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调去刑部
“请太后三思！”
景煜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好歹也算半个皇室血脉，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让他不可能听不懂太后的言外之意。
太后今日突然召见凌曦，并且对她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凌曦在大理寺当差。
若不给出一个让太后满意的处置结果，恐怕明日就会传出凌府与诗芸郡主府定亲的消息。
此刻太后正垂眸看着景煜，将他紧绷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
“怎么，难道煜儿认为山晴配不上凌评事？”
“当然不是。”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楚嬷嬷，把哀家的旨意传下去吧。”
“微臣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景煜开口打断了太后的话，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光已经变得坚定，“凌曦入大理寺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微臣还是觉得他不太适合大理寺。”
“哦？”太后饶有意味地追问道:“不适合大理寺，那他适合去哪儿？”
“刑部。凌曦深得凌尚书的真传，自然还是去刑部更能发挥才能。”
“原来你早就有这种想法，那准备什么时候将他调走？”
“……”
景煜咬紧了牙关，他原本是想先寻个借口稳住太后的，谁知对方却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非要逼他说个具体的日程。
“等到年关述职……”
“既然已经决定把人调走，还就不要耽搁别人的前程。”太后打断他的话，“依哀家的意思，你不如明日上朝的时候就跟皇帝提一提。早些安排，也好给足凌曦交接的时间。”
景煜没有出声，攥紧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透出青白色。就在太后眼看着失去耐心时，他终于点头领命。
“是。”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太后的脸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和蔼可亲。
“其实光瞧着凌曦那孩子的模样，哀家还是挺喜欢他的。但倘若他日后不能为你所用，那哀家倒是没这个必要操心他的婚事。”
有了这句话，相当于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
直到返回大理寺，景煜还沉浸在与太后对峙的压抑情绪当中。他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凌曦倒是有心想找他聊聊，却被萧然拦在了院门外。
“大人吩咐过了，他有要事处理，衙门内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沈少卿做主。”
凌曦目光越过萧然远远往院内望了一眼，却被茂盛的榕树遮挡了视线。
“那好吧。”
既然景煜有事，那她等一等也无妨。
只是今日太后召见一事处处透着诡异，凌曦回府之后翻来覆去地思考，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凌宇尧打听一下。
瞧着凌曦穿上披风出门，芷柔提着灯笼追了出来。
“天都黑了，公子怎么还要出去？可是衙门有公务没有完成？”
凌曦安抚地揉了下对方的脑袋，顺带把她手里的灯笼接了过来。
“不是去衙门，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想去启明苑和我爹谈谈。你先休息吧，我待会儿就回来。”
听到她这么说，芷柔这才放了心。
“那公子早去早回。天凉了，当心吹了风头疼。”
“知道。”
凌曦挥了挥手，提着灯笼走出青竹苑。正如芷柔所言那般，天气转凉之后，夜晚的风也大了许多。
凌曦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竟是将灯笼里的火苗给吹灭了。
原本手里的灯笼就只能照亮脚下方寸间的路面，等到火苗熄灭后，无尽的黑暗就像是野兽的深渊巨口一般袭来，将人吞入腹中。
不知为何，凌曦没来由感到一阵恶寒，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摇了摇头，暗自在心中嘲笑自己居然变得如此胆小。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然从眼前飞过。
凌曦豁然瞪大了眼睛，“谁！？”
那黑影一闪而过，顺着院墙的方向继续地向前奔去。
凌府夜间巡逻的侍卫都是三人一组，且会随身携带灯笼。刚才那鬼魅的身影只有一个，且移动速度之快，绝不可能是凌府的人。
凌曦几乎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断定对方是外来的刺客，于是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凌曦跟着对方翻过几次院墙后，已经离开了凌府的地盘。她站在空旷的街道上，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该死，人呢？”
啪嗒。
一枚小石子不经意间从街道旁的屋檐上滚落，凌曦立刻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下一秒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黑影的视线。
借着昏暗的月光，凌曦总算看清了对方的穿着。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整个人如同被封印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那黑影蒙着脸，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阴郁的眸子。而他身上所穿的衣衫，赫然印着一只羽蛇图腾！
凌曦脑子嗡得一声响，瞬间将此人与之前从宋府挖出来的印章联系在了一起。
那枚羽蛇印章代表的是指使宋府残害许氏一族的幕后真凶，那眼前这个黑衣人应该也是对方的人。
凌曦脑海中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开，她厉声质问道。
“就是你害了我娘亲！你究竟是谁？！”
对方冰冷的眸子中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垂眸看着凌曦。她被对方这般沉默的态度激怒，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和对方拼命。
谁知那黑衣人一看到她靠近，就从衣袖中扔出一颗白色的药丸。药丸落地炸开浓密的烟雾，凌曦为了防止烟雾有毒，只能被迫退后。
等到烟雾散去之后，黑衣人也失去了踪影。
凌曦不甘心地在空旷地街道寻找了许久，直到天色渐亮才回到凌府，可迎接她的却是一则噩耗。
“你说什么！？”
芷柔抓着她的胳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宋夫人死了，连同值夜的几个丫鬟还有周嬷嬷也被杀了。公子，您不是说去找老爷吗，怎么从府外回来？刚才老爷还遣人来打听您的行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