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皙手
办完手抄报回去后，阮流荒把每班都要交份手抄报的事情发消息给方菲羽说了，毕竟她是文娱委员，到时候老师还是得让她办。
而后面几天假他都在往顾方径寝室跑，期间还发现这人成绩真的很好，稍微有点难度的题根本难不到他，于是他免费蹭个老师，连带着也有了些学习的动力。
“哇塞，顾方径，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学霸，这些题你是怎么拿捏住的，明明那么难。”
这天，阮流荒又在顾方径寝室里做题，顾方径刚刚给他讲解了几道化学题，他忍不住就感叹了。
说这话时，他表情没有收住，有些惊讶、佩服，但顾方径还注意到，这眼里还带着些遗憾。
他想问阮流荒的过去，但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只能拐着弯答：“其实你基础挺好的，初中的知识是学透了的，就是后面没怎么跟上，所以现在补回来都还有机会。”
他的话带着点试探，但他觉得，阮流荒应该不会要这个机会。
果然，听见这话，阮流荒眼里混着复杂的情绪，似是有些犹豫，然后才说：“不用吧，我跟不上了。”
也不需要跟上了。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顾方径毫不意外，撇开这个话题：“刚刚那几道题懂了吧？”
“懂了。”阮流荒点了点头，其实老师上课讲过类似的题型，他恍惚间听见过，但实在是没听下去。
“嗯。”顾方径整理了下自己的卷子，国庆七天假，他们班的卷子都快堆成山了，“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再做，你还有多少作业？”
阮流荒数了数，“还有数学和语文。”
“嗯，那一会儿可以先做数学。”
“好。”他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梅花鹿？”
“嗯？”
“我看你微信头像、网名还有朋友圈背景都是关于鹿的，我觉得要是电话也能设置，你估计也得把昵称换成和鹿相关的。”
顾方径的关注点不太一样：“为什么是梅花鹿？”
“……大概是角上有花？”
阮流荒仔细想想，发现还真不一定是梅花鹿，毕竟那头像只有个脑袋和鹿角，而他先入为主认为那是梅花鹿的确是因为角上有花。
“……”顾方径不知道说什么，他被这个理解方式惊讶到了。
“所以那真的是梅花鹿？”
“我不清楚，那是我之前学校一个毕业的学长画的，他已经毕业两年多了。”
阮流荒震惊，一连串冒出几个问题来：“毕业两年多？那你怎么认识的？我还以为是网图来着。”
“嗯，是在一个晚会上认识的，网图也是人画的。”顾方径边回答边站起身来，他去柜子里拿了包薯片递给阮流荒，又给自己拿了一包。
阮流荒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然后微眯双眼，注视着顾方径：“嗯？”
顾方径：“？”
“不对啊。”他卷起一本书，又摊开，右手快速的扫过所有页数，“一般这种时候不是都应该回答：你问那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哪个吗？你怎么就全说完了？”
顾方径想要撕袋子的手停了下来，看着他。
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有擅自回答，而是反问：“我回答错了？”
这回轮到阮流荒无话可说了，他觉得他这话题找得不太对：“……也没有。”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讲话。
“咳。”过了会儿，阮流荒假装咳嗽了声，把脸埋进了摊开立着的书里。
有点子尴尬，不过顾方径怎么那么帅。
阮流荒默默想着，等那股尴尬劲过了以后才抬起头来，他只漏出两只眼睛，正看见顾方径在他旁边坐下的身影。
顾方径见他这小仓鼠的模样，笑了一下。阮流荒听见后，抿了抿唇：“你笑什么？”
“没什么，该做作业了。”顾方径连忙收回表情，把桌上的两包薯片都打开，开口对着他们，方便一会儿拿着吃。
所以做作业和你笑有什么关系吗？阮流荒望他一眼。
随即他低了低头，然后昂首挺胸地坐直了身子。做就做呗，不就是做题吗？这还能难得住他？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那道函数题，陷入了沉思，猛地眨眨眼睛，他抓了把头发。
放弃挣扎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扔开笔，看了看旁边正在认真做题的顾方径，只能说抱歉了，他是真的半点都看不懂！
他头抵在桌子边缘，非常果断地拿出手机，两手放在桌子下面小心玩起来了。顾方径感受到他小小的动静，侧过头来看了眼，就见这小没良心的早已抛弃数学去宠爱手机了。
他顿了顿：“题不会？”
阮流荒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使劲儿摇了摇，深情感慨：“不，不是不会，这根本就是脑细胞跑进火山，能直接引发爆炸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
顾方径听闻眉心都挑了些许，又说：“那先跳过，你玩会儿，我还有几道题。”
听这意思是要过会儿教他做题，阮流荒嗯了声，没什么表示，依旧在刷着手机上的今日头条，看见某个视频的标题时，他动作停住了。
他点开，发现视频上面被警察抓的那人有点熟悉，所以春风路那里的半岛嗨酒吧居然涉嫌□□？他心里诧异，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思索间他又望了眼顾方径，幸好那天遇见这个人，要不然他可能都不知道后面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这时他也想起来了，这视频里走最前面的人绝对就是那天晚上想要拉走他的人，而旁边那个黄毛他也很有印象，其他的似乎是同伙。
