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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看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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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家闲着无事,阮流荒提前回校了,顾方径得知以后也跟着回去,两人剩下的四天就在寝室里刷题。

    后来成绩出来,两人看了自己的排名,顾方径还是稳居榜首,阮流荒也还在第十一名。不过,他分涨了两分,而他前面那人没变,和他是一样的分数,名次其实差不多,但排名上他是第十一。

    高效的学习让他动力十足,这几天竟开始连着做了好多张卷子。

    六号中午,刷完半套理综卷子,阮流荒吃完饭歇了会儿,只觉得头晕脑胀,嘱托完顾方径一小时后喊他,他就缩回被窝午休去了。

    而到他说好的时间,顾方径就充当起人形闹钟,给他提供叫醒服务:“到时间点了。”

    喊了一声人没反应,他又伸手去拨床上人的手。

    “起床了,荒崽。”

    许是他的举动让睡梦里的阮流荒感受到了,侧躺的人翻动身子,抬手挡住眼睛揉揉脸,半晌才松开手惺忪着一双眼,困倦地说道:“几点了?”

    刚醒来,他的嗓音还是微哑的,问人的时候也一副“我不想起”的表情。

    顾方径微微瞥了下他,才低眸瞧手机:“两点十分,你刚好睡了一个小时。”

    “好快啊,我好困,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又嘟嘟囔囔着把头扑进枕头里。

    见他又没动静了,顾方径变着法地催促:“赶紧起来,你忘了你的理综卷子还没写完?”

    床上的人瓮声瓮气地“嗯”,听清他说的话,瞌睡瞬间消失不见,一个激灵就醒了。

    火急火燎地下床,又去阳台洗了个脸,阮流荒一脸暴躁。虽然他身体醒了,但他灵魂还在梦里飘着,他还想睡。

    扯两张纸粗略擦尽脸上的水,他还处在迷蒙状态,看见顾方径坐着,便也跑到自己位置上去,半睁着眼睛抱怨:“真的好困,我怎么感觉那么疲惫呢?”

    “是不是最近题做得太多了?”顾方径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眸看向他。

    阮流荒已经划开手机看起来,听见问话,停下动作思考了会儿,才不甚在意地答:“不知道。”

    “那要不出去逛逛,醒醒脑?”

    “能停下吗?”阮流荒反问,“可卷子还没刷完,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最近除了做题就是看题,他都已经应激反应了,要不然刚刚顾方径那么说,他完全可以不理的。而顾方径也是知道这个原因,先前才用那样的叫醒方式。

    此刻听见人有些不安的话,他反而听得皱眉不已:“荒崽,你是不是最近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我不知道,”阮流荒拿那个龙猫捂住自己脸,头脑都是空白一片,“要不还是出去走走吧。”

    “嗯,这样吧,接下来这一天半别做题了,你下个游戏玩玩,劳逸结合,你就是有些焦虑,学习上有这种情绪不是好事,记得调整一下。”

    阮流荒也明白他的意思,便没有反驳:“好,我先缓两天。”

    听见他乖巧回答,顾方径满意点头,随即又忆起昨晚半夜三更醒来,还看见阮流荒手机灯光亮着的事。

    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提醒:“你以后早点睡吧,小心秃头。”顾方径侧头瞟他的头发。

    觑见他的眼神,阮流荒歪歪头不可置信:“你才秃子!”他刚刚的颓靡样都没了,边往楼下走边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头发这么多,怎么可能秃。”

    “就是让你注意,照你这熬夜的频率,也确实离秃头不远了。”

    两人挨着走的,阮流荒听得一清二楚。知晓顾方径这是在打趣他,他也不气,就是不喜欢听。毕竟秃头是青少年最不想面临的危机,尤其地中海。

    可他也找不到话反驳,因为顾方径生活作息太规律了,就算是赶作业,也一定会在十二点以前睡。

    这是他和人住了这么久观察出来的,他就没见顾方径哪天晚上熬过夜,雷打不动的,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打破这个规律。

    他在心里吐槽,知道还不了嘴,只能用行动补上。小心思偶然冒头,他看了看顾方径露出来的脖子,搓了搓常年冰凉的手,然后趁人不备,覆上他的后颈:“冷死你算了,让你不说好话。”

    眼看着顾方径被冰得颤了一下,阮流荒得逞地缩回手立即跑远。隔了段路他才转身,一根手指按着脸颊,朝着顾方径作怪地伸伸舌头,之后更是挑眉,像在示意“你来打我啊”。

    好一通嚣张以后,他回身慢步朝操场上走。

    顾方径不小心被他“占了便宜”,还得到人的“暗示”,怎么可能不如他的意呢?

