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杀人放火
祢乐心中一震：“怎么回事？怎么没了？你好好说。”
“少爷，昨夜地里发生了大火，庄稼全都烧成了灰烬，怎么办啊”
祢乐一把抓住老王的肩膀：“怎么会发生大火？守夜的人呢？”
老王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没了都没了昨夜是富贵和二狗他们守夜，今早，去田里干活的人发现，他们全都被火烧死了”
“草！快带我去看看！”
祢乐赶忙跑出酒楼，一路赶到城南的那片玉米地。
昨天还生机勃勃、破土而出的嫩芽，今天全都变成了一堆堆灰烬。
而在地边，还躺着两具烧得漆黑的尸体。
旁边还有两名哭成泪人的老妪。
看到祢乐到来，这些佃户全都一拥而上，哭作一团。
“少爷，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这段时间种的粮食全都没了”
“还有富贵儿和二狗子，都没了”
能当佃户的人，家里自是没有余粮的，全都指望着地里的收成。
这些人当中，不乏头发花白的老人、拖儿带女的寡妇。
因为这场大火，说不定都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
祢乐来到那两具烧焦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
这两个人他有一些印象，都是家中的独子。
不是没有兄弟姐妹，而是兄弟姐妹都饿死了，在旁边嚎啕大哭的是他们的老娘。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着火？”
没人能够回答祢乐的问题，一个个都低着头。
就在这时，老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少爷，这边有发现！”
祢乐赶紧带人赶了过去。
那是一片焦土，从火焰燃烧后的痕迹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一处着火点。
像这样的着火点，祢乐已经在地里发现不止一处了。
而在焦土堆上，正躺着一块被烧成几段的玉佩。
祢乐小心地将碎裂的玉佩拼在一起，赫然发现上面竟是一个“唐”字。
“草，那个龟孙！”
昨晚唐绍拿出玉佩，呵退胥吏的回忆，还历历在目。
祢乐霍然起身，正准备去找荀彧谈谈，北边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孔融。
看见祢乐，孔融三两步走上前来，着急地问道：“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起火呢？”
祢乐冷哼一声：“为什么会起火，你去问问荀令君，他的好外甥都干了什么好事！”
孔融疑惑地问道：“祢公子，此话何解啊？”
“你自己看！”
祢乐指向地上的玉佩。
孔融蹲下身子，看着碎裂的唐字玉佩：“这？”
祢乐冷笑着说道：“这是在地里发现的，这块玉佩不出我所料，是唐绍公子的吧？我想问问荀令君这是什么意思？一边让我解决粮食危机，一边又纵容外甥烧了我的试验田！”
“祢公子稍安勿躁，此事荀令君完全不知情啊，我们也是今早收到的消息，说是试验田起火了，要不是他公务繁忙，现在赶过来的就不是老夫了。”
祢乐一把抓住孔融的衣领，怒喝道：“你要我怎么冷静，我一直以为与唐绍的矛盾仅限于意气之争，但他竟然下手如此歹毒，杀人放火，丧尽天良。”
孔融和声劝道：“祢公子放心，此事是唐绍做的不对，相信荀令君也不会包庇他，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你先说，怎么个交代？”
孔融思虑片刻，试探性说道：“要不让唐家赔偿祢公子的损失？多少钱，你给个数？”
“哼，孔少府难道不知道玉米的意义？你说这百亩地的玉米，值多少？”
孔融咬咬牙：“我替荀令君做主了，一千金！”
“我还两名佃户死在了火里。”
“祢公子你讲讲理，这些佃户可都是荀令君送的。”
“送的怎么了，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杀了我的人，不应该赔偿？”
孔融没好气地说道：“行，那就再加一百金，祢公子觉得怎么样？”
祢乐伸出两根手指：“再加一千金，一共两千金，少一金都免谈。”
孔融满嘴的老牙都快咬碎了：“行，算你狠，两千金。”
祢乐继续说道：“除了这两千金，这两名佃户的出殡的时候，我还要让唐绍披麻戴孝、扶棺打幡！”
孔融闻言，大惊失色：“祢公子，不可，赔偿还好说，此事万万不行，唐家也是许都赫赫有名的家族，若要唐绍给一名佃户披麻戴孝，那置唐家的颜面于何地？”
祢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要的就是削了他唐家的脸，让他们这些世家看看，我祢乐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
“祢公子，三思啊，若如此，唐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祢乐猛然挥动袖子，神情激动地说道：“他唐家什么时候善罢甘休过吗？”
“从诗会的争风吃醋开始，到现在的杀人放火，哪一次不是他唐绍挑起的事？”
“就算今天我一笔带过了，他们唐家就会与我交好？”
孔融一时语塞，以他对世家的了解，不管此事最终如何收场，唐家与祢乐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祢乐冷漠地说道：“别天真了孔少府，我和唐家已经不死不休了。你回去告诉荀令君，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去达到目的，请吧！”
说完，祢乐伸出右手，做出请客的姿势。
孔融深深叹了口气：“唉，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孔融走后，祢乐抬腿正要踩向地上的玉佩，忽然想到这可是直接的证据，大有用处。
于是又俯下身子，小心地用绢帛将碎玉佩收了起来。
当他重新站起来，发现周围所有的佃户，一个个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己。
祢乐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老王哽咽道：“少爷，我们这些佃户，对于主家来说就是一头牲畜、一件活物，主人哪天不高兴了，轻则谩骂，重则殴打，哪怕我们活得再谨慎，他们不喜欢了转手就会送人，只有您”
老王泣不成声，缓了片刻继续说：
“只有您拿我们当人看，还为了我们和那些大人物争论，老汉没有读过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总之就一句话，以后少爷让我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对，以后少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跟着少爷干了！”
“没错，以后就跟着少爷干了……”
“也算我一个，反正是烂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