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捋顺关系
下午小川比平时来的晚一些，应该在家里吃过午饭，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精神，头发蓬松，脑后的一部分头发有些翘起来，整个头发油腻腻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套，右下衣角有个明显的油渍，那是在房县吃午饭的时候酱茄子的菜汁留下的痕迹。鞋子的白色边缘已经发黑。他的眼睛基本是没有完全张开，和冯弘说话的时候，还哈气连天。
“小川如果你太劳累的话，咱们就休息。”冯弘知道这两天小川累坏了，他真心希望小川休息好。
“冯哥，没事。我去卫生间洗把脸就好了，上午补的觉太多了，还没有恢复到最清醒的状态。”小川对工作还是如前一样认真的，尽管他有些不太适应刑警的工作节奏，他也会咬牙坚持的，毕竟是自己选的，无怨无悔。
当小川再次回到冯弘面前的时候，小川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他告诉冯弘这样会使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冯弘没有再说什么，让小川准备一下，下午他们要去一趟市人社局。
车子行驶在美丽的江边公路上，黝黑平坦的道路上，即使是十多年的警车，他们也没感到一丝颠簸。从车窗吹进来的风，带着凉爽的湿气，小川瞬间清醒了许多，手把方向盘，目光朝前，车子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过了前面的小白桥，小川打开了右转向，车子顺利进入人社局大楼。
来到大楼的门卫室，冯弘和小川亮明了身份、门卫大爷立即给局办公室吕主任打了电话，并说明了情况。
10分钟后，吕主任亲自下楼热情地将他们引到5楼的小会议室。
“我们今天来想查询一名复员军人的档案，他是一件刑事案件的受害人。”刚刚坐下的冯弘开门见山的说道。
“行，我现在马上给你安排。您把要查的人信息给我。”吕主任感觉到冯弘很着急这件事，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就处理事情。
冯弘将事先准备好的单位介绍信和钟海的身份证交给了吕主任。
吕主任取走这些材料后，让办公室里的一个小姑娘拿了一些矿泉水给他俩。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吕主任一直没有回来。
冯弘站起身，在会议室的窗口旁边欣赏着外边的风景。小川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眯了一小觉。
大约一个小时后，吕主任推开会议室的门回来了。
“冯队长，很抱歉没有查到你要的档案。”吕主任表情严肃地说着。
冯弘没有着急地追问，他想了一会说到，“他是一名退伍军人，正常他的档案应该在你们这里保存对吗？”
“是的，所有本市退伍军人的档案都在我们这里保存，按照相关规定，退伍军人回到本市后都要安排工作的。”吕主任扶了扶金丝边眼镜，脸上的表情充满着疑惑，“你们要查的这个人可能不是军人吧？”
冯弘让吕主任差点给问住了，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钟海和王强的相识就是由战友介绍的，而且钟海的邻居和妻子都可以证明他是军人。
“我们很确定他是一名退伍兵。”冯弘的语气坚定。
“嗯……那就有可能……他没有被安排工作吗？”
“没有，他退伍后直接和妻子一起做起了生意。”
吕主任挠挠头，“这就奇怪了，他们那个时代都是打破脑袋让国家安排工作的。”
冯弘点点头，“那就是他自己没有把档案交给你们，也不想让你们给他安排工作对吧。”
小川在一旁的桌子上认真地记着笔记。
“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谢谢你呀吕主任，辛苦了。”
“哪里，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呀！以后有事您尽管来找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吕主任的热情是非常到位，他们三人匆匆别过后，冯弘和小川开车往单位赶。
在回来的路上，小川边开车边问道：“你说钟海真是个奇怪的人，本来有个好工作自己为啥就放弃呢，可能是嫌赚得少吧。”
冯弘看着窗外，风直接把他的头发吹起，但他一动也没动，也没有接小川的话，他又一次进入自己的想象世界了。
到了单位后，冯弘让小川回家休息了，自己又回到办公室查看案情的资料了……
在夏末和初秋的交汇点，滨海市早晨的空气带着一阵阵的凉意，冯弘将半掩着的窗户完全关上，此时床上的妻子还未醒，昨日妻子的反应比较大，于深夜才入睡，现在是她最佳的睡眠时间。
冯弘轻轻地拉上厨房的门，这样一会做饭的声音不会影响到熟睡的妻子了。
时间还早，冯弘站在阳台的窗户边上，眺望着远方，强烈的烟瘾袭来，让他非常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就快做父亲，这点事情还克服不了吗？
他拉开阳台的窗户，瞬间巨大的杂声和凉风纷至沓来。声音包括虫鸣的声音，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发动机的声音，偶尔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汽车喇叭的声音。
无论什么样的声音，最后冯弘还是把自己的思绪落在案件上。如今破获案件的进程依旧缓慢，伴随而来的各方面压力却持续加大，内心的焦虑已经将自己的睡眠击得粉碎。最近洗头的时候，大量的脱发争先恐后涌向水池的出水口，地板上随处可见的短发都是从自己已经“透亮”的脑袋上滑落的。
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冯弘根本不关注，曾经的帅小伙逐渐变成了大叔，但是冯弘的内心却逐渐丰富起来。
回到案情中来，冯弘已经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许是时间。冯弘的脑袋里出现了模糊的思路，因为不清晰所以他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汪队。然而他感觉汪队那严肃的表情下依然洞察到钟海案的蛛丝马迹，而且和自己模糊的思路应该在方向上是一致的。彼此都是谨慎的人，因此只能做不能说。
