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篮球场
最近的天气阴晴不定，周六的早上，外面居然下起瓢泼大雨。顾方径打着伞去食堂拎回两份早餐，回来的时候，阮流荒还无意识地在呼呼大睡。
于是某人一直想睡到自然醒的愿望在今日落空了。
整张脸都蒙在被子里做梦时，阮流荒感觉到有人拨了拨他的手，梦里他被香味勾引着，不耐烦地一把打开打扰到他的东西。
察觉到自己被打，又看见人只是翻个身继续睡，顾方径抬起放在床上的那只手，平静看了看。
随即，他又开始叫醒服务：“荒崽，”他改变策略，摸上人的头发，“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这回阮流荒耳朵动了动，头被人摸得舒服，却哑着声音回他：“别吵。”
“那你自己起来？我先把早饭拿出来。”顾方径的手在他头顶左挼右挼，便宜占完他就想溜。
人还没走掉，就被一双刚刚睁开、还带着疲惫的眼睛怨怼地盯着：“顾方径，我的脑袋是不是很好玩？”
“嗯，挺好玩的。”不要脸的人就喜欢刺激他。
阮流荒瞪他一眼，蒙上脑袋往里滚，躲得远远地回血去了。
“你起来的时候记得多穿点，今天有点冷。”见他在被子里动来动去，顾方径又提醒他。
“噢，好。”
穿好衣服从上铺下来，阮流荒先去洗漱了一番。收拾完从阳台进来，桌上摆好的早餐就飘出味来。
他不停咽口水，急忙凑近去看。两碗稀饭外加一叠泡菜，还有包子和煎蛋。
“好香好香，”阮流荒狠狠嗅一下，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刚刚看到外面在下雨，还挺大的，你自己提这么多东西顾得上吗？要不下次下雨就别去了，我们可以买些面包牛奶之类的备着。”
“没事，三食堂离我们不远，沿路还有树荫挡着，走回来也还行。”
“可你右手边的肩膀和袖子都淋湿了。”
他语气里的无奈过于明显，让顾方径都往袖子上看了看，“我没注意到，下次小心。”
“那下次下雨你把我也叫醒一起去吧，好歹不用提那么多，能注意自己的手。”他不听劝，阮流荒也没法，只能尽量规避这种情况再次出现。
大体知道要是拒绝了，他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实行这个计划，顾方径没太过于抗拒，“行，不过你少熬点夜才是真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哪有？”阮流荒用手机当镜子照了照，发现还真的有些，“我这叫拥有大熊猫同款眼睛，你没有那证明你没有这个福气。”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顾方径笑笑：“是，你可有这个福气。”
阮流荒骄傲地仰仰脖子，装作没听懂他话里有话，收下这份奉承专心致志地吃饭。
自从上次关于喜欢的话题中止后，两人都刻意不去提起，还是和朋友那样相处，过好这每一天。
但每每想起来的阮流荒都会觉得心情不好，比如现在他在喝粥，不可遏制地又想到顾方径问他那个喜欢的人的问题。
甚至很想改口，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他。
可是太早了，他也没那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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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群里的几人都没回家，下午就在群里叫着有没有人想去操场打篮球玩玩，和冯巷渑他们一直约打球的那些兄弟。
除了不在学校的那对还没成的情侣，几个女生也想去凑凑热闹，黄竹静甚至在群里艾特阮流荒，说她带了乒乓球，想和他切磋切磋。
群里吆喝完，几人便相继来到三区操场，而阮流荒和顾方径居然算是来得比较迟的。
场上已经有十个人在打球了，纪岭和冯巷渑就在其中，白成浩则混到了女生阵营里，在和三个女生打乒乓，夏小米的嘲笑声就时不时地响起。
看见他俩走来，在球场边缘徘徊的冯巷渑立刻叫住他们：“两位帅哥来的慢呀，我们这都干起来了。”
“还不赶紧打你的，一会儿输了。”阮流荒摸清两边的局势，看到有个人带球准备穿过他，连忙笑着提醒人。
冯巷渑这才注意到有个人的身影过来了，招呼一声就去防人。
