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29
“是吗？”韩敏夏哽咽着，冷冷笑着，“我不信。周锡元，你就是嫌弃我家穷！我不怪你！”
她这副模样，倒像被抛弃了的怨妇。
周锡元顿时就有了愧疚。
“夏夏……”他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有这个意思。”韩敏夏大怒，“我不会原谅你的，周锡元。”
周锡元无力叹了口气，没再劝她，由着她闹腾。
过了片刻，菜品端了上来。
周锡元给她夹了菜。
韩敏夏看也不看一眼，拿了筷子吃饭。
周锡元的胃口很差。
他的脸色也苍白如纸，眼眸深陷，仿佛被病魔折磨。
他不停的咳嗽。
“周锡元，你是不是患了重感冒？”韩敏夏问他，“要不要买药？”
她关心的话，让周锡元的鼻翼煽动，似乎有点湿润。
“不用。”周锡元道，“我不想买药。”
韩敏夏又问他吃了药没有。
周锡元道：“我已经吃了两片。”
韩敏夏哦了声，没有再问。
周锡元心里堵堵的。
这顿饭吃了很久，韩敏夏始终埋头吃饭，连看他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周锡元心中更加堵。
吃过了饭，他送韩敏夏回家。
到了她的公寓门口，周锡元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温柔，带着怜惜。
韩敏夏拼尽全力挣扎。
可是她力气太小了，周锡元压制着她，强行撬开她的牙齿，汲取属于她的芳香与甘甜。
韩敏夏觉得恶心至极。
她拼劲了全力，推开了周锡元。
“你滚啊——”她崩溃地吼叫着，捂着嘴跑下车，跑进了公寓，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趴在沙发上，剧烈喘息着，脑海里乱成一团。
她从前从未怀疑过周锡元。
直到昨天……
她才惊醒，自己真正喜欢了一个人。
可惜太晚了。
她不想让周锡元伤害她妈妈，她不想让他得逞。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婚！
韩敏夏一夜辗转反侧，睡得并不踏实。
她甚至梦到了她爸爸，梦到了她的弟弟妹妹。
她哭了，泪流满面。
第二天早晨，她顶着浓浓黑眼圈起床。
她照例做早餐。
她妈妈的卧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韩敏夏心里咯噔了下。
她爸爸和妈妈都走了，这座公寓只剩下她一个人。
每次想起这件事，她就悲愤交集。
她恨自己。
她不该留在这里的。
她爸爸临走的时候告诉她，要保护好妈妈，不要轻易相信周锡元。
他还导她，要良单纯，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尤其是那些表面斯文俊朗的斯文败类。
她爸爸一直导她的，她都牢记于心。
然而她还是犯了错。
韩敏夏把锅盖扣在灶台上，掩饰自己慌张的情绪。
她在厨房站立许久，直到冰箱的冰箱门被敲响。
“夏夏，吃早饭了。”外面的人说，“快点啊。”
是周锡元的声音。
他依旧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吃饭。
韩敏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呼吸，打开了橱柜，拿碗盛粥。
周锡元今天的气色不是很好，比韩敏夏还要惨。
韩敏夏不敢多瞧他。
他们俩一人一碗粥，各吃各的，谁也不搭理谁。
等到吃过了早饭，韩敏夏收拾妥帖出来，准备回家。
“夏夏……”周锡元突然叫她。
“嗯？”韩敏夏看向了他。
“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夏夏。”他低垂着视线，神情哀戚，“我父母生病了，他们急需钱治疗。我想去趟京城，借一笔钱给我父亲。这个星期五，我要跟你离婚。”
韩敏夏的身体猛然僵硬。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周锡元也抬眸看她，眼底有痛苦，又含杂着几分决绝。
韩敏夏浑身冰凉。
周锡元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最后通牒。
他要跟她提离婚了。
“好。”韩敏夏艰涩点头，“我答应你。”
周锡元微怔。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韩敏夏会拒绝，或者破釜沉舟的威胁他，让他不能跟她离婚，不管用什么手段。
她居然同意了？
周锡元不明白。
“……你先别高兴。”韩敏夏又慢条斯理说，“我只有三千块钱。”
“没关系。”周锡元忙道。
他心情复杂。
他以为他和韩敏夏，会闹得鸡飞狗跳，甚至会闹得鱼死网破。
