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厌食症
“凌姑娘,有件事给你说一下,你在我这里买的药材种子被人顺去了。”许掌柜指着铺子门口两空篓子,愧疚不已。
要不是县令大人身边的衙役把两篓子送来问他是谁的,他都忘了凌姑娘的篓子里还有药种子的事。
“没关系,下次来买也是一样的。”凌舒尴尬笑笑,种子都在她空间里。
许掌柜讪笑,那些药种虽不是他弄丢的,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我给姑娘准备着。”
凌舒给许掌柜作揖道:“那谢谢许大伯,我们走了。”
崔家两少年也跟着行礼,“谢谢掌柜大伯。”
“别客气,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许大伯,再会!”
三人拜别许掌柜,崔安武拉着木架车和一车的碎瓷片,往城南走去。
凌舒看着偏西的太阳,带着两少年找了一个路边摊子,吃了午饭。
等三人回到崔家瓷器坊,已是下午申时初。
崔家瓷器坊是祖上传下来的,曾经也是家大业大,只是到了崔安文父亲崔力这一代,开始败落。
崔力几年前染上赌瘾,家里积蓄被他挥霍干净,还借了不少银钱,而后又把瓷器坊押了出去,赌输后,又欠一大笔钱,还不上钱就跑路了。
崔安文母亲一气之下病倒,现在靠药吊着一口气。
好在隔壁吕家庄的庄主和崔家过世的老爷子有些交情,帮忙赎回瓷器坊,让崔家两个孩子慢慢经营还债。
崔安文回到家后,带着凌舒在瓷器坊看了一圈。
凌舒见瓷器坊里堆满了瓷盆,瓷碗,瓷瓶和瓷坛子。
从瓷器外形和上面的图案,能看出崔家两孩子的手艺真不差。
“安武,安文,你们这瓷器做的不错啊!”
茶山县的茶商们每年消耗不少瓷器,崔家这么好的瓷器,该是抢手货的。
崔安武却满脸难色,“凌姐姐,外面人都说我娘被鬼缠身,不愿意买我家的瓷器,我们只好把瓷器拉到茶会那边去卖给外来客商。”
茶会是茶山县管制茶叶销售的地方,无论是外地商人来茶山县买茶叶还是本地茶农售卖茶叶都要去茶会购买茶引。
“凌姐姐,我娘她不是鬼上身,她是被我爹气的,她只是病了。”崔安文红着眼眶说起自家这几年的遭遇。
以前他爹不赌钱的时候,他们请了十多个瓷器师傅,生意好的不得了。
他和哥哥还上过几年学,他娘也好好的,一家人挺幸福的。
都让赌给毁了。
“我能看看你娘吗?”
凌舒听完,叹口气,女人就怕嫁错郎,遇到一个糟心的男人,一辈子就完了。
“好啊!”崔家两小哥,求之不得。
崔家原本在县城有一座三进的大宅子,被崔力赌钱输掉了后,他们一家就搬到瓷器坊旁边的老屋居住。
崔家老屋是个一进的小宅子,不过被两兄弟收拾的很干净。
院角一盆绿颚梅,枝条舒展,绿色的花托捧着洁白的花蕊,为这小院添了勃勃生机。
凌舒亦是爱梅之人,她走上前,勾住一支梅枝拉至鼻前轻嗅,淡淡的梅香,让她展颜一笑。
崔家两少年看着绿梅树下的蓝衣女子,低着头莞尔的样子,纷纷发愣。
“武儿,文儿,是你们回来了吗?”屋中一声苍老的声音,把三人的思绪拉回。
凌舒回过头,看向崔家两少年。
崔安武把她迎进客堂,“凌姐姐,你请坐。”
随后在茶桌上展开茶具,点燃煮茶的炭火,为凌舒泡茶。
凌舒没有扭捏,落落大方的坐下,看向崔安武煮茶水的瓷器,玲珑小巧,瓷白如玉,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崔安文则是进了母亲的卧房,不一会儿,就扶了一个素衣粗布裙装的妇人出来。
那女人头用深蓝色的布包裹着,面容憔悴,双眼四周乌青,比熊猫眼还夸张。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全身瘦弱的没有一两肉,乍一看,让人想到了骷髅架子,皮肤表面长出了一层绒毛,异常渗人。
她只能虚弱的依在儿子身上才能站立,崔安文和他娘说:“娘,这位就是救了我和哥哥的凌姐姐,她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崔母仪容怪异,人却是个知礼的,要儿子扶着她给凌舒行礼,虚弱的说:“谢谢凌姑娘今日救了我儿,大恩大德,崔家永世不忘。”
凌舒起身扶起她,和崔安文一起把她扶坐在椅子上,“婶子不必客气,当时那种情况,任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崔母笑着点点头,想多聊几句,奈何上气接不上下气,凌舒看着她,猜出她应该是家里出事后,心里接受不了,而生了厌食症。
崔安文没等她问,就说出孟母的病,“自从我爹离开后,我娘吃不下任何东西,也睡不着觉,即便狠心吃下几口饭,或是药,都会吐的干净,人慢慢就瘦成了现在这样。”
凌舒听完,确定了孟母是抑郁过度,引起的厌食症,这病不好治啊。
若是用她的异能丸,没把人救活,只怕给她拉死了。
玉石空间里倒是有厌食症的药,然而她这个半吊子医者,只能看药盒上的说明书给人用药,不知道管不管用?
“凌姐姐喝茶!”崔安武已经把茶煮好了。
凌舒接过他递来的白瓷茶盅,微笑点点头,看向崔母,“婶子,我爹那里有治你这种病的药,不过从来没给人吃过,你愿意试一试吗?”
崔母眼里燃起希望,“我已是将死之身,没有什么不能试的。”
“婶子,我的药物对你的病,只是辅助,只有你的心彻底解脱,才能真正的好起来,”凌舒柔声劝说,“你不是安武安文的拖累,他们这么辛苦赚钱,就是希望你能好起来,你若不在了,他们奋斗的目标没了,崔家就真的败了。”
凌舒能感受出来,崔母内心是觉着自己连累了儿子,本意是不想继续活着。
而厌食症不光依靠药物,还需要心理疏导,她能劝的也就这么多了。
崔家两兄弟脑子不笨,听出来凌舒的言外之意,纷纷跪在崔母跟前,哭着求道:“娘,我们还是个孩子,若是没了娘,多可怜啊!”
“娘,大哥到了娶妻的年纪,你若没了,谁给他张罗婚事?”
“呜呜,”崔母瘪着嘴,点点头,她的儿子还小,她是不该生了一死百了的心思,“我可怜的孩子,我会好好吃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