他们便安静地看起来。
“阮哥，要先来几局乒乓球吗？”
看得入神的间隙，黄竹静的声音传来：“我想跟你来两局。”
她这叫唤声甚至让场子上的纪岭都分神看了眼，不过幸亏这醋精现在有所收敛了，并没有盯太久。
阮流荒则面带询问地看了看身旁的人：“你想在这看打球还是去体验一下乒乓球？”他压低声音，“虽然刚刚同意要跟你打篮球，但是现在明显上不了场，要不先去玩会儿我的拿手项目？”
好巧不巧，之前顾方径同人说过打篮球的事，今天就有人邀请，于是在寝室的时候他就诱拐某人一会儿和他组队打两局，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才刚来他们就摸不到球，而且看冯巷渑他们那样，才开始不久。
他也不遗憾：“去那边吧。”
于是四个等待回应的人只看见不远处的阮流荒不知道在和他们顾哥商量什么，聊完居然笑了笑，露出一副得到同意的开朗神情，然后才回答：“马上就来。”
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对方，了然于心地暗笑。眼神交流一波后，阮流荒他们也正好过来。
“阮哥，快站对面去，我想和你打两局，上次纪岭和你的对局看得我心痒，我们切磋一下吧。”黄竹静立马怂恿人。
阮流荒也没拒绝，迅速走到对面接过夏小米手里的乒乓球拍，还扬言：“我可不会放水的啊，你到时候别哭，尤其是在纪岭面前。”
他故意调笑。
黄竹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放狠话说：“你就放开了打，我好歹也在纪岭的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几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输。”
“行，那你发球吧。”
听人这般说，黄竹静就开始了发球。
她的会几招还真是没有说错，至少某些比较刁钻的角度球，她都能接住一些，不过阮流荒显然还是存了些放水的成分在，大部分球都是打在人面前的。
但打得狠这点倒是一直没有变，就像在逗黄竹静玩似的，时松时紧，看人手忙脚乱之时，又直接盖球结束了这局。
黄竹静愣住：“我的天，我刚经历了什么？”
“你刚像个小仓鼠一样被人逗着玩。”夏小米可怜地看着她，“然后还被掀翻了。”
黄竹静：“？”
“小米，你怎么形容呢！”她装得羞愧不已，连忙想下场，“快快快，谁来替我，我要去哭一哭。”
“不不不，我们不和阮哥打。”另外两个女生齐齐摇头，好像计划好一样，拉着跃跃欲试的白成浩，也不让他说话。
唯独只剩下观战许久的顾方径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的意图，但阮流荒明显也挺想和顾方径练练手的，毕竟之前想好和人打架切磋的事就没实行过，现在打打乒乓球也不错。
“来啊，室友，只有你上了。”
顾方径难得沉重地看他：“我不会打这个。”
“我教你，刚刚看了那么久，发球接球还会吧，会这个就行了。”
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站成一排的四人发现，阮流荒在和顾方径打球时不知温柔了不少，连力度都克制到刚刚好，完全没有狠劲儿。
顾方径打歪球的时候他甚至不接，任由球落然后再轻轻地发球，因为只要他接球，那势必会是个狠球，所以他干脆不接了。
看着这奇妙的发展，三个女生一脸笑意，唯独啥都没感觉到的白成浩莫名地看着老是捡球的阮流荒，想着自家发小什么时候那么孬了？
不过这个场景并没有维持太久，几分钟后，众人都听见了篮球上传来的吵闹声。
以为是冯巷渑他们起了争执，赶紧就去看情况。
结果听见声音：“你这姓周的这周没回去吗？还约人出来打球了？不过这是我们的场子啊，你懂不懂事？不知道这里周末归我们？”
走近才发现是隔壁球场有人在挑事。
而当事人之一是不知何时到达隔壁场子、正在和别人打球的周旻。
“我要懂什么事？这篮球场又特么不是你修的，劳资还得给你这太子爷腾位置是吗？你脸大，你不要脸。”他那嘴也属实会说。
冯巷渑这边也因为他们的事也停下了打球，只是占着场子怕被抢走。
“周旻对面的是谁？”看的过程中，就阮流荒这个心大的还在吃瓜，问白成浩这个消息筒。
白成浩跟个傻子似的看他：“他你都不知道？现在理9班的班霸，李潇，那名声就和周旻一样，混子一个，而且两人不对付许久，但是没有打起来过就很奇怪。”