这杜骉居然还有犯罪前科！他看到这里，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无比庆幸了。
如今整个半岛嗨酒吧都被查封了，那些凡是被侵害过的，从前不敢说话的人都站了出来，为此事提供证词，于是涉及到此事的所有犯人都会被予以一定的处罚。
而杜骉因为提前出狱这事还要多判个几年，上层也会被彻查，这次报道出来，估计是有人想要给他一锅端了。
“可怜了那些人。”他看完以后，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小小地唏嘘了一声。
顾方径做完一道题时收到他哥的信息，顾梓权说这件事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反正几个主要目标是绝对会被判刑的，加上他那层关系，够他们在里面待个够了，而其他的一些人物，虽然有些难查，但也绝对不会因此收手。
顾梓权做的干净，就算之后这些人出来后再来查这件事情，也会把火力转移到那些人的仇家身上，这事到这里就此打住，他也不会再管了，他也让顾方径不用管，后面的自然有人会办好。
顾方径看完回了句好，就听见阮流荒的感叹声。他往阮流荒的手机上瞄一眼，就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了。
等自己的手机锁屏后，他问：“怎么了？”他其实是想知道阮流荒会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
阮流荒听见问题，感叹道：“现在这社会太多人不当人了，你说他不当人就算了吧，他把这机会留给别人不好吗？”
说着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又播放了一遍视频，“你看你看，这人真……令人发指。”他其实是有点想骂人的，但及时遏制住了。
顾方径听着他的话语，把视线放在手机上面，其实视频里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听清，他只听见阮流荒的吐槽声，也只注意到那只放在手机侧面的白皙分明的手。
还有那根银白手链，箍在阮流荒腕上，无端让人想捏在掌心。
视频放完，阮流荒把手机收了回来，“这人你应该见过，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人，所以说，我还得感谢你，幸亏有你，我才能免于这场灾害。”阮流荒双手合十，意思性地点了个头。
顾方径回神就看见他这动作，一时说不出话来，怎么这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会很可爱……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跑偏了，于是只能“嗯”了一句。
“咳，那你题做完了吗？”似乎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许不符合他如今的性子，阮流荒掩饰性地咳了声，撑着脑袋问。
“做完了。”
“那教我一下这几道函数题呗？我真心看不懂。”他又拿起笔转动着，不过这次换了个转法。
而且他是左手转笔，转的时候就会带动那根链子多余出来的两根线摇晃。
银色的粗链圈在阮流荒手上，像是种禁忌。顾方径挪开目光：“你先认真看看题，自己试试。”
“嗯嗯，行……不过半岛嗨酒吧的产业不是挺大的吗？居然就这么被查封了？”刚答应完他就问这件事的后续了，其实他就是心痒，想找个人八卦八卦。
“可能是运气不好，最近又严查黄赌毒。”顾方径解释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打消他继续深想下去。
“这样子啊，我就感觉好像有人故意整他，想给他一锅端——唉，算了算了，我做题去了。”他话端一转，继续看题目去了。
跟顾方径毫无压力地谈论八卦他果然还是做不到。
顾方径听到这话以为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但看到他皱眉深思的表情，发现是他多虑了，这人的确只是想要八卦一下。
阮流荒这次认真看起了那几道函数题，发现刚刚他忽略了几个很重要的点，这些能做出来题目的第一个小问，而二三小问则都是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一些新知识。很巧的是，他没听，所以他果断放弃，问顾方径去了。
后来顾方径给他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他讲得简单透彻，让阮流荒能深刻记忆住这些有趣的知识点。想必之后再多做几道类似的题，他应该就能灵活运用这个做题的方法了。
“多谢顾学霸，这个题型我已经吃透了，吃进肚子里绝对忘不了了。”他高兴，嘴上也放松地喊人。
听得顾方径也心情舒畅，“不谢，以后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这声“不谢”顿时让阮流荒梦回醉酒醒来的第二天，当时的好听真没感觉错，是真的很撩人。
现在更是神奇地让人有种冲动。
“那我以后还能在你寝室做作业吗？”
本来在整理作业的顾方径手都停下来了，望着他半晌没说话。
他身体僵硬着，毫无波动，更像是很怀疑似的，把视线挪在阮流荒脸上，带着些严肃。
这样的眼神，倒让阮流荒以为他不乐意，惭愧不安地想道歉，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不行……”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顾方径有些喑哑的嗓音响在他耳边：“当然可以，你随时都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