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上天对她太好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该是看透了才对,爷爷不在了,少逸也不在了,爱自己跟自己所爱的人,都不在她身边了。
她不该是这种情绪的,在被大火包围,昏迷的那瞬间,她突然不舍得了。
即便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那一刻还是想留下来,留在这个人身边!
第一次见舒暮云哭得梨花带雨,南宫辰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一直抿着唇,顺抚着她的背。
他想问她,是否疼了?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吐不出来。
直到舒暮云似乎哭得没力气了,她才抽抽噎噎的虚弱道:“南宫辰,我想喝水。”
南宫辰闻言,连忙起身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递到舒暮云嘴边,舒暮云吃力的喝了一口,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一阵头昏脑胀。
因哭过的关系,她脸颊泛起了绯红,一副昏昏欲坠的模样。
南宫辰见状心疼不已,拧眉道:“刘太医嘱咐了你要多休息,快躺下来。”南宫辰仔细的护着她,就连声音都显得小心谨慎。
舒暮云没有多话,顺着南宫辰的意思躺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口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苦药味,吸了吸鼻子,按捺下心间的波漾,问道:“我……喝过药了?”
“嗯。”南宫辰只简单的应了一声。
舒暮云抿唇,昏睡的时候?是怎么喂的?难不成,是像她喂南宫辰那样,以口渡药?
想着,脸颊突然变得更红了,忍不住把被子扯上一些,以遮掩脸上的窘迫。
南宫辰好奇:“怎么?”
舒暮云吸了吸鼻子,抿唇:“没什么。”
南宫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又紧两分:“你的脸为何这样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太医说了,她如今的情况若是再出现高热就麻烦了。
舒暮云连忙摇头:“没有。”
见状,南宫辰气闷的吸了口气,说道:“本王是男子,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予本王知。”
舒暮云抿唇,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乖乖点头:“嗯。”今天,南宫辰的话好多。
南宫辰拧眉看了她片刻,忍不住问道:“能告诉本王,方才为何哭得那样伤心?”
舒暮云微微垂下眸子,她看起来哭得很伤心吗?一想到她没死,南宫辰也没死,她就忍不住泪意。
其实是高兴得哭了,上天对她太好了。
见她沉默,南宫辰也不勉强:“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本王陪着你。”
舒暮云抬眸,见他脸上透着一丝疲惫,不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似乎嗓子的状态不太好,声音一下带出一丝嘶哑。
什么时辰?南宫辰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天都已经全黑了,抿了抿唇,说道:“……戊时。”
见他一脸不确定的模样,舒暮云好笑的勾了勾唇,虚弱道:“你去休息会吧。”
南宫辰袖中的手紧了紧,垂眸,理着舒暮云的被角,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见他执意,舒暮云也不再劝,紧了紧被中的手,问道:“你……没受伤吧?”
记得,南宫辰冲进来救她的时候,身上都已经着火了。
“没。”南宫辰简言意骇的应了一声。
两人相继沉默,却丝毫不显尴尬,躺了一会儿,舒暮云便觉得有些累了,忍不住闭上眼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王府的主院,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主院的书房离主房有些距离,所以大火并未波及到这里。
舒暮云这几天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仔仔细细的问了小桃一遍。
刘太医依旧会在夜时过来给舒暮云施针,休养了几日,总算是能下床走动了,只不过南宫辰只允许她在房里走一会儿。
至于书房外面,南宫辰几乎把王府的暗卫都集中在了这里,他不敢确定,王府中还会不会混进别的人要陷害舒暮云。
而此时的朝堂,以南宫辰为首,不停的向乾帝施压,几乎每日来都会提到太后削权的事。
太后不是不知道前朝风云涌动,但是她人不能上朝,所以她再气愤,也只能等乾帝下朝再去辩驳。
乾帝更是夹在两者之间烦闷不已,让他头疼的是,不仅是朝中大臣站在南宫辰这边,京城中的百姓对太后的口诛笔伐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即使乾帝下令禁止以谣传谣,却还是堵不住城中悠悠之口。
几番争论下来,乾帝不得不下令将太后禁足怀仁宫,不得其出入,然而对于舒暮云之事,乾帝却是三缄其口,不再多提。
南宫辰见此亦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日,舒暮云眼见自己身体渐好,便到院子走了走,这些天她一直住在书房,南宫辰的意思,是露华苑离这里太远,她有伤在身不宜挪动,所以就让她先住在书房里。
不过,那日她醒来之后,她跟南宫辰的话好像少了许多,南宫辰每每来看她她都睡着了,就算是醒了,南宫辰也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而她,也不知道跟南宫辰要说些什么。
那日他不顾自己生死冲进火海,将她救出来后,总觉得,自己的心境好像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总想……见他。
舒暮云迎着凉风,摸上自己有些悸动的心口,以往只有稍稍控制,就能按捺下自己的心绪,可现在却是不管用了。
上一世,她爱的人看着她落入万丈深渊,嘴边扬起的是得逞的诡笑。
二十五年的交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即便是这样,到最后她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
这一世,跟南宫辰认识才不到一年,连最基本的情分都可以称之为无,他却冒着命丧黄泉的风险冲进大火中,只为救她。
她不确定了,是该相信,还是该继续保持那颗寂离的心?
舒暮云坐在一颗木棉树旁,目光所到之处是主院那一片已经被烧成废墟的主房,她几乎很感觉到,当时的大火所到之处有多凶猛,不然也不可能像这般,烧剩一个框架。
就连一砖瓦片,都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