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宁月晚番外(三)
“不嫁。”宁月晚没当真,上手推她:“快回吧,你在这我爹爹要问的。”
“你怕什么?”左倾顺着他的力气走到门口,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你一会记得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
“我知道。”宁月晚一路将他推到院子门口,往外一看,正巧瞥见了一抹熟悉身影。
他下意识拉了左倾一把:“等会!”
左倾不明所以,抛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宁月晚压低了声音:“我爹爹来了,你从后门走。”
左倾:“?”
她见宁月晚一脸严肃,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们又不是偷情,我躲什么?”
宁月晚叹了一口气:“你年轻,长的又好,不像正经大夫,我爹爹他又爱多想,我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
左倾:“”
她在外行医那么多年,头一次被人说不像正经大夫。
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在夸他还是在变着花样的骂她。
宁月晚又递了她一个眼神,催促她走。
左倾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找后门。
那边李侍君已经进了门。
他接到消息后担心了一整晚,根本没怎么睡好,此时见到宁月晚苍白的面色,更是难受。
此时他有些后悔,若非他性格懦弱不喜争抢,一直不得宁新远的宠爱,他的儿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晚儿。”李侍君眼眶有些泛红:“可好些了?”
“嗯。”宁月晚知道李侍君心里不好受:“爹亲,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发热,明明睡一觉就好了,是清儿大惊小怪,才闹的那么大。”
李侍君闻言苦笑,知道宁月晚这是拿话哄他,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你生病,我连在边上照顾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我都多大了,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更何况还有清儿在呢。”宁月晚下意识的安慰他。
“是吗?这次你可是差点把命丢了。”
宁月晚猛然抬头,见左倾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李侍君也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她。
宁月晚见到自家爹爹的反应,强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爹亲,这是左大夫,她救了我一命。”
“这”李侍君狐疑:“刚才怎么不见”
没等他问完,宁月晚就打断他:“爹亲,我送她回去,你先到屋子里坐。”
李侍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按照儿子的意思,进了屋。
院子里只余左倾和宁月晚二人。
“我不是让你从后门走吗?!”宁月晚有点生气:“为什么又折回来,还跟我爹爹说那种话,你这一句话,他好几个晚上都得睡不好。”
“你有什么好瞒的,你真以为你说没事他就不会操心你了?你爹他现在比你都健康,你和他是父子,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客气的。”
“左倾。”宁月晚抬头看她,眼里蒙上一层晶莹:“这里是京城是宁府,不是寻常人家,我爹爹他一个没背景的侍君,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好看的摆设,他知道这些除了伤心难过外什么都帮不了我。”
左倾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时也有了点火气,或者说,从她听到宁月晚若无其事的把那么凶险的发热说成一点小病,胡乱扯谎说能把自己照顾好时就已经想发火了。
“你心里有没有点数。”她怒其不争:“这是你最亲近的人,又不是什么需要应付和客套的外人,在他们面前你都不说实话,他们会当真的你明白吗?”
“你爹来看你,你说是小病,宁锦安派人来问你,你也回他没什么大事,我从这待了不过一会儿,你就一个劲的赶我,你若真健康倒也罢了,你脆弱的跟个瓷人一样,你瞎逞什么能?”她把他转向一边的脸扭回来,用了点力:你“想干什么?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等死?”
宁月晚此时眼睛已经有些泛红,一把扇开她的手:“你以为我怕死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为什么活着?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熬到现在,无非就是为了我爹爹,他没有别的亲人了,就剩我一个孩子,没了我他活不下去。”
“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未嫁给那个人渣之前,还想着,将来若是寻到一个好人家,有两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替爹爹养老送终,就这么平平淡淡一辈子,就很好 。
如果妻主碰巧疼爱他,那就算他撞了大运。
那时的日子还算有点盼头。
左倾沉默了一会 ,轻声:“你还年轻”
“年轻有什么用?”宁月晚觉得自己今天偏激又烦躁:“我如今不能跑不能跳,跟残疾没什么两样,又不能像女人那样建功立业,抛头露面,时间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我这辈子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趁我爹爹还活着,我死了还有人替我守灵,等我爹爹去了,我死时可能为我哭的人都没有”
左倾听这话听的气血上涌:“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少说这种晦气话!”
宁月晚情绪不好:“关你什么事?”
“到底关你什么事!”
“这么多大夫,就你事最多,你烦不烦人?”
左倾听了他的胡言乱语刚想骂他小没良心,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通红的双眼。
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她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哭什么?不是不想让你爹爹担心吗?哭成这样,他不得好几个月睡不着?”
“出去。”宁月晚想起李侍君还在屋里,生生止住了眼泪。
左倾有点后悔惹他:“我不是故意折回来的,我又找不到后门”
“你这院子真的后门吗?我找了一圈。”
宁月晚没接他的话,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我就待在宁府,你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叫你那个小侍去找我。”
宁月晚听不下去,转身回了屋子。
左倾被甩下,原地站了会儿,才出了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