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直到一碗药总算喂了个干干净净，杨辰这才长长松一口气。
放下碗，却见李丽质却又一脸俏皮得意地望着他。
只再掩饰不住身体虚弱的疲惫，眨巴两下大眼睛，“本公主现在有些困，想睡一会儿！”
“你就在这陪着我，等我醒了再走，好不好？”
杨辰又是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李丽质这才心满意足了，不一会儿，便甜甜地睡去。
……
内室中，再次陷入寂静。
杨辰也只是安静坐在塌前，怔怔凝视着眼前，这张本应那般娇美动人，此刻却如此憔悴的脸蛋。
时间流逝，当李丽质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却也不知因为心情愉悦，或因为药效，高烧已退去不少。
虽依然还颇为虚弱，可脸上也终究渐渐有些了红润之色。
缓缓睁开眼，眼见他果然寸步不离陪在床前，神色一阵欣喜甜蜜。
可紧跟着，又咯咯一阵娇笑。
娇憨无比伸个懒腰，朝他扬了扬小拳头，“算你老实，没有趁我睡着就偷偷跑路！”
“否则，本公主明天就叫阿耶，把你抄家下狱流放，把你那一大仓库金银珠宝，全搬到本公主府上来！”
“你不知道吧，本公主从认识你，就成天在琢磨这个！”
杨辰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滑在地上。
瞪着她，不说话，只是印堂漆黑。
没想到，这小妞又一噘嘴，“行了，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就放你一马！”
“你可以走了，本公主还想再睡会！”
杨辰嘴角又是一抽。
也只得讪讪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可没想到，刚走两步，却又听得身后，一声娇喊，“杨辰……”
转过头，却见这小妞，正幽幽凝视着他。
可此时，却哪还有刚才，肆无忌惮调侃他时，那一副俏皮刁蛮的得意模样？
那略显苍白的娇美脸蛋，依然在笑，笑得甜甜的。
只是这一刻，他却分明清晰地看见，她眼眶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
顷刻，让他心中又一个激灵，莫名的堵得慌。
半晌，只见这小妞，才又故作潇洒一努嘴，“杨辰，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以后如果我生病，你还会来看我吗？”
杨辰没说话，神色平静，点头。
转身，便径直走了出去，背影坚毅而又决绝。
只留下李丽质，失魂落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娇躯不停颤抖着，两行晶莹的泪水，再忍不住，滚落而出。
“公主……”这时，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小翠，走了进来。
可一时间，却也忍不住使劲擦眼角。
半晌，才低声问道，“其实我看杨公子，也挺关心你的！刚才一听说您病了，顿时便急得脸色都变了……”
“刚才，您为什么不告诉他，您根本都忘不掉他，天天都想着他……”
然而，李丽质却只是摇了摇头，“你懂什么……”
“从他娶清河姐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此生我与他，有缘无分！”
声音哽咽，“其一，千百年来，历朝历代，还从未有过两位公主同嫁一位驸马的先例……”
“这与祖宗礼法不符！李氏宗室，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况且，我还是皇后嫡出的公主！”
“其二，朝堂之上，也绝不会通过这样的决议！否则，那些言官与五姓七望出身的官员，口诛笔伐，也只会让他深陷万劫不复！”
“他扛不住，圣上也同样扛不住！最终，牺牲的，只会是他！”
顿了顿，“其三，即便如今，他深得圣宠……”
“可阿耶，为避免朝堂震荡，也绝不会同意，再将我嫁给他！”
又凄然一笑，“所以刚才，我只能故作轻松地面对他，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不想让他为难，我只想他能好好的……”
“否则，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可说着说着，泪水却再次汹涌而出，“只是小翠，为什么他才刚刚走，我却又开始想他了……”
小翠嘴唇蠕动着。
可最终，却也再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声长叹，便又退了出去。
内室中，再次陷入安静。
然而，不到两炷香时间，小翠却又缓缓走进来。
端来一份清淡稀粥，服侍李丽质坐起身来，却又一阵嘀咕，“公主，挺奇怪的……”
“刚才管家从宫内回来，跟奴婢说，刚又看见杨公子了！”
“说是，手里还拎着一篮子红薯，独自一个人朝皇宫去了！”
“记得他今天来长安城，明明是陪他那三夫人，去卢国公府吃晚饭的！”
“莫名其妙，突然跑去皇宫做什么……”
李丽质神色一滞，有些懵。
可刹那间，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花容失色，一把推开那碗稀粥，语无伦次一声惊呼，“小翠，快备车，我要马上去宫里……”
“你不懂，他是去皇宫提亲了！”
“啊？”小翠也是一声惊呼，“可公主，您的身子……”
然而，李丽质脸蛋已惨白得毫无血色，翻身从塌上下来，急得直跺脚，“管不了了！快给我更衣！”
“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你又不知不知道他的脾气！稍有不慎，他会掉脑袋的！”
“那个大傻瓜，难道他知不知道，大晚上没有圣喻，贸然闯宫，那是谋逆的大罪！”
……
入夜。
太极宫，立政殿。
长孙皇后一遍又一遍，一张巨大白纸上，龙飞凤舞写着的一句话。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以及一份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奏折。
半晌，才满面错愕地望向一旁李世民，“圣上，这句话，以及这份突厥后续治理的折子，真是出自那小崽子之手？”
一时间，却也忍不住异彩连连，“奇才！这崽子！还真乃天下奇才啊！”
“是啊！”李世民也一声苦笑，“观音婢，你是不知道，今天在伏虎山，那小畜生倒是给朕来了个醍醐灌顶啊！”
“圣上……”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惊慌大呼。
随即，便见御前太监总管王德，一路小跑冲了进来。
满面恐惧惊骇之色，额头冷汗一颗一颗向外冒。
冲到他跟前，一躬身，低垂着脑袋，身体如筛糠，声音哆嗦，“禀陛下！出事了！”
“万年县侯他……进宫来了！”
“没有圣喻，可身上有皇后娘娘的腰牌，侍卫们只敢围住他，不敢动手！现在，都已到了甘泉殿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