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赔礼道歉
天朗气清。
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季辞拿了银票和凭证，出了牡丹楼就往钱庄去。
取了整整一千两白银，查了一下户头上还剩有一百两左右。
从钱庄出来就直接雇马车去了清风斋。
打死她也不会走路了，又不是雇不起马车的人，没那个必要。
清风斋此时没什么客人，生意寥寥无几。
小厮很热情的接待了季辞，一直围在她身边打转，给她介绍新到的话本子和书籍。
“请问周钰周公子在吗？”季辞朝小厮问道。
她是想好好感谢一下周钰的，没有他田兰芝拿不来那两千两，自己也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哎哟，您可真不凑巧，今天周公子休息，据说是回老宅了，不在店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的可就不清楚了，公子找他有事的话可以留个地址，我帮您转告一声。”
季辞笑道:“倒也不是急事。”
这里她以后会经常来，总有碰面的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
况且现在她住的地方挺尴尬的，她怕周钰多想了。
毕竟读书人就这样，把名誉看得很重，好歹是原主喜欢的人，她不能破坏原主在他心里的形象。
“对了，龙女和书生刘毅的故事结局如何了？后面没有再写了吗？”季辞突然问道。
她想试探一下清风斋对她这种行为的态度。
若是恨极了她也只能认下，好好赔罪，毕竟是她不对在先。
“唉……公子您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那个叫季子禾的骗了我们掌柜的两千两银子，然后人就消失了！可把掌柜的害苦了。”小厮满脸义愤填膺道，那模样要多愤怒有多愤怒，把季辞都吓一激灵。
“那个王八蛋玩儿失踪，前阵子一大群读者围在清风斋门口骂我们，骂我们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们写的，我们掌柜的只好低声下气的挨个道歉，我们清风斋就靠卖书籍画本子赚钱，能赚几个钱？那两千两几乎掏空了我们掌柜的积蓄。”
“万掌柜还被夫人狠狠地训了一顿，现在他是饭都吃不饱了，万夫人是什么德行？出了名的母老虎啊！”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周公子！”
小厮好像找到了倒苦水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往外诉苦。
季辞安静的听着，愣是没有插一句话，心里有愧疚也有心虚。
她不知道自己给人居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小厮又继续鸣不平，“周公子为了那个王八蛋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
季辞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小厮没有察觉到季辞的异样，只当他也是为周公子打抱不平。
“周公子为了那王八蛋能预支两千两银子，给他做担保，如果那王八蛋写不出值这么多钱的东西他就要在清风斋打一辈子工偿还，你说他是不是畜生？你见过谁这么对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朋友的？”
小厮一口气说完还不忘“呸呸呸”了三声。
季辞也觉得自己混蛋极了，可事急从权，她身处险境也是无奈之举，她也想不到周钰居然搭上自己的一生。
心下愧疚又到了一个新高度，这可怎么补偿人家？
“小林，你又在跟谁乱说话呢？”这时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这时从楼上走下来。
“掌柜的，我没有乱说话，这都是事实啊！您和周公子可不就是被那季子禾坑惨了吗？”
“唉……人都没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万掌叹息道。
季辞蒙了，什么叫人都没了？谁没了？
“敢问是谁没了？”
季府二小姐身染恶疾病故的消息她知道，可也没人知道那是季府二小姐写的啊。
万掌柜惋惜道:“自然是写龙女和书生话本子的那个人，周公子说他认识，也是周公子说那人多怕已经死了。”
季辞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这也不奇怪，估计只有周钰知道话本子其实是季辞写的了。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季辞语气十分客气，“您就是万掌柜？”
“正是，公子有何贵干？”
“能否请万掌柜借一步说话？”季辞陪着笑。
万两金见这少年眼生的很，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量片刻才将人往楼上引。
季辞刚落座，小林就沏了茶上来，态度也是极为友善。
季辞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万掌柜面前。
万掌柜眉头皱起，“公子这是何意？”
想买他清风斋？清风斋最近生意也确实不好，入不敷出已多日。
与夫人商量之后也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只是也用不着一千两……而且他还没有放出风声要出手。
季辞站起身来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公子这是做什么？”万掌柜连忙将她扶起。
季辞有些难以启齿，缓缓说道:“万掌柜，其实我就是写龙女和书生柳毅话本子的人，这一千两是之前向您预支的，另外还有一两千您容我一段时间再给你！”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谁？”万两金大惊，“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那表情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您……您别激动，冷静，冷静。”季辞因为心里愧疚说话也有些磕巴。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两个月前家中遭遇大变故，我没办法，所以让我母亲来支钱，我父亲在外面欠了赌债，那群人把他打的半死不活，我父亲后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我祖母也知道父亲混账的事情，被活活气死了……他们抓了我威胁我母亲拿钱赎人，我母亲没有办法才来找的您……”
“可谁知道银票给了那群人他们也不打算放过我，他们见我生的白嫩，说是要把我卖给达官贵人……我就被卖了，那些有权有势的玩腻了……我……我又被贵人送到了牡丹楼，这一千两也是贵人之前赏给我的，我就赶紧拿来还给万掌柜你了……”
季辞边说还边挤了挤眼睛，直到眼眶红的不能再红才望着万掌柜继续说道:“万掌柜，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家中突遭变故，我也不想的啊……”
她实在没办法，只能瞎编了。
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季府的二小姐吧，反正季辞已经死了，那就让她死的彻彻底底的。
以后只有季子禾。
万两金听得如遭雷劈，好家伙，这比话本子还精彩啊，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震惊与感慨两种情绪在万两金心里反复交织，“太惨了……真是难为公子了。”
爹被打死了，祖母被气死了，他还沦为权贵的玩物。
对于那些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权贵万两金是知道一些的，有些就是喜欢男子。
况且这位公子生得这般模样他就更不怀疑了他的话了。
“公子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万两金顿了顿，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苦尽甘来……”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哎，不管了。
“我是指这件事情不能怪罪在公子身上，我万两金虽说是一介商贾，可也不是那落井下石的人。”
季辞一听，成了，也不责怪她了，“万掌柜，我是真不知道会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您看，我还能继续写那本没完的故事吗？”
万两金喜道:“当然要写了，你是不知道那话本子有多火，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才对得起别人是不是？”
“那咱们还是按之前我说的六，四分可行？”
“公子当真是气度非凡，我喜欢，就这么定了，中午我请客，云来楼怎么样？”说着，万两金就拉着季辞往旁边的云来酒楼去。
“咱们合作这么久，公子总得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吧？万一你又闹失踪，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饭桌上万两金对季辞豪气干云的道。
这小子再次重出江湖他自然是开心的，这样清风斋也不至于做不下去，可他也是真怕这小子又玩儿失踪。
季辞心想也是，要长期合作的人不知根知底换做是她，她也不放心。
“万掌柜去牡丹楼就能找到我，如今我已是牡丹楼的东家之一，不会跑的。”季辞笑不露齿道。
这人啊就是不能撒谎，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谎言来弥补，以后还是少编造些谎言好了。
万两金也为他高兴，这权贵也算有良心啊，居然还给了季公子牡丹楼东家的身份。
牡丹楼油水可不少，季公子下半辈子吃穿是不愁了。
就是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可能不太容易，不过普通人家的媳妇一抓一大把是有的。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喝了酒，吃了肉，临走时万两金将人送上了马车，季辞此时已经喝的有些晕乎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