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未停止奔赴与成长25
陆一楠、夏夏和沈若烟三个人从海边回来,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画中午吃饭前没画完的画。
同一个地方,三个人画出来的截然不同。
沈若烟画的是大海跟天空,夏夏画的是沙滩,陆一楠画的是咖啡店。
画完以后不约而同地看着彼此笑了笑。
不能说有点没默契。
只能说是毫无默契了。
画画,有的时候,画的不过就是一种心情。
心情是怎么样的,画出来的就是怎么样的。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夏夏和沈若烟就背着画板走了。
沈若烟是因为跟舅舅家说好了,今晚要过去吃饭。
夏夏是因为做饭的人没有心情开口留人吃饭。
夏夏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首地看着在吧台神游的随安。
想着能像往常一样被挽留下来蹭饭。
然而并没有。
识趣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炒饭也没得吃了。
好忧伤。
陆一楠给她们送到公交站牌那边。
夏夏有些惆怅地问道,“随安哥这样还得持续多久啊?”
陆一楠默了默,摇了摇头。
不知道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跟忧伤。
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旁人也是无从知晓的。
对于陆一楠来说,放假跟上学,最大的区别,就是从每天吃一顿炒饭,变成了吃两顿炒饭。
想到这里,陆一楠笑了笑,对着已经上车了的夏夏和沈若烟挥手道别。
反正陆一楠已经是做好了国庆长假,吃九天炒饭的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晚上吃完饭,陆一楠在窗边的桌子刷题,听着咖啡店门口有引擎熄灭的声音,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咖啡店门口暖色系的灯光照得很清楚,是一辆军用吉普。
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剪的寸头,侧脸硬朗,神色冷峻,身姿挺拔,右腿上还打着石膏。
男人下车了以后,也不进来,就这么在店门口站着。
随安也听见了,眉头微蹙,靠着吧台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陆一楠莫名其妙地觉得,随安应该是知道外面来的人是谁。
单单只是听车子的引擎声,就能判断出来是谁。
应该就是很熟的人了吧。
这个时候,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刚好也买单走人了。
陆一楠收拾着桌子,在吧台那边清洗杯子,犹豫着开口说道,“随安哥,外面站着的人,右腿上好像打着石膏。”
随安眼神有一瞬间很复杂,陆一楠有些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很沧桑,很忧伤。
随安沉默着,陆一楠也不敢说话了,洗完杯子擦干水渍,转身往自己刷题的那张桌子走去。
陆一楠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随安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一楠,你先回去吧。”
陆一楠回过头来,看着随安的脸在顶灯照射下清晰可见的纠结,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随安哥。”
陆一楠收拾完书包,走出咖啡店大门的时候,直直对上站着的男人的眼睛,有一瞬间觉得很冷,手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好可怕的男人。
吉普车的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良好传统,陆一楠嘴角挂着一抹自以为很灿烂的笑,说道,“大哥哥好啊。”
男人愣了愣,收起外放的冷气,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陆一楠打完招呼,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就溜了。
这场面,感觉不是很适合未成年人。
看起来也不像是仇家。
为啥气氛这么诡异。
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
只能是先溜为敬了。
快步走远了的陆一楠,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店。
店门已经被关上了,一楼的灯也很快被熄灭了。
这就是闭门谢客的意思了。
男人依旧站在咖啡店门口,腰板挺得笔直。
吉普车的车牌号是j开头的,京市来的,那就确实是认识的了。
陆一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天空,繁星点点,月亮也很圆,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
如此美好的夜晚,希望看到的人,都有一个美好的心情吧。
21路公交到了,陆一楠坐上车回家了。
所以她没有看到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接下去发生的并不算糟糕的事情。
起码对于在场的两个人来说,都不算糟糕。
在陆一楠走后不久,咖啡店一楼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门口站着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弧度。
那个人,果然还是很容易就心软了。
这么想着,就看到咖啡店的门打开了。
门口倚着一个人,就那么斜靠着,眼神有些空洞,呆呆地望着天,也不说话。
男人笑了笑,开口喊道,“小安,好久不见。”
随安沉默了一会,依旧望着天空,也不看向说话的人,说出口的话有些冷漠,“你不该来的,回去吧。”
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伤痛,说道,“阿四说之前在病房门口见过你。”
随安把视线移向说话的人,说道,“他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知道的,咳咳,你担心我。”男人声音有些急切,说着说着咳了起来。
随安目光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有些无情地下着逐客令,“回去吧。”说完了转身准备进屋。
男人连忙上前,打着石膏的右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倒,反应很快地左膝跪地,手撑着地面,稍稍稳住身体。
随安听着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一瞬间慌乱。
男人抬起头,在昏黄的灯光下,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声音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安,我胸口疼。”
随安想到眼前的人十天前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仪器,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沉默地走过去扶起半跪着的人。
算了,那个时候不是想着,只要他能活着就好了吗。
现在活着了,好好地活着了。
不就好了吗。
其他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男人被扶了起来,嘴角弧度大了一些,有些坏心眼地把身体的重量放在对方的身上,嘴上有气无力地说着,“疼,好疼,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