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敌方(上)
廉季聪的这个梦最终还是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继续睡,于是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闭着眼。
以前在廉家,不管时间多久,他都能等到自己的父神和大哥回来。这次在梦里,他也想和他们重逢。
现实中求不得的圆满,他想在梦里拥有。
可是啊,再继续睡也无法梦重新做下去。廉季聪感觉无望,一会他就不再闭眼了。促使他睁开眼的另一个原因是,梦里老常煮的红烧肉,怎么越闻越香呢?
他眼一睁,就看见老常捧着一碗热乎的红烧肉,慈祥和蔼地说:“小少爷,你醒啦!饿了没,来吃饭吧。”
这一句小少年让廉季聪感动的泪流满面,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廉家悠闲自在的时光。老常的状况还是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精神抖擞,神色还是一如往昔的温和慈祥。
他二哥廉仲和正在查看那个凡人的情况,一听到老常的话,惊喜的转头。
“二哥!”“季聪!”二人相拥而泣。常管家在旁边看着,一脸欣慰。
“二哥,我还以为没有蓐皋上神的命令,我就再也不能见你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遇上。”
“我和常管家也是都没想到。当时我和常管家发现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吓个半死。赶忙跑去竹林里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啊?”
“我现在是查察司的差役,来阳间执行任务。这次遇到了一件凶案,死者死的不明不白。后来发现是有人暗中用法术将她杀害,后来我们发现这和一起拐卖案有关。我本来是跟着一个有嫌疑的书生,但是没想到跟着他去张大人府里的时候。他和张大人因为科举作弊的事在屋里打起来了,那个张大人拿出一块神石把那书生打飞了,我跟着去拉,被那神力所伤昏过去了。醒来正好碰见你们。”
“真是万幸,幸亏我和二少爷来的及时。不然你和那个书生在那荒无人烟的小竹林里,没人救治就麻烦了 ”
“老常,你和二哥怎么会来人间”
“我和二少爷这次下凡,是来寻找弥撒石的。自从它从钟仪会上消失后,很久都没有踪迹了。但是最近,它在钟隐山发生了神力波动,被我们感应到了。”
“季聪,刚刚听你所说,想必弥撒石已经落入凡人之手。”廉仲和说。
“二哥,那块弥撒石现在在张大人手里,你们现在赶过去和他交手,或许来得及。”
“还不行,我们正在请求增援。正如你之前所见,那上古神石威力无比,那张大人要是之间用这块弥撒石跟我们作对,我们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廉仲和说。
“二哥,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季聪,我打算先按兵不动。你们的案子和这有弥撒石的张大人脱不了关系。你能不能暂时帮我们盯着他,到时候援兵到来,我们里应外合,一起把他捉拿归案。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好,一言为定。我这就去通知其余人”廉季聪和廉仲和击掌。
“先别急,说完了我们先开饭吧,小少爷很久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了。”常管家端来饭,笑眯眯的说。
酒饱饭足后,廉季聪想起晾在一边的罗秀才,问道:“这个罗秀才怎么样了”
廉仲和答:“我刚刚已经瞧过了,我及时给他传了神力,使他性命无碍,只是他不是神之躯,恢复的不如你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接着廉仲和继续说:“放心吧,你走后我们会继续照看他,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紧接着他望着廉季聪,叹息着说:“季聪,你也要保重。你们的案子和弥撒石牵扯在一起,你保不准会有危险。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找齐丢失的神石,不然我就可以向蓐皋上神请命,让他网开一面,让你回家。”
“不再吃点了吗?”老管家问。
“饱了。”廉季聪难过的说。
一提到分别,廉季聪也是红了眼眶,可是没有办法,他不能耽搁很久,伙伴们发了很多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回,案子也没有及时解决,还有很多真相他还是要去寻找。他至今还是戴罪之身,不能光明正大的求团圆。
即使心里有千般不舍,他也不能耽误自己的责任。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神界的小少爷可以胡作非为,但冥界的廉季聪不行。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廉家风光的小少爷了。这也是当初,他自己闯来的苦果。
如果当初,没有善闯钟仪会该多好!