他已经预想到了，他会被韩敏夏骂个狗血淋头，也预想到了她会撕破了脸皮。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会这样顺利。
他甚至没有费吹灰之力。
“夏夏……”周锡元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周锡元，你是个好人。”韩敏夏说，“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她的态度非常诚恳，眼角隐约浮动着湿意。
周锡元愣住了。
这样的结果，他完全没想到。
她这是在表达歉意，还是认命？
“谢谢你帮助我，周锡元。”韩敏夏又道。
说罢，她转身走开了。
周锡元追出来，喊住了她：“夏夏！”
韩敏夏脚步一滞，回头看向了他。
周锡元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我们谈谈。”周锡元道，“夏夏，你别躲避。”
韩敏夏犹豫了下。
“好。”她道。
她走回来，在客厅的椅子上落座。
周锡元则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他的目光幽邃，闪烁着异样的光。
“你……”韩敏夏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你还爱我吗？”
周锡元摇摇头，道：“现在不爱了。”
韩敏夏心脏抽搐般疼了下。
她眼底蒙上了层雾。
“那你还爱我妈妈吗？”韩敏夏问。
她的嗓子干涩发紧。
她希望周锡元能否认，哪怕是敷衍的话。
可周锡元却笑了：“我当然爱你妈妈，否则我怎么愿意娶她呢？”
韩敏夏心头一颤。
“所以，请你尊重她吧，我的女孩儿。”周锡元叹了口气，“我们不可能继续过日子了。我必须离婚，救我父亲。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无权无势，靠我自己救治不来。”
韩敏夏的指尖掐入掌心。
她咬牙：“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因为我们没办法共同生活。”周锡元道，“夏夏，你不会懂我的处境。我不是一个人，我背负着我爸爸的命运，我得替他偿还债务。你明白我吗？”
他的确是个孝子。
韩敏夏想到了周锡元的父亲，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心就揪扯成一团。
“……我们分居四年了，我不可能不离婚。”周锡元道，“我不能拖累你。”
“不。”韩敏夏冷漠摇摇头，“你别这样说。”
她的眼眶渐红，眼泪夺眶而出，滑过她的脸颊。
“夏夏，我们分开，你能够幸福。”周锡元道，“我会给你找到更好的男人，会让你幸福的。”
韩敏夏觉得，这种话，只是虚伪而言。
她的心脏，越发的难受，如刀绞似的，几乎承载不了她的情绪。
她的喉咙哽咽，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她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夏夏。”周锡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乖，别哭，你会过得很好。”
他柔软的指腹，带着温暖。
韩敏夏的心，狠狠刺痛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扑进了周锡元的怀抱。
“对不起，周锡元，都怪我。”韩敏夏哽咽着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辛苦……”
周锡元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他感受到她的悲恸。
她真的很爱很爱他。
他的心里，有股热浪涌出。
他想要将她揉进怀里。
这份热浪，随即消散。
他清醒了，他的手臂缓缓松开了她。
他低低哄道：“夏夏……我们不合适的，夏夏。”
韩敏夏哭了片刻。
她慢慢止住了哭泣。
“……是。”她低低道，“我们分开。”
分开以后，她的生活，不会再有周锡元了。
“我们以后不联络，不见面。”周锡元又道，“我们彼此保持距离，行吗？”
“好。”韩敏夏低声。
这次，她的反抗太小了。
他们两个人的事业，都有很大的困境，她的母亲又病危，她根本没资格跟周锡元争吵。
周锡元松了口气。
他的手臂，仍环绕着她纤瘦的腰肢。
“夏夏。”周锡元突然低低唤她的名字，“夏夏。”
“恩？”
“嫁给我好吗？”周锡元问她，“我们结婚，做夫妻好不好？”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韩敏夏淡淡道。
周锡元愣了下。
他脸色变了下。
“我们……”他顿时失望极了，“算了。”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