手机的振铃突然动了，该给妻子做早餐了……
网络的时代—获得信息的速度就是快。钟海的户口还没有注销，上面服兵役一栏清晰地标注—“是”。对于钟海的从军的关注是源于在孙涛的个人信息栏上唯一相同点。两个不同地区的人，如何有能有接触的机会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网上的社交软件已经查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这个也是个奇怪的事情，如果是战友的关系通常也会有一个联系方式。
从钟海用的电话的通话记录上看，他们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以前从来没有打过钟海的这个电话号码。
小川的电脑操作水平明显高于冯弘，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起舞。这样为冯弘省下不少的思考时间，原来和老宋搭档的时候这些工作基本就是他的。
“冯哥，你说钟海和孙涛说他俩之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共同赌博的时候认识的？”小川已经停止了在网上的查找信息工作。
“呃……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赌博是违法的行为，因此当事人都是极力掩饰这种行为的，我们从正规的渠道是不太容易查到的。目前，我们先要从正常可能的关系开始查，如果查不出来，再想其他关系。”
小川点点头，他在工作上努力地学本领。
“你现在的思路很好，进入状态很及时。”冯弘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夸人的。
小川的想法得到领导的肯定，心里都乐开了花，同时自己又点开了电脑，在互联网上查询关于钟海和孙涛的一切……
冯弘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守着钟海和孙涛的通话记录又开始研究起来……
钟小雨这一阵子在家待着有些烦闷：一天为母亲整三顿饭，定时看着母亲吃药，陪着她聊天。自己做腿部的恢复训练，所以这些事情可以说不停地重复，直到自己感到了孤独、寂寞，那是一个花一样的女子难以接受的。她不断尝试用社交软件来填补内心的空虚，然而事与愿违，这样使得她更加的痛苦，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多想展翅高飞呀！她的朋友不多，听说她出事以后，渐渐和她不来往了，曾经骄傲的公主跌落了神坛，公司已经破产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接管，根本也和她无关了一样。
能够聊天的朋友除了冯弘和小川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前几天，她试着找他俩来一起吃顿饭，可是他俩的工作实在太忙，根本也聚不到一块呀！
时间在她那里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在所有的出路堵死以后，她开始想办法、找出路。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之前公司的神秘资金消失的事情，这也许可以打消她寂寞的时光……
陈娟阿姨待在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想请陈阿姨吃顿饭，正好陈阿姨也想来看看她们母子俩，因此也欣然前往。吃饭定在明天的中午，但是有些东西她现在就得准备好。好久没有来客的原因，她对这次陈阿姨的来访格外重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天气开始变黑，乌云瞬间铺满了天空，还没有来得及听到打雷的声音，天空中的雨就开始直泼下来，小雨有些担心，陈阿姨会不会来她家做客呢？她还没有将此事告诉母亲，她想想再告诉她。母亲今天的气色不错，这一段时间的治疗效果确实不错，母亲有时自动找她聊天了，虽然聊天的内容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能够主动说话就是有希望的，小雨想要不了多久母亲的病就会好，她就又可以出去放飞自己了，美好的生活又会和她见面了。
“妈，我约了陈阿姨今天来吃饭好不好？”小雨试探地跟母亲说着，语速极慢。
许静华的反应很慢，微黄的眼珠转了一圈以后，慢慢地说：“行呀……”毕竟她在恢复期，能够回答了小雨的问题，小雨已经非常高兴了。
“你说这么大的雨她能来吗？”小雨这句话本来是自言自语的担心，没想到母亲却回答了，但是还是那种慢慢的语调：“会小的，会小的。”
小雨有些惊讶，内心极度高兴。
在小雨做完第三道菜“西红柿牛腩”后，老天开眼了，乌云躲开了耀眼的阳光，大雨也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小雨加快了做菜的速度……
陈娟进门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塑料袋的水果，她属实有些买多了，进屋的时候身体有些摇晃，还好小雨家是一楼的别墅，否则她真拿不进来这些东西。
小雨只简单让陈阿姨坐在沙发上，自己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着做饭菜。
楼上的许静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后，她慢慢地下楼，和陈娟唠起了家常。之前，陈娟已经知道许静华的情况，因此她说话非常注意。
当三人坐在餐桌上的时候，陈娟的感慨万千，也就过了几个月，大家的境遇变化太大了，钟海没了，许静华得了抑郁症，小雨出了车祸，自己刚从看守所里出来—-丢了工作。
小雨招呼着她尝一尝自己的手艺，虽然心情不是很舒畅，但是也不能够扫大家的兴，自己艰难地露出笑脸，嘴上说着赞美的话，心里咽下心里的苦闷。
还好，3个女人的唠嗑很小心，她们不想击碎这表面上看起来欢乐的气氛。陈娟甚至想给小雨介绍一个对象，小雨自我调侃，一般的男孩她是看不上的，又说了一大堆的条件，逗得两个妈妈哈哈大笑……
吃完饭后，小雨收拾完桌子，给母亲吃上了药，许静华吃完药以后必须得睡上一觉。客厅里就剩下小雨和陈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