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宝木特意挑选的温泉旅馆自然是有网球场的, 上原没走两步就在不远处瞧见了，坑坑洼洼石子遍地，荒废了的年旧感, 确实很有宝木教练的风格。
上原他们不得不撸起袖子去仓库找工具来清理, 忙活了好一会才将石子清理出来, 但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凑合着用了。
饶着旅店周围山林走了一圈的中村环胸倚在树干上, 目光时不时落在上原他们身上。
“他们两个的训练单，都是同一个人做的吧。”中村摸了摸下巴，风格很明显, 看着有模有样的，就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总不能像我们以前那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山本笑了笑，以前为了赢得比赛不顾身体强行提升实力导致伤了根基, 现在想来说不上后悔就是有些遗憾。
制订这份训练单的人显然有很好的记录他们的数据, 很用心的综合了他们自身素质后得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单。
一颗黄色的小小的网球破空而来，上原神情一凛, 反手挥拍将球打回去, 在另一个场地训练的切原也经历着同样的事。
打过去的网球被中村伸手握住, 仿佛刚刚打过去的网球轻飘飘，没有力道。
“嘶，有点痛啊。”中村边笑着说边松开手，网球顺着手心滑落，“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
刚刚他接住网球的手指握了握, 因力道冲击麻掉的手心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居然徒手就接住了打过去的网球，上原和切原沉下脸，他们刚刚的击球虽然没用全力但力道也不小, 对他们而言居然只是有点痛的程度吗？
上原握紧了球拍，“两位教练，有什么事吗？”
山本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和不算熟悉的人提出要求，对他而言实在是不太善，“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练了这么久也该活动开了，来打一场吧。”中村接过他的话，他也想知道宝木教了一年的学生会是什么样。
能让那家伙松口请他们来泡温泉，就凭这个中村也要好好试试上原的实力。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我们两个都没带球拍，用你们的凑合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也正有此意。”上原从网球包里掏出球拍抛给他，中村伸手接住。
另一边任劳任怨搬着器材布置场地的宝木擦了下汗，掏出手机看着不久前的到账信息笑眯了眼，上原他爸可真大方啊。
坑坑洼洼的地面给上原和切原两人带来了很大的阻力，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么不平整的地面上打球，但他们很快就掌握了在不规则场地上打球的精髓。
网球职业选手和非职业选手之间的实力有着不可跨越的壁垒，这件事上原在宝木教练那里已经深有体会，在一开始形象改造后应对也算不上狼狈。
但切原不同，他从来没有和这种程度的对手比过赛，在此之前他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是幸村精市，而他在幸村部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让他不自主颤栗的强大压迫感比和幸村部长比赛时更胜，切原脑海里紧绷着一根弦，他的眼眶充血，瞪大了的眼睛紧盯着对面。
对着切原凶恶的眼神，山本也只是如往常一般笑着。
从外表上看山本是一个很温吞的人，他脸上总是挂着温润的笑意，说话时也是温声细语的。他的网球也和他一样平淡，旁人看了总觉得无趣，殊不知猎人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迄今为止所有和他对战的对手都会不自觉步入他包裹在平淡网球下密不透风的陷阱，若是不能挣脱，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切原在一开始，就已经逐渐陷入他布置的陷阱中，无论什么球，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山本微微克制住自己唇角微笑的弧度，他最喜欢这些年轻稚嫩的孩子了，还没有经历过世界赛的残酷，懵懵懂懂就陷入到了他的陷阱之中，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掌握住他们的所有动向。
他后撤两步，网球与球拍接触的那一点就是最佳击球点。
网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切原的球拍正好擦过，落在切原身后，他扭头看着那颗扔在地面上打转的网球，脑袋里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断掉了。
他的身体被不断上升的血压染成通红，大片的眼白占据了他的眼眶，“我要把你……染红！”
切原的手指大力挤压着网球，在变形的那一瞬间快速抛起击打，“指节……发球！”
被挤压而变形的网球在空中展现着不规则的状态，直冲着山本的脑袋而去。
这是……暴力网球。
虽然刚刚就已经表现出了打暴力网球的倾向，但也只是朝着人身体周边打，不像这次这样目标明确，直冲着脑袋而来。