    见人毫无防备,他提速追上前面的人。阮流荒本来就没有戒备心,压根不费力地就被他捏住了脖子,顾方径还很不留情地迫使人低着头。

    “顾方径!”阮流荒别扭地走,目光只触及地面,不停想办法让顾方径松手,“小顾同学!你一个高冷男神级别的人,你得顾着形象!你快把你手松开!”

    “我不高冷,也不是男神。”顾方径单手箍着人走,也不紧,但就是不想松开。

    隔得近,他还能闻见阮流荒衣服上的一点洗衣液香味,兰花淡香,朦朦胧胧地袭入鼻翼。

    阮流荒则被他的不识好歹震惊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方径的手在他脖子上这件事让他极其混乱,他觉得可能要完。

    急忙求饶示弱,他从嘴里就冒出:“好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整蛊你的,我不该——”

    话卡在这里,因为压着他的力突然消失了。阮流荒怔了两秒,但一想到自己没有再受到威胁,他就来不及多想:“……你真是个好人。”

    顺着发了一张好人卡,他就匆忙往前走,与人保持着些遥远的。

    顾方径慢慢跟在他身后,脑海里仍然浮着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好哥哥”。

    ……嗯,哥哥,还想听,他想听阮流荒喊哥哥。

    他表情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就是视线不听话,紧锁在前面人的背影上,仔细看还带着些克制的愉悦。

    这天,风轻轻拂过,悄然而至的寒冷天,学校的小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少年。

    他们为这即将到来的冬季添上了一丝热气。

    —

    高三生活越来越紧张,任何想要冲刺高考、考进心仪学校的人都不敢懈怠,阮流荒也是,他和顾方径聊过要考哪里的事儿。

    当时他只是随口一问:“小顾同学,大学你想考去哪里?”

    顾方径却没有犹豫地答:“我要考回b市去,我爸妈让我必须考回去,不然之后不让我自由选择工作。”

    其实这只是个借口,他爸妈才不管他选择什么职业呢,他只是想跟阮流荒说:“所以我们一起去b市吧,考上那里的华京大学,上同一所学校。”

    于是知道这人大学要考回b市以后,阮流荒更加铆足劲儿开始学,他现在的分数线只是刚好超了华京大学的收分线十多分左右,有时还不稳定,会掉。

    因此,他起码得再把成绩提个十分上去,并让自己稳在那个点上。

    虽然提分不容易,但他会努力的。

    日子一溜烟儿地跑,12月初,运动会过后的那个周三,陶肃看着底下拼命奋战的学生们,想着还是给他们松松神经,于是这两节体育课他没上,打算给大家放电影。

    结果一群人都叫嚣着放鬼片,连女生都没意见。

    但为了让班上的起吼声都小点,他还是特意选了个封面看起来就挺廉价且特效就那样的片子。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这群高中生的玩心。

    影片一开头,男生们就开始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有喜事,搞得这么锣鼓喧天。

    阮流荒坐最后一排,最开始还对这影片不感兴趣,只顾着手上的作业,但周围的声音越发庞大,让他心思压根放不在书上。

    干脆不做了,他抬头去看投影的鬼片,题材就是那种组团似的回乡探亲,结果引发一系列怪事,出现女鬼来吓人。

    如果不出所料,结尾应该是有人在捣鬼。

    深知这种影片的套路,阮流荒索然无味地瞧着,耳边时不时就是声“哟”的惊诧,只是那敷衍的意味那么入耳,一听就是,还特么挺配合。

    他单手撑着脑袋,兴致不高,眼睛不经意地一挪,就瞧见仍然在看英语的顾方径。

    看书的人很专注,那些喧嚣都没能入他耳朵般,都不见抬头。阮流荒看着,突然有点小恶魔的想法,他想打破这点专注。

    既然有这想法,那就得实施。

    念头骤然冒出,他移动手指靠近人,作乱地扯了扯顾方径的衣摆。

    感受到的人瞬间看向他,他那轻轻的一下撩拨,使顾方径有些混乱,瞥见人一副“想要搞怪”的模样,压着想回答的心疑惑地朝他挑眉。

    阮流荒看他这样,立刻开始演:“小顾同学,你不怕鬼吗?”

