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从未停止奔赴与成长14
因为是饭点，厨房里的备菜都是备好了的，又是唐竟亲自下厨，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全上桌了。
放眼望去，桌子整齐摆放着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回锅肉、粉蒸排骨、冷吃兔丁和水煮牛肉。
看着就很有食欲，很下饭。
送菜上桌的是唐竟前几年收的徒弟，叫冯阿晓，大约二十七八的模样，是个浓眉大眼的大块头，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
冯阿晓也是退伍军人，在一次任务中，左手被流弹炸到，从小臂那边截断，留下了一个略显狰狞的伤口。
左手的残缺还有平日里旁人或是害怕或是嫌恶的眼神，冯阿晓并不是很在意，因为自己心里知晓，这是光荣的勋章。
从穿上那一身衣服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冯阿晓端着菜上桌，见三个人道了谢也不动筷子，好心地出声，“先吃着吧，师父那边也快好了。”
靳言西认识冯阿晓，淡笑着说道，“没事阿晓哥，刚好还不太饿。”
林宇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实际上很饿的陆一楠有些艰难地把视线从刚上的菜上移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刚好真的很饿啊！
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直愣愣地撞上冯阿晓的左手，陆一楠因为饥饿过度，大脑有些供血不足，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天气还有些热，所以冯阿晓穿的是短袖，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近了，很容易就看到左手上赤裸裸的伤口。
冯阿晓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以为吓着人家了，很是习惯地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然后就听到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疼不疼？大块头哥哥。”
原来是疼的，现在不疼了。
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大部分人看到丑陋的伤疤，第一反应是害怕，然后是嫌恶。
冯阿晓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残缺的左手，有些凶的脸上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说道，“不疼。”
陆一楠默了默，也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那么严重的伤口，肯定是疼的啊。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伤痛是难以向他人诉说的，同时一知半解的人也是不适合贸然开口去安慰的。
十五岁的女孩，也过了那个天真烂漫睁着大眼睛地跟人说，没事的，哥哥，吹一吹就不疼了的年纪了。
所以，只能选择沉默了。
冯阿晓看着小姑娘脸上不是很明显的懊恼跟心疼，唯独没有嫌恶，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放缓了声音，温声说道，“真的不疼了，不管是什么伤，都会痊愈的。”
陆一楠顿了顿，看着冯阿晓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管是什么伤，都会痊愈的么。
冯阿晓见自己笨拙的安慰勉强奏效了，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雅室。
陆一楠看着冯阿晓离开的身影，对着雅室门口的方向有些沉默。
靳言西喝了一口茶，声音有些清冷地解释道，“阿晓哥原来是特战队的，当时是在一次任务中，为了在劫匪手中救一个女孩，被流弹伤到了。”
看着旁边两个人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靳言西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不要觉得难过，手上的伤是跟随他一生的勋章。”
这是上一次来的时候，靳言西听自己的爷爷提起的，因为冯阿晓所属的那个军区，总指挥是自家的爷爷。
很难得夸人的爷爷当时眼神有些赞赏地说道，“那是北区最凶狠的一匹狼。”而后又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地说道，“可惜了。”
确实是可惜了，一个满身热血，杀伐果断的好男儿，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部队生涯。
当时部队里安排冯阿晓转文职岗位，冯阿晓苦笑着拒绝道，“我是个粗人，干不来这个，不给国家添麻烦了。”
离开的时候，以往流血不流泪的硬汉双眼都是红的。
因为永远离开了自己最热爱的那片天地，那片曾经宣誓过的，流过血流过汗的土地。
至此，突然之间似乎失去了所有。
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人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正准备坐火车回来老家的时候，被人截住了。
后来，冯阿晓就被靳老爷子大手一挥，给扔到唐竟这边了，美其名曰，秘密保护老首长。
然后冯阿晓就背着行囊，有些懵地来到海城这家川菜馆，跟游刃有余的唐老首长面面相觑。
不善言辞的大粗汉简单说明了来意，说到是靳总司令派过来保护老首长的时候，只见面前的老首长眉毛都竖起来了。
保护？
老？
唐竟上下扫视一遍面前的人，目光在触及少了一截，伤口处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臂的时候，顿了顿，突然就都明白了。
就这样冯阿晓留了下来。
而原来以为很惊险的保护老首长的任务，意想不到的轻松。
一开始冯阿晓每天都保持着时刻警戒，隔壁家的猫踢翻了花盆都几个快步就跃起，看着店里来往的客人都先观察着人有没有带利器。
人家来吃饭的能带什么利器？
唐竟看着有些一惊一乍的人，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深知这是一种军人的习惯，那是在部队里千锤百炼出来的一块好钢。
再后来，冯阿晓也渐渐明白了过来，想过要辞退，但是唐竟身边没有人，店里也确实忙，不好走。
安心待下来的人，后来感觉做菜也挺有意思的，就跟着学了一下。
唐竟看着冯阿晓有悟性，就收着做个徒弟。
……
听着靳言西的话，林宇眸光有些深沉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人，他们在最黑暗的地方，做着最危险的事情。
哪来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靳言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在之后会对一个人的人生有那么大的影响。
在不远的将来，部队里出现了一匹狼，他的名字叫林宇。
当然这是后话了。
靳言西说着不要难过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地看着陆一楠。
有被安慰到的陆一楠，脸上有些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