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的过去

    纪芸菱才没走出几步，久玉书就追出来了，他叫住了纪芸菱：“凌芸，有事耽搁了，我送你回去吧。”

    转身看到眼前的久玉书和平常意气风发的样子大有出入，看来那些事情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吧，纪芸菱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久玉书摇摇头，苦笑道：“你都听到了吧。”

    纪芸菱点点头，继而又摇头否认说：“我听了一句就走了，其实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说的是什么。”

    “走吧，路上和你说。”

    两人在月光下并肩漫步，但气氛却没那么美好，甚至有一点点凝重。但久玉书向纪芸菱诉说自己的过往时还是用了相对轻松的口吻。

    “在我五岁的时候，本应该享受童年的欢乐时，家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那天，父亲给我买了我每次路过玩具摊都要忍不住看许久的那面拨浪鼓，我知道父亲一定要多挣几份工的钱才能给我买个玩具。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给他道谢，官府的人就来把他带走了。”

    纪芸菱心疼地看向他，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他继续讲述。

    “他们说我的父亲见色起意，欺辱了秀才家的女儿，那姑娘不从，父亲一怒之下把她杀了。父亲不认罪，在狱中受尽折磨，没过多久，就在狱中与世长辞了。你也觉得我父亲很可怕吧，可那些都是假的。”

    纪芸菱轻声问：“他是被冤枉的吗，你怎么这么确定？”

    久玉书伸手轻揉了两下纪芸菱的头发，柔声道：“原因嘛，现在还不适合告诉你，小姑娘。”

    他不说，纪芸菱自然也不会追问：“嗯，那时你与你的母亲呢？”

    “我的母亲本是千金之躯，与我父亲私定终身后便与家里断了往来。自父亲被带走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笑过，她多次告诉我父亲是清白的，要我相信他，让我坚强起来。可她自己却经受不住流言蜚语，在得知父亲离世的消息后不久，投湖自尽了。在她离开之前，她将我带去舅舅家，拜托舅舅照顾我，我若是知道她是打算自我了断，我绝不会离开她半步。我长大些后，心里有些恨她，恨她狠心抛下我，不管不顾。但很快我便释怀了，逝者已逝，何况亲情血浓于水，我渐渐有些理解她了。”

    久玉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尽管与双亲分离时还年幼，但骨血至亲的情感是深入骨髓的，一股思念与多年来积压心底的委屈向他席卷而来。

    “舅舅对我很好，我的到来给他增添不小的压力，我每天不停地学各种各样的事，只为了能尽量为他分忧。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幸，几年后的一天，舅舅死在了出海谋生计的途中。舅母不喜欢我，哪怕我再努力她也依旧厌弃我，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对她而言，我非亲非故，还给她徒增烦恼。所以她偷偷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卖到个好价钱。”

    久玉书轻描淡写的一句，轻笑着自嘲，纪芸菱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不知道久玉书要多么坚强才能治愈这样灰暗的过去，活成了如今让人羡慕的样子。

    “若她真卖到了好价钱，我对他们家的愧疚还能少一份。”久玉书继续说。“我不想被卖去哪里做仆人或者奴隶，那样我这辈子都没希望还我父亲清白了。幸好有天夜里我从那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了，我头也不回地一路向东跑，跑到精疲力尽了，就硬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在天光熹微的时候到了璞城。一进城门，我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好好睡了一觉。入夜，我被一个人叫醒，那个人就是香脂楼的东家。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猜得到了。”

    纪芸菱眼眶湿漉漉的，一时间找不出合适话来安慰久玉书，反而久玉书的模样轻松多了，仿佛方才他所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但他表现得越是不在意，纪芸菱越是感到难过，反而是久玉书来安慰她。

    “好啦，这些事都过去了，只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当作秘密，深埋心底，没想到说出来后轻松多了嘛。”

    “那林朗他们要是真把你的这些事情大肆宣扬怎么办？”纪芸菱担心若将这些事传出去，久玉书会受到非议。

    而久玉书却不以为然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原以为我会很害怕，但有你在我身边我定可以从容面对。”

    “我？”

    久玉书看着纪芸菱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会相信我，对吗？”

    “当然！”纪芸菱不仅相信他，还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