    “不怕。”不清楚他意图的顾方径仍然一头雾水。

    “我怕诶,我好怕,可我又好好奇后面会发生什么,毕竟这电影还是有点精彩的。”

    他昧着良心说着夸奖的话,引得顾方径也看向屏幕,然而,看着那粗制滥造的画面,再想到某人明明喜欢剧情紧凑、画面精致的科幻电影。

    “……”顾方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他依旧问了,“所以?”

    “你给我当个解说员呗。”阮流荒挪着凳子挨他近了些,小声唆使着人,“有你的声音帮我实况解说,我就不怕了。”

    这下,他不怀好意的心暴露无遗,顾方径都不用再去考虑他想做什么,因为某个人贴他极近,影片播放的声响都拉不回来他的思绪。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阮流荒招摇的笑,寒冷又湿润的天,竟反而觉得干燥至极。

    随即,他看了看投影出来的鬼片,瞧到进度,开始转述正在放映的内容:“长胡子的男人准备晚上带着村里人去挖坟,正在商议怎么把那些回乡人也骗去……”

    宛如在耳边呢喃,他声音小得只有阮流荒能听见。如此近的距离,这嗓音让整蛊他的人都有些发愣。

    本来,阮流荒只是想给顾方径添添乱,没想到他会什么都不多说,直接就这样给他讲解内容,还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而且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廉价的鬼片内容,莫名感觉过于严肃了些。

    “噗。”于是没忍住笑了声。

    瞧见人笑得弯腰,还用那只戴着银链子的手捂脸侧开头偷笑,顾方径又有点茫然失措。

    “荒崽,笑什么?”他小声问。

    “笑你,你好正经啊,”阮流荒直起身子,试图捂住嘴角的笑,“小顾同学的正经无人能敌。”

    “……”

    明白肯定是自己又戳中他哪个笑点了,顾方径也不多言,只是瞧着他的动作颇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刚看的英语书还没放下,但此刻捏在他手里,变得有些不成型,他看见阮流荒单手撑着下巴,眼睛懒散地盯着前面,不太走心。

    就是那张侧脸晃得耀眼,凝脂点漆,手也修长得过分,瞧着就想握在掌心。

    那根纯手工编织的链子也再次吸引住他的目光,他乍然想起自己一直都想询问的问题。

    “荒崽,这根手链是别人送你的吗?”

    “嗯?”阮流荒蓦地看他,瞧了瞧自己腕上的绳子,沉默片刻,他眼底闪过苦涩,“不是别人送的,是我自己编的,我从初中就戴着它,现在也习惯了。”

    注意他的顾方径自然没错过他眼里的情绪。

    他又问:“自己编的,那为什么想自己编呢?”

    这个问句让阮流荒回忆了下,他对此记忆深刻,只是觉得难以启齿,不过,他也不会隐瞒。

    “好像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吧,那次应该是过中秋节,我不小心看见我爸送我妈礼物了,送的就是一根纯银的四叶草手链,挺好看的。而且那时候小,看着他们送礼物,我也想去讨。”阮流荒想了下细节,才继续。

    “但是他们没有答应我,说我一个小孩戴什么手链子,然后让我好好学习去。我可能是不服加叛逆吧,反正之后攒钱去超市买了堆比较结实的绳子,开始自己学着编来给自己戴。”

    他转了圈手上的银链:“这根可是我编了十几次才成功的,后来还因为老是掉,就拿打火机给它焊死了,一戴就是将近五年。”

    “所以啊,”阮流荒说,“这是我自己编的,不是别人送的。但我也早就忘记这种东西是怎么编的了,哪天它要是掉了,我也不会再戴另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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