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见九皇叔
拍卖园就在四方街的中心地段,此时门前已经是熙熙攘攘的客人。
江宜夕抬眸看过去,好几张熟面孔,都是以前和江家有来往的世交,不知他们如今来到拍卖园,是想看江家笑话,还是想为江家留一丝颜面。
大邺的拍卖园看似在商贾手中,但其实真正的掌控权是在内务府,所以这次才能拿江家的东西出来拍卖。
拍卖园有两层,一楼大厅有个偌大的石台,周围墙壁悬挂着硕大的夜明珠,让整个拍卖场更添几分神秘。
圆台四方都是坐席,此时已经是座无虚席。
齐褚寒在门外遇到同僚便留下寒暄,让拍卖园的小厮将老夫人他们带进去。
二层阁楼是雅座,以齐褚寒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地位,自然是安排在雅座中观看的。
齐老夫人带着齐家姑娘们走进拍卖园,不少人连忙站起来行礼打招呼。
果然如他们所料,齐家还是来了。
啧,如果不是战王妃江氏病逝,如今宫中不知是什么局势,但凡齐家有世家的风骨,都不会在这时候到拍卖园落井下石。
毕竟拍卖的是战王妃娘家被抄出来的东西。
不过,他们就喜欢看这种热闹,瞧齐老夫人春风得意的样子,还不知大家在背后嘲笑他们。
江宜夕将众人的反应在眼里,抿了抿唇,眼中克制不要露出一丝愤慨的情绪。
“我道是谁的排场这么大,值得大家这么前仆后继地上赶着巴结,原来是商贾末流的靖远侯府啊。”一道突兀又清脆的声音嘲讽地响起,顿时周围都安静下来。
这话说得太不客气,而是是当众在打齐家的脸。
齐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回头看到来人是谁,她又只能压住满腔的怒火。
“韶音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映雁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商贾出身,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们齐家也是有爵位的侯府了。
江宜夕看到这刁蛮骄矜的韶音公主,竟有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韶音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也是赵聿准的表妹,整个京都城,如今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不将齐家和齐若烟放在眼里了。
毕竟……她的母亲长乐公主对赵聿准一直维护支持,她的从龙之功不比齐褚寒的少。
赵聿准很敬重这位姑姑,更是将韶音当亲妹妹看待,登基之后便将韶音也封为公主了。
其实韶音并非真的蛮不讲理,以前她会经常到王府陪她聊天说话,她会这么讨厌齐家,多半是替她打抱不平,加上九皇叔被连累一事,更加把齐家当成眼中钉了。
“连本公主的话都听不明白,果然……”韶音拿着眼尾扫视齐映雁,满脸的不屑嫌弃。
齐映雁被气得涨红脸,“韶音,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公主就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笑话,我就是不把你们齐家放在眼里,你能拿我怎么样呢?”韶音冷笑着问。
“韶音公主,我们齐家没有得罪你吧。”齐老夫人气性虽然不大,但听到韶音当着这么多人不给面子,心中还是有些气愤的。
“你,丑得人神共愤,竟然还敢出现在人前,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让我看到你,更不要出现在九皇叔的面前,你给我滚出去。”韶音看到杜呦呦的瞬间,眼中更是涌起厌恶的怒火。
江宜夕轻声说道,“先前是我不对,我会跟九皇叔请罪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走到他面前。”韶音说完,抬手就要打下去,她要把这面罩撕开,让所有人看清楚杜呦呦恶心丑陋的面庞。
江宜夕侧身避开,眼眶泛红。
众人只看她这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眸,莫名生出一丝怜爱同情。
齐老夫人顿时大怒,“韶音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竟敢躲开!”韶音叫道,“把她给我扔出去。”
“韶音,不得胡闹。”一道温润如春风拂过的声音清凌凌响起。
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年轻男子从雅座走出来,出尘高洁的气质让这个拍卖园都增添了几分仙气,只是他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几分病气,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他就是九皇叔赵九辞。
齐老夫人连忙屈膝行礼,“老身见过王爷。”
赵九辞只是淡淡掠过众人一眼,“齐老夫人不必多礼。”
江宜夕悄悄打量赵九辞,一如当年,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你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眼睛。”韶音一直紧盯着江宜夕,见她贪恋打量九皇叔的模样,气得她想动手教训人。
“我没有。”江宜夕连忙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上次鲁莽冲撞九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赵九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韶音,回去吧。”
并没有打算跟齐老夫人寒暄多几句的意思。
待他们进了包厢,齐映雁才没好气地哼道,“不就是一个落魄王爷,那韶音算什么东西,又不是正经公主。”
“二丫头!”齐老夫人眼神严厉,“注意场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宜夕闻言心中一哂,只说场合,却没说齐映雁这话说得对不对,齐老夫人显然也是没将九皇叔和韶音当一回事的。
这时,圆台上的拍卖已经开始了。
齐老夫人也来到雅座,里面瓜果茶水一应齐全,且还有小丫环在旁边伺候,这才让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
第一件拍卖的是一副画,江宜夕立刻认出那是挂在爹爹书房里的万莲图,是前朝画仙时谦的作品,一下子就拍到了一千两的高价。
齐老夫人对这些字画没兴趣,但看到江家如今这般落魄,她只觉得是自己孙女终于熬出头了。
“哦,接下来,这是曾经的江首辅自己画的江边夜景图。”
话音刚落,全场发出轻蔑的嗤笑声。
“怎么还拍卖这样的东西,有谁行行好快收了吧,什么时候拍卖安神丸的秘方啊。”
“就是就是,五十两给我好了,拿回家当柴火烧了。”
“靖远侯,听说你最近收集书画,你看这幅如何?”有人嬉笑着问坐在雅座里的齐褚寒。
“对啊,靖远侯,你看这画值多少银子?”
齐褚寒垂眸看向台上的江边夜景图,鄙夷不屑地轻笑,“滥竽充数之作,不值五两,既然是出自江礼之手,勉强八两,图个好意头。”
“侯爷向来心善,听说以前侯爷还替王府里那位……求情,没想到最毒妇人心,那位却恩将仇报,还给皇后娘娘下毒,这才被禁足在别院。”
“这样的事,还是少提吧。”齐褚寒淡声地说道。
“是是是,就不提这等晦气的人了。”
“……”
江宜夕的舌尖咬出血,几乎出离愤怒,对齐褚寒的愤恨几乎要冲破心胸,想过去一刀扎在他的喉咙里,他竟敢这么羞辱她的爹爹。
竟敢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他下毒害死了她!
她脑子一热,冲动地开口,“一……”
“五千两。”突然,隔壁雅座发出一道清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