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都城瘟疫的前兆
霍祁潇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他装出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口气将话说完后脸色已经很是苍白了，整个被吓坏了的表情。
睿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霍祁潇，心里忍不住对他又起了一丝怀疑。这还是两人正式相互来往的几年来，睿帝唯一的一次怀疑他。
因为他不愿意相信霍司准会谋反，至少他一点没发觉对方有谋反的迹象。要知道自他登基这大半年来，朝中并不是人人都信服自己，尤其是那些公卿和士族大夫。
他们身后站着的本就是不同的皇子，虽然最后登顶的结果他们无法改变，可是这也不妨碍他们给新皇使点小绊子，或是对皇帝提出的国策方针保持不同的意见，总之就是不让对方满意就是了。
可是霍司准就不同于他人，他真的就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秉持初心只为践行先皇的遗愿，只要是睿帝提出的于国有利的方针，他都会大力支持。
甚至睿帝在刚登基没多久，就开始频繁的往朝廷中安插自己的人，其他官员对皇帝的这一动作都颇为不满，因为他安插人，就意味着分薄了他们的利益。
可是身为并肩王，他明白睿王作为一个刚登基的新帝，不单单是根基弱，还有那种朝中没人，心里也不踏实的心情。
于是对皇帝的这一行为，霍司准表现出了绝对的理解和支持。如果说他真有谋反的意图，那皇帝这种安插自己人的行为，无非就是对并肩王的挑战，那样的话霍司准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说霍司准这大半年所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支持和理解，其实都只是在装模作样吗？
睿帝扶着额头陷入了一片沉思，等他回忆完了这大半年来发生的那些事后，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变得更加的混乱了。
原本没登上皇位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敏感又喜欢多想的人。如今登上了至尊之位，这多思多疑的毛病，反而变得越来越重了。
睿帝一直没有出声，跪在下面的霍祁潇，心里也有些拿不准皇帝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次，皇帝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问就无条件相信自己。
或者说他这次其实就是在赌，赌他和霍司准父子，乃至整个并肩王府，双方相比起来在皇帝的心里，谁的地位更重要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御书房里透着诡异的安静，一人跪着一人坐着，一人半眯着眼一人低垂着眼眸。
明明是非静止的画面，可是给人的感觉两人就像是雕塑一样。
终于又过了几分钟，睿帝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此事…此事稍后再议吧！”
“是，祁潇遵旨。”皇帝没有斥责他，也没有一口就否认他说出的话，心里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能一次就给霍司准和霍祁渊定罪，可是皇帝说的是稍后再议，那就说明了这件事，已经在皇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样一来，事情基本就已经成功一部分了，只要自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次预测一两件其他的事情，最后推波助澜让它们全部都对上号，到时候就不怕皇上不肯相信了。
霍祁潇说完并没有过多停留，他前脚刚出了御书房，皇帝随后就招来了暗处的龙影卫。“从今日起就由你出宫跟着霍祁潇，你要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尤其要留意他和霍司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查清楚以后立刻回宫禀报朕。”
“是！”
前面的龙影卫刚领命退下，皇帝又招来了另一个影卫。
“你有把握混进并肩王府监视霍司准的一举一动，并且不会被他人发现吗？”
睿帝问的问题，让龙影卫明显征愣了一瞬，随即他就跪地请罪。“回禀皇上，混进去应该可以，只是并肩王府高手如云，哪怕是影卫统领亲自前去，只怕也做不到不留痕迹、全身而退，还请皇上恕罪！”
其实这个答案是皇帝早就心知肚明的，他如今也只是不甘心的多问一次而已。“罢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下了，房里又只剩下睿帝一人。他觉得特别的孤单，好像自从长大以后，他的内心就没有真正平静过。
当皇子的时候，他就被逼的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他不争，就有可能如同上次遇刺一事那样，被当成一颗棋子随意舍弃。
可是等他真的参与了皇位之争后，要面对的刁难和刺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不仅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每日还要活在提心吊胆中。
睿帝本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过后，霍祁潇要多等几日才会再次进宫。谁知才过了两天的时间影卫就前来回禀，说是霍祁潇正一脸焦急的等在宫外，想要求见皇上。
莫非霍祁潇这是又测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想到他预言的本事，睿帝也不敢过多的耽误时间。“你去带他进来吧！”
“是！”影卫纵身来到密道的出口，将等在宫门外一处暗道的霍祁潇带进了宫。
“祁潇，你这么着急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睿帝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免不了还有些忐忑，他担心霍祁潇又要说之前的事。
“回禀皇上，祁潇昨日突然觉得头很疼，而后眼前就眩晕一片，紧接着就看到都城西区死了很多人，死因是-瘟疫。”霍祁潇并没有说霍司准的事，这种时候频繁的提起谋反一事，反而会引起睿帝的怀疑。
也是他回去之后才突然想起，就是前世的这个时候，都城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瘟疫事件，霍祁潇记得，那次瘟疫一共死了一百多个人。
最后还是楚家小姐，带来了从神医那里求来的药剂，这才解了这个难题。不仅扼住了死亡人数的增长，也避免了都城的一场浩劫。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前世的楚若乔在都城中名声大噪，成了救人于水火，口口相传的活菩萨。最后他被问斩的时候，大禹王朝也进入了乱世，可老百姓对楚若乔却一直都十分的尊崇。
