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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输赢须待局终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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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

    蒲南渡口。

    除了渡口处零零散散停泊了几支商船外,已无往来的船只,河面异常平静。

    扮做船家的徐泰走近杜浒身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位客官,已经亥时了,今夜客官的朋友怕是不会来了。我有些困了。”徐泰故意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客官还是随我回船上休息,或者去蒲南街上寻家邸店过一晚。”

    “多谢船家好意,我这朋友公务繁忙,我再等等罢。”杜浒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任何异样。

    “再忙,也该来了!”徐泰说着,便往船上走去。“那客官,我便先去休息了。”

    杜浒没有理会徐泰,继续装作焦急地等待。

    “官人,这厮也该来了!”扮做杜浒随从的张庆故作愤慨道。

    “休要无礼,且耐心等待。”杜浒假意发怒,对张庆一番呵斥。

    张庆便不再言语。

    “亥时已到,不知此刻通州何处起风了。”回到船舱的徐泰默默低语。

    海门余庆场。

    一个相貌平平,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汉子和一个容貌端庄,却颇为瘦弱的青年人徘徊在一盐场旁。

    此二人便是邹捷和金应。

    倘若赵邦国在余庆场,看见金应,便会想起杜浒曾对自己介绍过他。说他是大宋的承信郎,说他工笔扎实,说他文采斐然,如今伴随丞相左右的,无人在他之上。

    但近日来赵邦国忙于布局,倒是和杜浒走的更近,没有时间接触丞相身边其他的人。

    不过今天二人倒是一副商人打扮。

    “金兄,那盐官怎地还没有来,跟他合作走私贩盐当真费事。”邹捷不满道。

    “休要聒噪,且耐心等待,这等赚钱的买卖,他一定会来。”金应训斥着邹捷。

    不久,齐敬打扮成官员模样来到金应二人身边,恭敬道:“亥时已到,可以运盐了。”

    “监场辛苦,烦请再等等,提举还没到。”金应回道。

    “提举今夜也来?如此,我便吩咐亭户们等几刻再运。”齐敬说完便离开了。

    也就齐敬刚走不久,金应忽然感到浑身疼痛不已,忽寒忽热,口干舌燥。

    糟了,背上的痈疽复发了!金应暗自叫苦,这背疽早不来玩不来,偏偏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复发了,老天爷真是和自己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金应回想起,自己随文公起兵那年,为护文公,背上中了一箭,至今未愈。

    金应好不甘心,丞相的大计不能毁在自己手里,他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倒下,至少,至少撑过今晚,待此事尘埃落地之后

    疼痛,焮热快让金应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咬紧牙关,并眺望着通州衙署的方向,百感交集。

    安康坊福会楼。

    刚刚卢贵来通知过自己,亥时已到,如果罗米是泄密者,这伙贼人也该来了。

    从刚到亥时的那一刻起,赵邦国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一想到自己要再次面对这帮穷凶极恶之徒,不禁抖了个激灵。

    一刻,两刻时间在慢慢地逼近子时,可是酒楼里却没有丝毫异动。

    亥时七刻,福会楼外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

    吕武拍案而起,冲到窗边,向外张望,看见一群巡铺兵士在追捕着前面一伙玩命奔逃的人。

    吕武回头说道:“赵兄,快来。”

    赵邦国快步走到窗边,却看到街道上上演着一场追逐大戏。

    这时,卢贵冲进隔间,大喊:“二位官人,贼人出现了!”

    赵邦国一愣,又望向窗外,便是他们?

    赵邦国来不及多想,只得大呼一声:“追!”

    卢贵听得一声追字,便向楼外转身奔走。

    赵邦国一眨眼的功夫,卢贵已经消失了。

    我去,这么快的吗?