他想到了曾经他的梦想：他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风光无限的律师。他要让他的女人，成为众星捧月的明珠。
如今，这个美梦碎裂了。
他的前途，尽数被毁掉了。
他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恐惧。
韩敏夏却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她直截了当问周锡元。
周锡元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夏夏，你别胡思乱想。”周锡元解释，“我们不可能的。”
“你喜欢我啊。”韩敏夏又道，语调坚定，“我也喜欢你。”
周锡元微怔。
他错愕看着韩敏夏。
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他的脑海里，像爆炸了，嗡嗡响着，震耳欲聋。
他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她说——她也喜欢他。
韩敏夏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
她浑身发抖，双腿酸软，无力支撑自己。
周锡元的膛起伏，久久无法恢复冷静。
她刚才的每个字，像一颗颗炸弹，砸进他的心底。
“你……”半晌，他艰难问出一句，“你真的？”
“嗯。”韩敏夏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是。”
她不想再遮掩了。
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为什么？”周锡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夏夏，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我配不上你。”韩敏夏道。
“不，你很优秀，我知道你是天才律师。你比许鸢飞强百倍千倍，夏夏……”周锡元的声音，带了些颤栗，他喃喃，“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声音，仿佛含着某种期待，又害怕失望。
韩敏夏抬眸，怔怔看着他。
周锡元的神态恍惚。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魔咒中，喃喃着韩敏夏的名字。
“……夏夏。”他再次叫，“我喜欢你。”
他的语速很慢，带着迟疑。
他怕自己弄混了。
他不知道这是一场噩梦。
“夏夏，答应我。”他恳求她。
“……我有个条件。”沉默了良久后，韩敏夏道。
周锡元立马道：“你说。”
他激动得全身战栗，连声音也在颤抖。
“你把房子卖了，拿钱和我断绝关系！”韩敏夏道，“如果你不肯，我们就见。”
她的声音，一字字敲击着他。
周锡元脸色骤变。
他猛然松开了手。
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韩敏夏之间的距离。
“……夏夏，你别闹了，行吗？”周锡元的眼角隐约湿润，他看着韩敏夏，眼底出了哀伤。
他用手帕擦拭去泪痕。
泪痕被他擦去后，他又用纸巾擦拭，仿佛这样就能抹除什么，又或者能抹去他心里的难过。
他的情绪，非常激烈。
韩敏夏的心，陡然一阵撕裂的疼。
她不知怎么形容，总之是疼，钻心入骨的疼。
“……你为了钱，抛弃我。”韩敏夏咬牙道，“那我呢？你凭什么认为，你现在拥有的东西，就足以让我爱你？”
周锡元的表情扭曲，愤怒盯着她。
他的目光冰冷又锐利。
他的唇抿紧。
“周锡元，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我的财富和地位！你想要攀附我，你想要借助我的权势，让你走向辉煌巅峰！”韩敏夏歇斯底里喊。
周锡元死命攥紧了拳头，青筋暴。
韩敏夏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些年，周锡元一直在谋划着，如何让自己站得高。
他想要成功。
他想要掌控一切，想要成为这个世上至高无上的人物！
他要证明他的能耐。
所以，他需要钱。
他必须要有钱！
他还没等到他的目标达成，就已经遇到了韩敏夏。
他想起韩敏夏的外貌。
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惊艳到了。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我是个穷学生。”周锡元压抑着声音，道，“我没办法娶你。”
韩敏夏笑。
她的笑声凄惨。
她眼底有泪光闪烁。
“周锡元，你不用骗我。”她说，“你早就厌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