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护短
“牙尖嘴利，胡说八道！你们景大人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齐侍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沉稳有力的回复。
“本官疏于管教，让齐大人看笑话了。”
凌曦寻声望去，正好迎上景煜那张过分俊朗的面容。此刻他眼神幽深，眸底像是酝酿着骇人的暴风雨。
根据凌曦对他的了解，景煜现在很不高兴。
他不高兴，凌曦反而高兴了。
齐侍郎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在见到景煜之后迫不及待地出言告状。
“景大人，您这下属可真是太厉害了。下官不过是好言提醒两句，他竟如此顶撞。罢了，也是我多嘴。官职再小，凌大人也是大理寺的人，轮不到我来提点。”
齐侍郎这话一方面斥责凌曦不懂规矩，目无尊长；一方面以退为进提道德绑架，好叫景煜下不来台。
而景煜也没有令他失望，转头就瞪了凌曦一眼。
“齐大人是朝中老臣，德高望重，岂是你能出言顶撞的？
关于你和沈少卿的事情，本官也再三叮嘱，虽说皇上已经下令不予追究，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上朝，能够及时得到消息。
齐大人不知道其中详情，你如实告知就是了。齐大人心胸宽广，知道委屈了你，定会主动道歉。
况且你官职低，受些委屈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回去跟凌尚书告状不成？”
“……”
景煜性格冷淡，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这话正着听反着听，都像是在替凌曦出头。
齐侍郎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随行的两名小官也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只有凌曦，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行礼。
“是，下官知错。”
早在看到景煜黑着脸从吏部大门内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齐侍郎不会讨到好处。景煜虽然性格冷淡，却是实打实地护短。
况且这件事本就是有人信故意陷害，景煜巴不得亲手将犯人找出来，傻了才会跟着齐侍郎一起训斥自己。
“齐大人。”
景煜指桑骂槐了一通，转而又恢复了冷淡的面色。
“凌曦不懂事，您心胸宽广，别跟他置气。”
“……当，当然不会。”
齐侍郎已经被刚才一番话说得尴尬又羞恼，眼下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跳过这个尴尬的场景。
只是景煜却没想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像齐大人这样有正义感的人，比起待在吏部，其实更适合去御史台。要不本官明日早朝的时候，替您向皇上请示一下。”
御史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景煜这话简直就是在打齐侍郎的脸。
况且上一个因为弹劾凌曦与沈逸航的人，已经被皇帝训斥。景煜这话是在赤裸地警告对方，再敢提及此事，他就去皇帝那告状。
“……”
齐侍郎好歹几十岁的人了，被景煜连翻的警告恐吓，搞得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就在他恨不得两眼一翻气晕过去的时候，一道秀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凌公子！”
只见一名女子从马车后走出来，规矩地冲凌曦福身请安。
等看清来者，凌曦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洪姑娘？你怎么来了？”
洪迎梅一改之前拦路告状的彪悍模样，抬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羞涩地抿唇微笑。
“那日一别，妾身对公子念念不忘。思想来取，无论如何都想再见公子一面。所以……”
她抬头瞥了景煜和齐侍郎一眼，故作惶恐地捧心。
“妾身贸然前来，不会打扰了公子的正事吧？”
凌曦被洪迎梅刻意做作的行为激得眼皮抽搐了两下，“无妨。你先等等，我这边公事忙完了再与你说话。”
“是。”
洪迎梅乖顺地福身，当真退到了一旁站着。
凌曦心中虽然疑惑惊讶，但却没有直接让对方离开，哪怕这是在吏部大门口，她正在和吏部侍郎闹矛盾。
因为凌曦注意到，洪迎梅呼吸急促，额头上还挂着薄汗，连发丝也显得有些凌乱。若没猜错，对方应该是一口气跑到此处的，定是有急事相告。
正思忖着，景煜突然质问。
“她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了？凌评事，本官不插手你的私事，但也不允许你因为这种事情耽搁公务。
你先去把人处理了，回头再跟本官解释清楚。”
凌曦眼珠一转，景煜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凌曦谦虚地接受了这番教训。
“是，下官这就把人带走。”
说罢这话，她甚至记得礼数向齐侍郎拱手，这才转身带着洪迎梅离开。
洪迎梅被她拉着胳膊走远了，还担忧地回头望。
“景大人为什么那么说？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凌曦却笑道:“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了。”
正是因为景煜之前在洪村见过洪迎梅，所以他很清楚洪迎梅的身份，自然也瞧得出洪迎梅刚才娇羞的样子是故意做给齐侍郎看的。
他那两句不清不楚的训斥非但暗示了洪迎梅与她暧昧的关系，也证明了凌曦不是断袖。
关于对抗流言蜚语，最有利的回击不是在嘴上，而是在行动上。
洪迎梅恰好的出现，替他们漂亮地打回了这一巴掌。
只不过……
等远离了吏部，凌曦这才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洪迎梅眼眶一红，竟是差点哭出来。
“东家，不好了！七舍村的人不讲道理，带着人跑来咱们洪村大闹了一通，还把我爹给打了！”
“什么！？”
一阵马车劳顿。
凌曦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便带着洪迎梅坐马车赶往洪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赶到村子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之前井然有序的村落像是被洗劫过一般，不少房舍被推倒。老幼妇孺们坐在家门口抹眼泪，男人们则是一边抢救财产，一边义愤填膺地咒骂，要去七舍村报仇雪恨。
“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
凌曦不等马车停稳，就急急忙忙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