    赵邦国欲飞身追去,却见得吕武从窗口纵身跃下。

    赵邦国惊呆了,你们要不要都这么身手不凡啊,你们置我于何地啊?但此时他也顾不上这许多,迅速向楼下跑去。

    一只白鸽飞入了州衙内,罗米看见白鸽,伸出手来,白鸽便飞到了他的手背上。

    罗米取出绑在鸽腿上的竹筒里取出一片小木牍,上面写着:身份暴露,撤离。

    罗米苦笑了一声,还是没有完成恩公交待的任务,本想着今晚破釜沉舟,或许能阻止他们的南下,然而

    罗米叹了口气,将白鸽掷向空中,白鸽扑棱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看着白鸽逐渐远去,罗米收回了目光。他走到自己的兄弟罗肉面前,说道:“罗肉,恩公传令,让我们撤回扬州。”

    罗肉显然有些不舍,但又不敢抗拒,回道:“大哥,这就要走,不和参谋招呼一声?”

    罗米看着对自己要执行的任务毫不知情的弟弟,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虑片刻,说道:“催的急,今夜就要离开。”

    罗肉欲言又止,只好跟着罗米向州衙外走去。

    安康坊春花巷。

    那伙奔逃的贼人被巡铺的兵士围堵在巷道里。赵邦国气喘吁吁,费了老大劲,总算是追上了。

    卢贵见赵邦国追过来了,赶忙走到他的身边:“官人,您来啦。”

    赵邦国应了一声,径直走向这伙贼人面前,大喝道:“尔等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你便是赵参谋吧!”贼人中一身形彪悍的人问道。

    “正是!”

    “兄弟们,随我取了这厮的首级,我等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说着这伙贼人手持兵器,朝赵邦国狠狠地冲杀过来。

    吕武见状,赶忙护到赵邦国面前,卢贵拔出佩剑,大吼道:“给我杀!”

    锵锵,刀剑相撞,伴随着嘶吼声,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赵邦国只觉一阵寒气扑面而过,一把锋利的手刀正朝自己的眉心刺来。

    吕武挥刀格挡,那彪汉见状,又横砍一刀,吕武竖起剑来,颇有些吃力地接下了这刀。

    二人就这般僵持不下,彪汉见拿不下吕武,便从腰间取出飞镖,趁吕武不备,狠厉地掷向吕武。

    出镖那一瞬间,吕武其实注意到了,他想躲开,但想到身后还站着赵邦国,丞相交待过,一定要保护好他,于是狠下心来,用身体接下了飞镖。

    吕武感到一股疼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他忍着,努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受到重创。

    那彪汉冷笑道:“哼哼,中了我的脱手镖,看你还如何吃下我这刀!”

    彪汉使出浑身解数,举起手刀,猛地砍向吕武。因为疼痛,吕武难以招架,手中的剑被手刀推着往自己的身上逐渐靠近。

    赵邦国见吕武中镖,大惊失色,忙从负责围堵的兵卒那借来长剑,笨拙地挥动着,然后快步冲向彪汉,刺之。

    赵邦国的这番举动倒让彪汉为之一惊,他没想到,区区的一介文吏,竟有这般胆色。

    如赵邦国所愿,彪悍躲开了,却一刀将自己手中的剑砍飞出去,因为惯性,自己也被带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彪汉鄙夷地看着赵邦国,嘲笑道:“就你这等货色,有什么能让那位如此担忧!”

    说罢,又狠地朝赵邦国劈下一刀。

    看着这破风而来的手刀,赵邦国丝毫不怀疑,凭此刀的力度,真劈到自己的身上,必定一命呜呼。

    吕武大呼不妙,他没想到,这彪汉如此难缠。

    赵邦国闭上双眼,万分恐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不了。

    一把利刃挡住了这索命的手刀,那张血盆大口终是没能将自己吞噬。

    赵邦国的目光沿着利刃来到了持剑人的身上,原来是卢贵。

    卢贵使力回推,倒让彪汉往后踉跄了几步。

    “小人该死,让官人受惊了!”卢贵匆忙说完,又扑杀向那彪汉。

    吕武将赵邦国,关切地问道:“赵兄无恙否?”

    赵邦国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倒是吕兄”

    “赵兄勿忧,这点小伤,无妨。”吕武安慰道,并猛地拔出了插入腹中半把镖身,用剑在衣服上割出口子,用力撕出条长布来,围着伤口包扎起来。

    包扎时可能用力过猛,吕武痛的轻哼了一声,却看的赵邦国是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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