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伏击张绣
嗒嗒嗒——
杂乱而又强劲的马蹄声，在曹军士卒的耳边炸响。
他们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想要转身鏖战，却在骑兵的冲击下，死无全尸。
这还仅仅是这场战争的极小的缩影，这样的屠杀，不停地在上演。
山谷上的祢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愧疚之意更重了。
这些人是曹操特意留下的诱饵。
当然，为了引起士兵哗变，对外声称的是留下来断后。
但如果不是为了将张绣引入埋伏，这些人原本不用死。
尽管知道这样是对的，但祢乐依旧心生不忍。
毕竟他不像曹操，经历过无数的战争，见证过无数士卒的惨死。
山谷外的屠杀，并没有因为祢乐心生怜悯而停止。
西凉铁骑不愧是久经战场，在他们的铁蹄下，溃败的曹军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张绣更是身先士卒，率领铁骑全力追杀着曹军，势必要把曹操留下。
不堪一击的曹军，滋长了张绣的狂傲。
就连眼前的道路变得愈发狭窄，他都不自知。
眼中只有那逃窜的曹兵。
“祢大人，快下令吧，再这样下去，下面的兄弟们，恐怕就要全没了。”李整红着双眼，向一旁的祢乐建议道。
虽然他也知道，山谷外的这支曹兵，是曹操特意留下的。
为的就是引诱张绣上钩。
但李整实在没办法看到这些人一个个倒下，毕竟他才是个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远远做不到曹操那样冷漠与冷静。
祢乐看着一名名倒下的士卒，心中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但又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面对李整的愤愤不平，他也只能和声劝解。
“李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敌军还没有完全进入埋伏圈，若是贸然出击，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同僚，被西凉铁骑屠杀殆尽吗？”
李整低吼着，红着双眼，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再等等！”
祢乐闭上了双眼，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凄惨的一幕。
山谷中，张绣正杀的兴起，身旁的副将忽然提醒道：“将军，这道路两旁地势高耸，是个绝佳的埋伏点，我们若是继续冲杀下去，很有可能会中敌军的埋伏。”
张绣闻言，心中一怔。
忽然看到前面溃逃的曹军，自信满满地说道：“你看那曹军那撤退的样子，哪还有半点章法可言，若是有埋伏，他们绝对不会是这种溃败之势。”
说着，张绣又挺起长枪，刺死了一名跪地求饶的曹兵。
正当他准备再次下令追击之时，山谷两侧忽然传来轰隆的声音。
“不好，中计了，山谷之中真的有埋伏！”
张绣没想到，真的被自己的副将言中了。
两侧高耸的岩壁上，滚下了无数的巨石，和擂木。
虽然张绣凭借着高超的驭马技术，没被砸中，但落下的石头和树木，却成功地挡住了战马前进的方向。
李整和他麾下的李氏部曲终于没有忍住，没等西凉铁骑彻底进入埋伏圈，不顾祢乐的劝阻，私自发动了袭击。
落下的石木成功堵死了山道，救下了大批曹兵。
祢乐见状，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进攻的号令。
一时间，山谷中箭如雨下。
张绣挥枪磕飞几只羽箭后，这才向四周看去。
周遭的其他人可没有他这般本事，就连之前的副将，也被万箭穿心，更别说普通的骑兵了。
见事不可违，张绣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但进来容易，想要退出去，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周围全部都是巨石和树木，战马的速度提不起来。
两万西凉铁骑，足足付出了三千的代价，这才全部撤出山谷。
虽然没能让张绣付出更大的伤亡，但祢乐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或许不顾谷中曹兵的生死，他们有可能全歼这股西凉铁骑，但那会让祢乐的心中背负一个沉重的包袱。
好在李整也不愿意背负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提前从铁蹄下，救下了这股名为断后，实为诱饵的曹军。
此时的李整，将溃逃的曹兵重新收编后，大步走到祢乐的身边。
“祢大人，末将自作主张，擅自发动攻击，还请大人责罚。”
祢乐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不悲不喜地说道：“不听军令，擅自出击，理应处斩。”
话音刚落，李整浑身一震，但他认命般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他麾下的部曲纷纷开口说情：“大人，李将军这是为了救下同僚，事出有因，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是啊，大人，李将军虽然提前发动了袭击，但也成功打退了张绣，虽没有过多斩获，但也不至于有过吧。”
一众被李整救下的曹兵，也纷纷开口求情。
“诸位不必多说，本将违抗上令，擅自发动攻击，确是罪有应得。祢大人，但这些儿郎是无辜的，待末将走后，还请祢大人不要为难他们。”
“走？你要去哪儿？”
祢乐忽而笑道。
“不是”
李整一时也捉摸不透祢乐的意思，不是刚说要处置自己的吗？
祢乐看出了李整心中的困惑，笑着说道：“虽然李将军此次不听命令，擅自出击，但事出有因，我自会向丞相如实禀告，况且，两军阵前，斩杀我方大将，无疑于自断一臂，我又怎会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听闻祢乐所言，李整惊喜地抬起头。
他麾下的士卒也是欢呼雀跃，看向祢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和善与尊重。
“诸位，战事还没结束，山谷内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全都回到之前的埋伏地点，准备给这些不可一世的西凉铁骑，来个梅开二度。”
“是！”
所有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按照祢乐的吩咐，往两侧的山上爬去。
待士卒走后，李整疑惑地问道：“祢大人，张绣真的还会来吗？若是他不来，咱们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祢乐自信一笑：“张绣肯定不会来，但贾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