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遇是来自时光的馈赠7
陆一楠疑惑地看向随安，老板经济危机了，连一张大点的床和舒服点的床垫，都买不起了。
随安看懂了这疑惑之中透露出的对老板口袋的担忧，抽了抽嘴角，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家规比较严，戒骄奢，勿贪逸。”
陆一楠看出了其中的恶趣味，对着随安翻了个白眼。
因为是老板，所以不好太明目张胆地鄙视。
如果不是之前有幸见过新装修好的主卧，您说的我就信了。
临出门前，同情地回头看了一眼靳言西，给靳言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注意安全，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
……
从咖啡店回家，可以坐直达的公交21路，八分钟一班。
夜色朦胧，道路两边的路灯很亮。
因为离海近，在这边散步的人还挺多的。
走到公交站，刚好一班公交从面前开过。陆一楠懒得去追，就拿出自己粉色的小mp3，插上耳机听歌。
家现在已经是冷冰冰的家了。
原来在的人不在了，原来在乎自己的人好像也不是很想看见自己，回的稍微晚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
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在耳机里缓缓流淌，陆一楠在歌声中一点点放空自己，放缓呼吸。
八分钟，21路公交准时来到面前。
三个站，大概两首歌的时间就把未归家的人带回了家。
走进小院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许欢大概是已经睡下了。
这两个月，虽然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陆一楠就见过许欢一次。
那是第一天在咖啡店打工，回到家快九点了，许欢少见地在院子里等着。
“回这么晚？”许欢那天可能是喝的不多，声音很稳，说话也很理智，没有像往常一样见面就开口大骂。
陆一楠搓了搓双手，有些忐忑地说道，“欢姨，我在咖啡店帮忙了，就是海边那个咖啡店。”
许欢语气有些讥讽，“呵呵，缺钱了？我可没少过你什么。”
家里是有一些积蓄，而且之前陆向光的保险也给赔了很多钱，家里不缺钱，哪怕许欢天天醉生梦死似乎也无伤大雅。
许欢确实在钱上面没缺过陆一楠，学费该交就交，生活费每个月都给放在桌子上。
陆一楠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就是喜欢那里。”
许欢淡淡地看了陆一楠一眼，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就进屋了。
那天是陆向光去世以后，她们之间少有的一次平静的对话。
石板桌上摆放着没有吃完的外卖盒，走近了，外卖的味道混杂着酒精的味道，一股脑迎面而来。
陆一楠放下书包，拿了个袋子，把外卖盒酒瓶子都收起来拿出去扔了。
又进去厨房，找了块抹布用水浸湿，拧干，仔仔细细地擦着石板桌上的汤渍。
以前陆向光可宝贝这张石板桌了，冬天的时候喜欢在那里煮上一壶热茶，晒晒太阳，偶尔还会摆上象棋，教陆一楠和陆一鸣下棋。
擦完桌子，陆一楠神情木然地扫地，拖地。
忙完以后锁上院门，看窗户有没有关好，上二楼，拿睡衣洗澡，洗衣服。
然后四肢张开躺在床上，等待睡意来临。
床头柜开了一盏灯，一直亮着，直到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有些事情，慢慢地就习惯了，生活本来就是一地鸡毛。
第一天正式开始上课，靳言西是踩着早自习下课的点进的教室，班里同学都坐满了，就剩右边最后一排是空着的。
靳言西对这个座位表示很满意，长得高的人，都比较喜欢往后边坐的，而且这个地方清净。
班里45个人，刚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独自享用一张桌子。
昨天大家基本都混了个眼熟，突然进来这么一个眼生的男生，都抬头多看了两眼，然后也就都反应过来了。
夏夏往后边望了望，看新同学坐的还挺近，中间就隔着一个座位，回过头推了推一边认真预习的陆一楠，小声地说道，“昨天缺席那个靳言西还挺帅的。”
“是啊。”陆一楠头也不抬地随口应道。
夏夏食指一指，快戳上陆一楠的鼻子了，声嘶力竭地控诉道，“楠楠你敷衍我，看都没看一眼就说是！”
陆一楠无奈地抬起头，对偶尔戏精的颜控解释道，“昨天见过了，随安哥的侄子。”
“啊这，这世界好小。”夏夏有些惊讶地说道。
是啊，很广阔的世界有时候又很小，该相遇的人，不管相隔多远，都会在某一个时间维度，就相遇了。
上课钟声还有几分钟敲响，林老师就拿着一沓铅字印刷的试卷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你以为海城中学第一天上课就是真的上课么？
那只能证明你太年轻了，还有学前摸底考在等着你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一楼响起了一阵阵哀嚎。
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抹了一把辛酸泪，用过来人的眼神远远地看着。
海城中学的学前摸底考试，题都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可比中考难上一些，有些题目是扩展题。
早有耳闻是远不如身临其中的感觉来得真实的，特别是经历了两个月的小放纵，脑子是有点没转过来的。
一天下来，早上斗志昂扬的少年全都蔫了吧唧的，有气无力地跟着旁边的人在对答案。
林老师收着试卷，好笑地说道，“这才刚开始呢。”
是才刚开始，相比较之后三年日复一日枯燥而又乏味的学习刷题，再学习再刷题，这确实是开碟小菜。
夏夏挨着陆一楠的胳膊，惨兮兮地说道，“完了楠楠，我感觉呼吸困难了。”
陆一楠看着自己被抱着的胳膊，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你抱着的胳膊够粗。”
夏夏捏了捏陆一楠宽大校服袖子下的小瘦胳膊，自我催眠，真的很粗，粗到可以扛着自己走进高考的考场。
下课以后，靳言西很自然地就收拾背包跟在陆一楠后边。
两个女生在前面嬉笑着，靳言西插上耳机听歌。
真的不是觉得聒噪，只是单纯想听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