接的态度,却是跟容初装了起来。
她身侧的少女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当即转头对容初扬声斥道:“你这是什么对公主说话的态度!”
“宜涵,不得无礼。”汐月懒懒洋洋地出声制止。
在容初眼里,两人一个演白脸,一个演黑脸,倒还真有唱戏那感觉了。
“今日寻摇光姑娘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找姑娘好生道个歉罢了,那日不小心害姑娘坠入湖中,本公主也甚感抱歉。”
“好在姑娘及时被我二王兄救出,身子并无大碍,不然本公主这心,也万分不安呐。”
汐月说着,转头示意身后婢女上前。
婢女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玉杯。
在容初目光的注视下,汐月起身,亲手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
并将其中一杯推到容初面前,“此乃异邦进宫的佳酿,一杯玉液便价值连城。今日本公主以此酒敬你,还望摇光姑娘你能原谅本公主那日的怠慢。”
说罢,她举杯一饮而尽。
容初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酒,神色微暗。
汐月饮完酒将玉杯放在了桌上,看到容初的神色,调笑出声:“摇光姑娘是担心本公主在酒中下毒?第一杯本公主已经饮下了,若是有毒,本公主也该倒下了,摇光姑娘放心便是。”
“况且本公主就算要害你,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害,这么多人看着呢。”
“姑娘迟迟不饮,是对本公主不满意,还是对王族不满?”
汐月越说越严重。
蔑视王族,乃是大罪,她不过是个小小女奴,怎担得起这罪名。
容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周围几人的目光之下一咬牙,举杯将酒饮尽。
她料汐月不敢公然在宫中毒杀她。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失策了。
一杯酒入腹,不过片刻,浑身便开始虚脱无力。
紧接着,小腹处便升起灼热感,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不在原先的亭子中了。
手脚被完全地束缚住,她被随意地丢在一个破败宫殿的床榻上。
一股燥热将她浑身包围,六感正在一点一点被吞噬,仅剩的一缕清明,让她听到不远处人的对话声。
“公主,国师大人将她看的那么重要,要是国师回来后发现人不见了,问起罪来可怎么办?”
“哼,国师再宠爱她,若是她失了青白,定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管怎么说,本公主堂堂一国公主,只要父王还在一日,他赤渊又敢本公主我怎么样!”
“你去把外面那几个人都给本公主叫进来,今日,本公主就要这贱奴死在这冷宫之中。”
“是。”
“……”
对话声渐渐远去,容初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可是身子的无力感让她只能在榻上蠕动。
无法言说的感觉让她崩溃,她只能大口呼吸着,像一条渴水的鱼。
意识混乱之余,她看到有三个男人前后进入房间。
男人一见床榻上的人,不禁淫笑起来。
“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快点好好让老子疼爱疼爱!”
“听说是国师大人的女奴呢,不知道国师大人享用过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一个来,可悠着点,别搞死了。”
男人搓着手,一个一个靠近。
“不要过来……”容初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避开男人伸来的大手,可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撕拉——”衣物破碎的声音让男人愈发兴奋。
娇嫩的肌肤触及冰冷的空气让容初片刻的清醒,容初狠狠一口咬到伸手摸她脸的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惊叫一声,一巴掌抡到容初的脸上,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泛红的五指印。
容初只觉得反胃恶心,脸上的肿痛让她保持仅有的理智。
“别挣扎了,这里是王宫最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人过来的!安分一点,给爷爽了,你自己也能爽,不是吗?”
男人贪婪地看着容初狼狈的模样,满嘴污言秽语。
三个男人一起上前,将容初围在中间,就在容初绝望之时,突然传来身子倒地的声音。
寒风夹杂着冰雪涌进空旷的室内,带来满满地冷意。
下一刻,容初被拥进一个泛着暖意的怀抱中。
“二,二王子!”
“你,你怎么会……”
耳边传来三个男人的惊讶声,只是他们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呼啸的冷风卷着淡淡的血腥味灌满整个萧索的宫殿。
容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没事,别怕,我在。”男人寒凉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初抬头,只能看见他一身淡雅如雪的衣裳和冰冷的银质面具。
还未来得及开口,体内的药性再一次汹涌而来,凶猛的药性燃烧着她最后仅存的理智,她发疯似的去向那冰冷的源处探索。
“好热,我好热,难受……”此时此刻,容初已经分辨不清所处何时何地。
伸手胡乱摸索着,混乱之中,男人面上的银质面具被她一把抓下。
面具坠落在地,男人的面庞完整地展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没有传说中的恐怖丑恶,取而代之的是如谪仙般绝美的眉目如画。
那双银色的眸子,一眼万年。
“容初,坚持一会儿。”男子幽幽叹息,银眸中皆是情深。
可容初已经没了思绪,如今她好似身处炙热的火炉之中,急需那一抹温凉。
她胡乱摩挲撕扯着,想要靠近那处温凉以解浑身的燥热。
“容初!”景珩扬了扬声,试图唤回容初的理智,可是药性加上往生灯的幻境早已让她失了神志。
再这样下去,她只会更痛苦。
没有旁的法子,景珩腾出右手缓缓结印,银白色的光芒照亮昏暗的房间。
他想要以自身灵力逼出容初体内的药性。
可往生灯之中一切法术皆会失灵,哪怕是北极帝君,硬要施法,也会遭到十倍的反噬。
过去的半年时间之中,他以神力凝为玉佩放在容初身边护她周全,已是逆往生灯之行,这半年往生灯中的灵力损耗几乎已近万年修为。
可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若是再这样下去,容初的神志早晚会被往生灯吞噬。
有了灵力的灌入,容初的脸色逐渐好了许多,身上的热度逐渐散了。
看着容初脸色逐渐恢复如常,景珩喉间一痒,终于还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绽开的血像极了冬日落地的梅花。
血痕挂在唇边,让他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怀中的容初动了动,没有醒来,却是梦呓一般轻轻唤了一声:“赤渊……”
景珩浑身在这一刻僵住。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起身,脱下外袍将容初包裹,未管地上的三具死尸,腾身自窗口跃出。
……
容初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周身一阵暖意。
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眼前是陌生的装潢。
她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发现腰间搭着一支胳膊。好似是察觉到她要离开,那胳膊拥着她还紧了紧。
容初的后背就这样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睡意在这一刻全部散去,容初腾地从床榻上跳起,回头一眼就撞入榻上身着中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眼中。
“你!你!你!”容初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还面带笑意的男人,只道出了三个“你”字!
望着容初那恼羞成怒的表情,景珩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刚想起身问她身子还有无不适之处,一个硕大的枕头便朝他的脸上抡了过来。
耳边除了枕头抡过来时携的风声,还有女子娇俏的怒骂声:“登徒子,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