“这么说，周旻居然没有传过打架这种流……这种事？”阮流荒挑挑眉头，提问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有，学校什么他的传言都有，就是没有打架的。”
阮流荒瞬间了然，回想到他第一次打周旻后看见的这人的反应，再结合那约酒不约架的行径，分析出来。
原来周旻不会打架。
他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让白成浩摸不清头脑：“你这么笑做什么？你不会还想打周旻吧？”
阮流荒无语睨他一眼，没有回人，又蓦地想到顾方径干的那事，转头去看他。但没发散思维呢，对面又开始吵起来。
李潇指着周旻鼻子骂：“咱什么时候约一架吧！我特么看你这孙子不顺眼很久了，你那么嚣张做什么？不就仗着家里有关系？”
“滚你妈的谁要和你约架，专心学习明不明白？”
“学个屁，就你这智商还学习？之前天天纠缠人家美女现在倒是从良了？噢，你连男的都不放过呢。”
这话一说出来，好多人的目光都挪到了阮流荒身上，毕竟人均吃瓜第一线，之前不可能错过这个料。
一时间，阮流荒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此地，他是生长在瓜田里的西瓜，看见这些找瓜的猹就应该滚得远远的。
想法产生的刹那，他感觉到有人摸到自己手腕。
是顾方径把他往身后带了带。
阮流荒眸光忽闪，他没想到这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袒护他一样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声都快盖过周围的人声了。
除了会安慰但从来怂得不敢打扰他的白成浩，顾方径是唯一一个会坚定站在他身前的人。
而这般举动后，四周看戏的人才收敛了，把目光又转到对峙的两人身上。周旻已经想象到自己怎么死去的画面了，他怒不可遏：“李潇你特么提什么事呢？听风就是雨，你是找不到话说吗？”
谁料这李潇就不是个安分的好东西，瞅见有个当事人在这里，还想拉来气一气周旻。
“啧，有个拒绝过你的前追求对象在这，你倒还畏畏缩缩起来了？怎么？现在也觉得要脸了？”
李潇嘲笑着：“之前可是追的风风火火，闹得贴吧都是沸沸扬扬的，现在人家在这里，你怎么不继续舔了？毕竟拒绝过也没什么不是？反正你也男女不忌。”
周旻脸色难看得厉害。
同为一个班，纪岭倒是觉得周旻为人不错，至少他和人挺处得来，现在也想上去解个围。
“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篮球明明可以一起打，又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李潇不屑出声：“没法好好谈，我才不跟基佬一起打球，恶心。”
周旻霎时觉得风暴就要来临。
其实他一直都不把李潇的话放在心里，因为他们不对付的原因单纯只是李潇觉得他居然还喜欢男的，对他恶心而已，但他不过只是喜欢人家的脸，现在……
他想的不错。
那句“恶心”出口，〔青春缘聚〕小群里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包括上前解围的纪岭。
毕竟他们群里有对出柜的。
而李潇根本不懂得住嘴，他一个直男，想到男的会喜欢男的就浑身不舒服，甚至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只想着上去说教几句。
“男人还喜欢男人，这特么根本不正常好吗？我看姓周的你就是有精神病，就该拉去治治。幸好人家正常男的都拒绝你了，要不名声就给你败坏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沉默，但同为男人，有些人也觉得他说的不错。
李潇洋洋得意，越看周旻越觉得欠揍。周旻对这人的印象也只剩欠打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姓李的如此令人发指。
两人怒看着对方，李潇开口就想挑衅。
话没出口，一个拍子就精准地砸到他右脸上，竖出一条痕迹来。
“啊！”他疼地退了几步，又急忙捂住脸，“谁特么砸老子，不要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