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破假象

    萧然回到家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一进门，就听到丁南汐压抑着哭声问道，“你去哪了？”

    萧然愣了一下，看到丁南汐站在客厅，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旁边的萧庭握着手机的手也有些颤抖。

    “你去哪了？！”丁南汐崩溃地大喊，“为什么不接电话？！”

    “南汐……”萧庭急忙上前扶住她，“冷静一点，萧然没事，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对不起。”萧然道歉，“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联系不到她的几个小时里，丁南汐把最坏的情况都想完了，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你有什么事要请半天假，还要把手机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有多害怕！”

    萧然垂眸，“对不起。”

    丁南汐靠在萧庭的怀里，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萧然，哭得心碎，“萧然，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妈妈好不好？妈妈现在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我害怕，你不要离开妈妈，求求你了……”

    萧然叹了口气，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我只是找了个朋友。”

    丁南汐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那你答应妈妈，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萧然只是换了只手，继续给她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你说啊！”丁南汐崩溃了，“你答应我！萧然，你答应妈妈！”

    萧庭看着歇斯底里的丁南汐和默默不说话的萧然，眼里满是悲凉和绝望，萧然，原来你什么都放不下是吗？这段时间的看似正常的举动，都是给我们营造出来的假象是吗？就像我们给你编造记忆一样，你也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同的是，我们给你的只有痛苦，而你给我们的是甘之如饴的期待。

    “妈妈，对不起啊。”萧然淡淡说道，“我已经尝试过了，逼着自己放下，告诉自己这十七年来的痛苦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我其实一直都在爸爸妈妈的陪伴和宠爱下长大的，爸爸妈妈都很爱我，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可是，我失败了……”

    “啊！”丁南汐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和我说这个！你只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萧然手腕发疼也没有挣扎，继续说，“可能是我病得太久了，连顾医生对我的催眠都不起作用了，我又怎么可能催眠得了自己呢，我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脑海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时刻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我就算在你们面前装得再像，我也欺骗不了自己，自欺欺人，我再努力，也只能做到后两个字而已。”

    丁南汐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头，萧庭红着眼眶看着萧然，声音沙哑，“其实这段时间没必要装作原谅我的样子，你可以一直怨恨着我，就按照你一直认为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很不负责的父亲，我不在乎……”

    萧然抬头看他，“既然你不在乎，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

    萧庭哑然，他后悔了，他不该让她知道真相，即使一辈子被她误解，至少她还能和她妈妈一起，过着无所谓有他没他的生活……

    “不过你说错了。”萧然对他勾勾唇，“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我不恨任何人，当然，也没有爱，也不会因为你们以爱之名的行为而感动，自从知道真相以后，我就好像完全游离在这一切之外，你们跟我道歉解释，我完全无动于衷，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导了十七年主角是我自己的烂电影。”

    “不过这部电影的开头我无法决定，过程无法掌控，结局至少应该给我绝对的选择权吧？不然我多悲哀啊。”

    “你们不能因为做了十七年的导演，就真的把我当做真正的电影主人公，妄想我依然会按照你们理想中的剧本走。”

    萧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萧然继续说，“这段时间，就当做我无偿出演一小段你们想要的剧本了，剩下的我不能配合了，因为演戏真的很累，尤其是演自己内心完全接受不了的剧情。”

    “你想干什么！”丁南汐扯着她的手不放，很惶恐，“我不许！”

    “妈妈。”萧然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正在胡闹的孩子，“楚门到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向往的自由，我也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你要去死吗？萧然，你要去死吗？”丁南汐有些癫狂，“那就一起好了，没有你，我也不会想继续活下去了。”

    萧然有些无奈，“妈妈，你总是这样，你总是不懂我要什么，你事事以我为主，却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你为我这样付出，有时候，你的爱真的好沉重，沉重到我想要逃离。”

    “所以，妈妈……”萧然抱了抱她，轻轻说，“最后的最后，能不能让我感受一次轻松的，完全为我着想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