山本稍微来了兴趣，不规则落点的网球，只要在它继续变换的前一秒打回去就好了，归根结底，切原这个状态虽然打破了他之前的一些布置，但总体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时候，走神可是不行的。”网球破空而来，尖锐地刺入上原因一瞬间走神而暴露出的弱点。
“我会很生气。”中村漠着脸，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在比赛中走神是大忌，因为担心切原恶魔化而走神的上原暗自沉下心，使自己将所有的感观凝聚在那一颗小小的网球身上。
上原的网球始终是冷静的，即使他现在一分未得，他也没有露出疲态。他的网球更是缥缈无序的，有着多重重影的星月和落点不定的镜花水月在不间断的运用中逐渐变得熟练，这给了他很大的喘息空间。
若说山本教练的网球是引诱猎物步入陷阱的暗藏杀机，那中村教练的网球便是静静等待猎物，以便一击必杀的锋芒毕露，他的锋芒在他的网球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藏在暗处的猎人不可能会让猎物发现他的陷阱，光明正大出现的猎物也绝不可能会放过眼前的弱小。
他们身上都毫无破绽，实力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上原和切原的攻击对他们来说就是毛毛雨，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舒畅多了，多谢你的球拍”中村在网前将球拍递给上原，哐哐就翻了两个跟斗。
上原接过球拍的手紧了紧，瞳孔震惊，这……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上原惊讶的表情，中村见怪不怪，他开口说：“这是我独特的庆祝方式，赢了比赛就翻两个跟斗，这会让我感到通心舒畅。”
“那要是比赛输了呢”
“要是输了……”中村不假思索地开口，“那就翻跟斗翻到我身心舒畅为止。”
山本转过身来，毫不留情地笑着嘲笑他“中村以前可是有过输了比赛不服气，气得一直翻跟斗结果翻到晕倒的经历。”
上原不明白，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翻跟斗，他只能僵硬着脸露出一个假笑。
“他那个样子没事吗”山本看着站在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切原，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上原有些含糊地说道，切原这个样子是他体内的高血压造成的，检查身体时除了血压升高没发现什么不良影响，而切原的身体情况是他的个人隐私，上原不能擅自告诉他人，即使这个人现在是他们的教练也不行。
山本看着他的样子理解地笑，“我只是有些担心，去看过医生了吗？”
上原点头，“在校医室检查过了。”
“那就好。”看来检查出来的结果还算是不错的，山本看着切原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可能是他想多了也说不定。
“还能再来一局吗？”山本看着上原，天色不早了，他想再出些汗好去泡温泉。
中村瞥了一眼垂着头的切原，过去碰了他一下，“我们也来比一”
话还没说完就见切原往下倒，中村眼疾手快地接住，出于对年纪比他小许多的孩子的关爱，他还是没有直接松手让切原头朝地，而是颇有爱心的将切原放在地上，蹭在地面弄脏的双手自然而然地在切原衣服上抹了两下。
上原收回看向切原的眼神，在场上抱了十二分的警惕，而后完全陷入山本的陷阱，在接下来的时间段里崩得一塌糊涂，这让他在比赛结束后恍惚得回不过神。
“你的网球太苍白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意图，尤其这个人实力比你高。”说完他伸手招呼等在一旁的中村。
该去泡温泉了。
宝木的便宜怎么可能不占，现在不去，以他的性子后面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走远后，山本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
“还真是后生可畏啊，宝木这家伙居然还真捡了个好苗子。”中村双手撑在脑后，这种实力谁能想到他学网球还不到两年呢，差点他就翻车了。
“他们两个在社团里甚至算不上正选。”这让山本有些好奇他们学校正选们的实力。
“学校内部都是按资历算的吧。”中村有些不以为然。
“那倒不是，那两个孩子的学校可是信奉着实力至上，有能力者居之，甚至其他学校也在同一年进行了自下而上的改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天才辈出的网球盛世的到来。
中村将手放下看着他，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一个讯息。
日本网球界的天，估计要变了。
中村捂住眼睛，压抑不住笑声，“这可真是……让人期待。”
另一边上原走过去坐在切原身边，推了推他。
没醒。
“春树你的手腕没事吧？”时月飞到他面前帮他捏了捏，有些自责地说：“都怪我太没用了……”
它不像小兰他们那样可以和亚梦变身，也不像奇迹形象改造后可以保护唯世，它什么用也没帮上。
上原用手指揉了揉它的脑袋，“你怎么可能会没用，多亏了你我才能撑这么久。”
时月抱住他的手，“真的吗？”
“真的，所以不要妄自微薄，要是没有时月我可能一开始就慌了神，更不要说坚持到最后了。”上原笑着安慰它。
一但放松下来就感觉全身疲软，上原躺在切原身边，脑海中一直在复盘刚刚的两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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