廉季聪忍住不舍,从客栈飞出。
“小少爷!保重”他回头,看常管家和自己的二哥,注视着他。廉季聪挥了挥手,狠狠心,没让自己回头,直接离开了。
再多呆一会,他就怕自己舍不得了。可是那些失踪姑娘们的安危,比他的团圆更重要,他多迟一会,姑娘们就多一分危险。廉季聪可不想自己回去的时候,带一堆冤魂回冥界。
等廉季聪与大家汇合之后,五人组又开了会。
水颍在冥界,通过阴阳镜说:“季聪,你平安无事归来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失踪之后用阴阳镜漫无目的看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当时快急哭了。”
“姐,我没事。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廉季聪说。
大家开始互相交流自己搜到的消息后,开始分析下一步。
唐霖仪首先发言:“在风月楼,洛捕快找到了被拐卖的部分姑娘。但是她们身上都被施了咒,去掉纸符后身上还有弥撒石残余的神力控制。洛捕快救人后带着兄弟和风月楼的人打了一架,救了一部分姑娘。另一部分趁乱被带回去了,目前藏在哪里不得而知。我们下一步应该派一个人前去风月楼打探情况。”
殷灵补充:“在找季聪的时候,我们遇见了洛捕快。他在揽月湖发现了两艘来历不明的私船。他已经派人看守,我们也可以暗中协助。”
廉季聪说:“我跟踪的那个罗秀才已经排除了嫌疑,那个拥有弥撒石的张大人极有可能就是真凶。我二哥跟我说,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弥撒石的神力波动。”
魏子墟接下来分析:“还有,我和殷灵伪造身份的计划成功了。宋敏对我们非常信任,交代了很多。根据宋敏的说法,她父亲在王利大人那的筑地受了伤,回家养病。所以她姐姐才出去给父亲买药。而那个王利大人,之前多次和张大人狼狈为奸,相互勾结。据说过几天他们两个要去宋敏父亲受伤的地方视察,我们可以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我们可以碰到张大人。”
水颍说:“你们打算怎么潜入”
廉季聪说:“这还不简单。我们这次兵分三路,去风月楼的打扮成青楼女子,去揽月湖的打扮成游客,去筑地的打扮成新的劳役。”
“游客和劳役倒还是好办,可这青楼女子怎么弄?毕竟你们都是男人,能不能换个法子。”水颍倒是很好奇廉季聪怎么做。
“不能,自从洛捕快装成客人和风月楼的人打了一架后卫,风月楼那边风声就很紧了。除非是内部资深人员,否则很难打探出什么消息。”唐霖仪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殷灵继续说:“宋敏当时和我们闲聊时,说了好友殷桃在风月楼那里。我们可以找她熟悉地形,然后施个法悄悄潜入内部,打探消息。”
水颍问:“风月楼会招自动送上门的女子吗?毕竟他们很有可能有戒心。”
唐霖仪说:“不会。当时我看他们打完架后,洛扬帆就带走了一部分姑娘,现在风月楼应该还是缺人。他们现在主要是对外来的客人有戒心,却对外来的女子没有防备,只是怕女子们都跑出去。”
“接下来你们打算谁去青楼”水颍说。
魏子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不会还是找他吧。
廉季聪抢先说:“我建议殷灵去风月楼。”
魏子墟这次听到不是他,松了一口气,殷灵被点名听见了有点紧张,其他人愣住了。
水颍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推荐魏子墟。”
廉季聪解释:“是这样的,魏子墟虽然模仿人模仿的比较好,但是他那张脸看上去血气方刚的,太没有女人味了。我,唐霖仪,魏子墟三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殷灵这样的反而最为合适。”
说完廉季聪一施法,给殷灵变了一套青色的女装。
变装完后大家也觉得很惊艳,平时殷灵穿男装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反而穿女装很合适,青色的衣衫衬得殷灵皮肤白皙,宛如出水芙蓉。粉黛未施,面色微羞,如同夏天里的荷花,在池中盛开,清雅而不妖艳的样子,有清新脱俗之美。
“殷灵,没想到你穿女装这么合适啊。”
“意想不到的惊艳啊!”
大家的夸赞声络绎不绝,殷灵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殷灵,你试着模仿一下女孩子们的声音。”唐霖仪催促,大家也怀了期待。
殷灵在大家的注视下,模仿风月楼的女子。缓缓开口:“公子,您是要喝酒啊还是要听戏啊。”声音妩媚多情,邀请之中期待着丝丝挽留。眉目含情,秋波暗送。
“不错,给爷来唱一段。”魏子墟起哄。
“春秋亭外风雨暴,
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
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吉日良辰当欢笑,
为何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
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殷灵唱的是《索麟囊》,唱出了世俗无奈的凄冷,新婚女子的失意,一时间五人组都觉得气氛悲凉凄清了不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水颍首先赞叹,没想到殷灵平日里深藏不露啊,其他人也为之侧目,纷纷赞赏。
“殷灵,你果然是最佳人选啊。”
“不知琴棋书画,各种才艺你是不是都能施展自如啊?”
“大家过誉了。”殷灵谦虚回答。一时间成了焦点,殷灵还真不习惯。
“廉季聪,你这法子不错。那接下来谁去工地,谁去揽月湖啊?”魏子墟继续说,知道不去风月楼后,他明显放松了很多。
“兄弟,穿上你的老大爷装,去揽月湖。”
“为什么呀?”魏子墟心里很想问,为什么又要穿老大爷装
“你假扮成一个不用劳作,颐养天年的老人不容易引起防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们关注度小,但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不一定了。”廉季聪分析的头头是道,魏子墟心服口服的答应了。
“老唐,咱俩就去筑地吧。”
“好。”
“对了,老大,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廉季聪扭头问水颍。
“明天我找冥医问问,等我的好消息。”
“好,我们等你。”
“早点回来。”
“加油!”
“早日康复来见我们。”
大家说完,就结束了会议。开始休息,对第二天的任务养精蓄锐。
到了明天,廉季聪唐霖仪去当了劳役。魏子墟装扮成了魏大爷,殷灵也换上了女装,就这样兵分三路出发了。
此刻,风月楼。
殷灵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提前让魏子墟找到了宋敏,请她帮忙联系在风月楼的薛桃。
宋敏对此非常同情,魏大爷说这个姑娘和薛桃一样,都是因为家里贫困潦倒来卖身的,让她感觉十分不是滋味。可她劝阻无用,眼前的这个姑娘死活不听,非入风月楼,让她想不明白,怎么和薛桃一样死心眼。宋敏能做的,就是提前和薛桃打好招呼,让薛桃多照顾照顾她。
“这位姑娘,不是我多嘴,这个风月楼,一旦去了就有来无回。 你可想清楚了。”宋敏对殷灵查案的事一无所知,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
“宋敏,我意已决,就算是有来无回,我也要闯进去,再说了你已经托薛桃姑娘照顾我了,我不会出事的。”
“即使是薛桃在,也难保你万般周全,你年纪轻轻,处事不深,不知道这风月楼的阴狠毒辣。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给薛桃赎身,给她自由。”宋敏叹了口气,对殷灵的一意孤行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