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外有家
弯弯的大清河如一条长龙，在河畔小区的大门前来了个急弯，直向白江冲下去。许静华开着迷你车沿着小区的山路向上，一直到山顶的联排别墅前停了下来。门前的青色的门牌上写着“c-6-18”。门口一个上身系着围裙的50多岁的妇人在门口迎着她，随手接过她手里的生活用品、蔬菜、水果，两人前后进入别墅内。
许静华自从与钟海离婚后，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她们结婚的时候，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生活也随着小雨的长大而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质的满足无法填满精神上的追求，她要追求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做一个家庭主妇。钟海对于她在事业上的帮助微乎其微。钟海虽然有些经济实力，但是钟海这个人比较孤僻，在生意场上的人脉非常匮乏。命运的车轮只能让他们做成15年的夫妻。
夫妻之间就像天平一样，两个人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维护好平衡。另外许静华也心有所属，但是那是一种被社会道德所不允许的，他是有妇之夫。
钟海知道后，曾经和他谈了一次，最后钟海得到经济补偿。同时，许静华对钟海的这种行为感到非常不齿，因此对于自己的选择也就更加坚定。
“先生今天晚上几点回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晚回来我再回去热一下。”黄姐站在客厅和厨房的连接处问正在沙发上发呆许静华。
许静华的身子一颤，钟海出事后，她的心理的问题逐渐严重，睡眠非常不好，焦虑，经常被噩梦惊醒。
“估计他快到了，我再打电话问一下。”
对于这种关系，许静华的心里总是有个疙瘩。虽然他俩处处小心，偷偷摸摸，但是她还是感觉这件事会有很多人知道了，只是大家面上不说而已，尤其她的女儿肯定是知道的。最近几年女儿很少和她说心里话，晚上不回家时，给女儿打电话，她都表现的很淡然。她也想就此大白天下，不再藏着掖着。
钟海出事的时候，许静华在心理上比较认同是意外，她不敢往那方面考虑，因此警察询问她的时候，她才会隐瞒钟海和王强的矛盾的，但是她也知道陈娟可能把退股的事以及她和王强的事合盘拖出。许静华有些焦虑，她赶紧拨通了王强的电话。
“你往回走了吗？”
“我在车上，再有10几分钟就到家了。”
“嗯。”许静华放下电话，”先生最爱吃的东坡肉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黄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现在都端到餐桌上吗？”
“对。”
汽车驶过爱民街，向左来到了曙光路，王强把玻璃放下一点点，以便他可以透透气，最近的工作压力有点大，也许是摊子大了原因。原来工作起来从来没有感觉累，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原来的公司几十人，现在几千人。交给职业经理人，他有些不舍。但是自己就是坚持不了，还有谁能帮帮自己？许静华也许可以，但他们之间不是合法的夫妻。虽然他和万芳提出离婚的事，可是万芳不同意。公司里也有许多万芳家的娘家人，想要清理也是很难。自己的儿子对他的生意也不感兴趣。唉王强的头开始疼痛起来，老毛病又犯了。“小赵你慢点开。”
“好嘞，”小赵涨红着脸说，“我们回家吗？”
“不，河畔小区。“
”好的。“
沿途的银杏树枝光秃秃的，地上的草坪有的地方开始泛绿，外边的风挺大的，车子开快的时候有些晃，沙子打在车上的声音——啪啪的响。
在小区门口，保安例行检查时，”小赵你开车回单位吧，我自己走上去。“
”好的“。
河畔小区建在半山腰，门口有几栋高楼，后面隔着小广场和两个亭子是洋房，实际上就是矮一点的高层。走到最顶端就是王强第二个家——他和许静华的家了，它的外表贴满了褐色的石头，让它看上去具有欧洲城堡的味道，门前的小院倒是有的中式的味道。竖着的拱形门斗，养着锦鲤的水池，刷着雪白的墙。
王强进屋的时候，陈娟已在客厅的白色橡木椅子上坐着等他。王强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家。对于55岁的他老天爷还是比较眷顾的，事业有成，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外边有个红颜知己，他很享受这种格局。但是每次许静华都要求他赶紧离婚的时候，他的幸福感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静华看到王强虽然是笑着，但是却也露出复杂的表情，也许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先生、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们用餐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做早餐。”
“行，明天早上你不用来做早餐，我给先生做。9点前来到就行。”
“好的，太太再没有什么事情吩咐了？”
“没有。”
黄姐摘下围裙，转身向门口走去。
外面的大门的轱辘和地面摩擦声响起，许静华夹起一块肘子肉放在王强的碗里。
王强没有吃，“钟海的后事啥时候办？”
“这个”许静华支支吾吾。
“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许静华是一个爽快的人，办事咔嚓，给个男的都不换。但是今天他有疑虑，“你是警察是否能够认定是意外事件呢？”
“这我咋知道？对了，你不是接受警察的询问了吗？”
“嗯，可是我从他们的问话中感觉这次爆炸事件是个谋杀案。”当她说完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微微抬起头，轻轻地抬眼看了王强一下。
王强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米饭和肘子肉简直是绝配，王强吃了一大口。
大概王强咀嚼了20秒左右后，“这不太可能吧。”
“我也是这样跟警察说的。你说警察会不会来找你问话？你是最后见到他的人。”
王强夹了一口西芹，就着米饭吃起来。
“你说的没错，警察一定会找我的。但是我没有杀害钟海我怕什么？”
许静华那张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她带着微笑夹了一块刀鱼放在王强的碗里。
“对，和咱没有啥关系。”许静华打开易拉罐啤酒倒进王强面前的高脚玻璃杯内。
王强一饮而尽，他是有些口渴。许静华又倒了一杯。
“你说警察会怀疑我吗？”王强的笑容非常难看，好像是硬在脸上挤出笑容一样。
许静华心想王强不可能不在乎，谁愿意摊上这种倒霉事呢？
“不行，咱找人给问问。”
“不妥，好像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再说现在的人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平时跟你称兄道弟，有事你可指不上他们。”
“对，本来咱就没事，别自寻烦恼。”许静华安慰王强道。
王强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吃饭。他放下碗筷，径自走到沙发前面，坐下闭目养神。
许静华站起身来，收拾餐桌
许静华整了一盘水果端到客厅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小雨把老钟的股份继承下来，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公司帮你。“
“嗯，”王强睁开眼，“目前公司要筹备上市，对于股份会进一步安排，万芳和她兄弟就是跟我唱反调，小雨来帮我肯定欢迎。”
许静华用牙签串起一块羊角蜜，递给了王强。
“虽然小雨是你的女儿，但也是钟海的女儿，她知道咱俩的关系，会不会恨我呢？”
“这点我真没考虑到。”许静华也拿了一块水果放到嘴里。
“万芳她还没吐口离婚吗？”
王强心里直叫苦，“没有”
“万芳是真烦人，她这么耗着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强没有接话，两人沉默了一会。
“如果让你放弃你自己的公司过来帮我，你愿意吗？”
许静华对于王强这样信任自己感到高兴，“我当然愿意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呀。”
“行，等我收拾掉那些绊脚石后，你再到公司来。”
许静华轻轻地靠近王强，像个少女一样依偎在王强的怀里，她那保养姣好面容，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气味芳香
窗外的天空布满了繁星，但是没有月亮。离王强的别墅400多米的盘山道旁停着一台破旧的面包车，车上两个人紧紧盯着王强家。
他们已经在这看着许静华和王强分别来到这里，驾驶员穿着一套黑西装正在打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坐在副驾驶的胖子直打哈欠，两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黑西装男子挂断电话后，匆忙发动着车子，沿着后道向南，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