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再征宛城
建安三年，三月
曹操覆灭袁术后，终于腾出手来，准备收拾心念已久的张绣了。
去年正月，曹操兵败淯水后，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腾出手来，正好报当时的一箭之仇。
此次出征，曹操点齐了十万大军。
以曹仁、于禁、乐进为先锋，夏侯惇这次则是留守许都。
出乎意料的是，曹昂这次也跟了上来，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曹操的意思。
除了这些武将，荀彧、荀攸、郭嘉等知名的谋士一个没带。
偏偏带上来了祢乐。
由此可见，曹操对他寄予了厚望。
出征前，有个重要的环节少不了。
祭旗点将。
许都城外，搭起了一个数丈见方的高台。
台下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将士。
台上坐着的不是曹操，而是汉献帝刘协。
之所以本次出征，由刘协亲自登台点将，是因为拿来祭旗的，是伪帝袁术。
袁术被擒后，袁绍曾经写信给曹操求情。
但曹操却一反常态，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反倒是皇宫中传出消息，出征宛城的时候，汉献帝会拿袁术的人头祭旗。
此时的袁术，经过三个月的折磨，早已经变得狼狈不堪，神志不清。
即使当他被带上点将台，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任人摆布。
早已没有了当初僭越称帝时的风发意气。
高台上，刘协对着台下众将士，宣读着袁术的累累罪行。
神情激昂，语气悲恸。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祢乐听得昏昏欲睡之时，刘协这才下令。
随着刽子手的手起刀落，一代诸侯袁术，结束了他的一生。
或许没有祢乐，他还能继续苟活两年。
【叮！恭喜宿主，覆灭袁术势力，获得天命值一万点，检测到袁术原本还有两年寿命，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将袁术多余的两年寿命转移到宿主身上，当前剩余寿命760天。】
系统的声音，让祢乐喜极而泣。
终于不用每个月拼死说书，换取寿命了。
以至于后来刘协还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直到大军西出十余里，祢乐这才反应过来。
一连数日赶路，
大军于三月底赶到了午阴县。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曹操一改常态，传令大军在午阴县驻扎一日。
要知道，曹操之前一日行军近百里。
恨不得朝发夕至，一日间兵临宛城城下。
如今却一反常态地在午阴县驻扎，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但祢乐知道，曹操这是思念典韦了。
果然，
营地方结好，祢乐就收到曹操的传话，让他赶往淯水边。
当祢乐纵马赶到淯水东岸的时候，却发现，河边耸立着一个略显落寞的身影。
曹昂正带着一队亲卫，离得数丈之远。
看见祢乐赶来后，曹昂不动声色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祢乐会意，翻身下马，来到曹操的身边。
“丞相，不知找我何事？”
此时日头正渐渐西下，淯水河畔泛起嶙峋波光。
曹操望着河面，怔怔出神，听到祢乐的声音，这才淡淡地说道：“正平，你说若是我当初没有纳邹氏，典韦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祢乐闻言一愣，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曹操口中说出。
祢乐侧目望去，此时的曹操神情落寞，鬓生白发。
这一刻，祢乐忘记了眼前之人，是曾经戎马半生的魏武帝，而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自己死去的后辈，而感到神伤。
思虑片刻，祢乐这才说道。
“丞相，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待。”
曹操闻言，勉强一笑：“早就听闻正平擅长诗词一道，我也喜欢作诗，只有诗词，才最能抒发情感，不知正平能否就我现在的心情，再次作出传世名篇？”
祢乐闻言，眼神落回到湖面上，眼神逐渐迷离。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祢乐的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曹操怪异地侧头望了他一眼：“怎么不继续说了？应该还没完吧？”
祢乐盯着曹操发白的双鬓，缓缓吐出五个字。
“可怜白发生。”
曹操闻言，浑身一震。
颤抖地伸出手，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自己发白的双鬓。
而后又放声狂笑。
“哈哈好一个可怜白发生哈哈哈”
只是曹操的笑声中，饱含了多少的艰辛与无奈。
祢乐见状，适时退到曹昂身边，把这方天地独留给曹操。
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
曹操和祢乐的对话，不远处的曹昂更是听在耳里。
这一路上，他早就感觉到了父亲的状态不对。
原以为是报仇心切，没想到却是英雄迟暮的悲壮。
“先生，父亲现在正值中年，身体也还不错，不至于生出这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吧。”
祢乐微微摇头：“或许是典韦和袁术的死，对丞相有所触动吧，一个是自己的亲信之人，一个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如今却都死在自己手里，想必丞相心中也不太好受吧。”
曹昂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不可有妇人之仁，他怎么？”
祢乐白了他一眼：“若是丞相有妇人之仁，他收到袁绍的信后，就不会付之一炬。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
祢乐说着，拍拍曹昂的肩膀，转身向军营走去。
仿佛是为了验证祢乐的话，等到晚饭做好了之后，曹操便如同没事之人一样回了营地。
在他身后，还跟着曹昂一行，见到祢乐，曹昂还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
果然，曹操随众将士一起用过晚饭之后，便高声说道。
“诸位，明日咱们便可兵临宛城，今晚好好休息，待明日，一定将那张绣小儿一举拿下。”
曹操的话，引起了一阵附和声。
就在他准备回营休息之时，一匹快马从东北方向，疾驰而来。
“报！丞相，袁绍兴兵十余万，兵临黄河渡口，准备夺天子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