本来没有听到他继续说霍司准的事，睿帝还觉得缓了口气，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后，猛的就从龙椅上站起了身，一脸急切的走到霍祁潇的面前，脸上尽然严肃的神情。
“你说什么？都城中竟然会出现瘟疫？那，那全城的老百姓，岂不是都要陷入一场浩劫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不必过于着急，虽然此次的瘟疫来势汹汹，可是我们眼下已经提前得知了，只要皇上提前安排布置下去，再多做预防的话，定能将伤亡减到最低，都城就不会被瘟疫给蔓延了。”
睿帝本来阴沉着的一张脸，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也好看了一些。“那城西有瘟疫的具体位置，你可已经卜测清楚了？”
“暂时只能测出是城西，至于瘟疫具体是从哪里蔓延开的并没能测出来。都是祁潇无能，还请皇上恕罪。”霍祁潇表现出了一脸的自责，向皇帝作揖请罪。
睿帝亲自上前，伸手将霍祁潇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祁潇快快请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能提前测出瘟疫这件事情，让朕有时间尽早的安排下去，不仅免去了都城的一场大浩劫，还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朕应该感谢你才是！”
“多谢皇上体谅，那祁潇这就退下了。我先去城西提前安排一下，到时候皇上再派官员去城西赠医施药，提前预防瘟疫。”
霍祁潇急匆匆的进宫，又急匆匆的离开了。睿帝暂时被瘟疫一事扰乱了心神，现下也无心再去想霍司准谋反一事。
他派人公公去公卿各府，将他的几个心腹大臣都传进了宫中，一同来商议预防瘟疫一事。可是这，睿帝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提前去请示一下霍司准。
要知道自睿王登基这大半年来，朝中但凡有什么大事小情，睿帝都要请问霍司准的意见。
虽然霍司准很多时候，并不会过多的发表意见，即便是出席旁听，也多以皇帝自己的意见为主。可是皇帝为了表示对并肩王这个老臣的尊敬，每次都会派人去请他。
霍祁潇后来得知，这次皇帝传唤了十几个大臣，却唯独避开了并肩王，心里就明白他得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看来皇上心里已经开始相信，霍司准是真有谋反之心了。
睿帝和那些大臣在御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第二天的时候皇帝就在朝上宣布，说近来天气多变，气温也比往年要低很多，城中已经有很多人出现了风寒的症状。
因此从明日开始，朝廷会派出大量人手，每隔五日为一巡，在都城的各区以及在各个城门口处，设立熬制汤药的义摊，免费给老百姓们施药。
此事一出，朝中大臣又开始议论纷纷了。那些本就明里暗里想给睿帝找茬人，这下就有话题说了。
他们有人说睿帝此举，是在浪费朝廷的银钱。也有人质疑皇帝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收买人心，根本就不是真心为百姓着想。
最后局面又变成了之前那样，一半睿帝自己的人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而另一半的其余大臣，却是持有不同的意见。
大家吵吵闹闹了一个上午，只是这项决定的支持率，还是没有得到多数人的支持。无奈，睿帝只得再次询问霍祁潇的意见。“并肩王，不知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霍司准的心里其实也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件事他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过。而之前不管有什么事情，皇上一般都会提前跟他说的，莫非这次是皇上忘了？
罢了！反正不管怎样，皇上要为老百姓施药，终归也不会是一件坏事。对于老百姓来说，看病吃药本来就不是一项小的花费，哪怕是风寒，那也很容易要人命的病。
加之在霍司准的心底，从来也没有想要把控朝廷的心思，所以对于此次，皇帝没有如以往那样提前将此事告知，霍司准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凡是为老百姓好的事，霍司准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回禀皇上，臣觉得皇上此议甚佳，自古以来老百姓就是天下的根本。臣愿请旨，亲自前去督办安排此事，确保每位百姓，都能得享皇上恩德。”
“这么说来并肩王也赞成朕的这个提议？那你们觉得呢？”皇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霍司准总觉得他的话语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然并肩王都赞同了，臣自然不敢有其他异议。”
“臣赞同！”
“臣也赞同！”
皇帝问话一出，先前那些还在挑刺的大臣，纷纷改了口风，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表示他们都赞同这事。
“好！好！好啊！”睿帝连着说了几个好字，可是语气却不像是因为别人对他的赞同，而表达出来的高兴。反而隐隐听出了，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在里面。
大臣们满头疑问，这不该啊？他们都表示赞同了，为什么皇上反而不高兴了？
霍司准抬头，隐晦的看了龙椅上的皇帝一眼，他总觉得这段时间的皇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他具体的，又说不出来是究竟是哪里不对！
整个朝堂上各怀心思，都在猜测皇上心里在想什么。
而此刻正被大臣们分析着的睿帝，他此刻的心底，仿佛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都气的火辣辣的疼，甚至都压迫的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了。
睿帝心里此刻正是火烧火燎的，他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直到双手都已经麻木疼痛了，才缓缓的松开了。
不行！哪怕是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也没用，现在他还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在朝上失态，更不能在霍司准的面前露出丝毫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