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拒绝的借口
酉时一刻（下午五点十五），随便视察了一圈山寨的张沐寅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家小院。
他表情轻松，还在回味着这一路上寨民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虽然将他谣传成妖怪有些让人不喜，不过那些恭恭敬敬的表情还是让人忍不住沉沦。
一脸惬意的他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萧杀’气息。
多年来作为流民摸爬滚打，张沐寅对于危机的感知十分敏感。这小院内的气息极其强烈，让他感到小院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张沐寅不由得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强烈的预感提醒他赶紧撤退。问题心知是什么原因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果然，刚经过玄关他就看见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上的阿妞。
阿妞表情十分平静，双手自然搭在石桌上，腰身挺直，正襟端坐，看着冒出墙头的树木出神，与平常的邻家少女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张沐寅知道这没有不同，才是最大的危机！阿妞可以像农妇一样忙活杂事，也可以像母亲一样教训丫头，更可以像女主人一样呼来喝去。就是不可能像邻家少女一样发呆……
这仿佛就像黑夜前最后的安宁。
“呀~一回来就看见阿妞，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呢。”
张沐寅发动了油得不能再油的油嘴战术。
阿妞不为所动。
“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去休息休息，晚饭我来做就好了。”
张沐寅发动了暖男行为。
阿妞不为所动。
“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我都跟你说了，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咱们三人风里来雨里去的那么久，要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舍得~”
张沐寅打起了感情牌。
阿妞还是不为所动。
不得已的张沐寅只得发动杀手锏，硬着头皮来到阿妞身后，伸出双手给阿妞的肩膀做起了按摩。
多年的流亡生涯，阿妞为了生活做的体力活也不少，肩膀也多多少少受到过一些损伤，以前时候经常夜里发痛，当时都是大家相互按摩用来缓解疼痛，只是目前条件稍微好了，不用过度劳累了，按摩也少了下来。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阿妞也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闭眼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待到按摩力度有所减弱，闭目的阿妞终于开了口:“继续，力度太弱，加重。”
张沐寅欣喜，开口就行，只要开了口，事情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连忙加大力气按了起来。
在按了几次后，果然阿妞继续说道:“你前面一直问我都是精神不好，身体不适这些，怎么不问问是不是有人惹到我了呢。”
张沐寅按摩的力度顿了顿，发现动作停了又立马开始。
“这不是不好问嘛。”张沐寅讪讪。
“是不好问，还是不敢问？”阿妞挑眉。
“呵呵，不敢，不敢。”张沐寅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四处观望。他在寻找丫头，打算用对方来做文章，逃出此劫。
“不用看了，丫头我叫出去了，你找不到。”
阿妞没有睁眼，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发现了张沐寅的小动作。
张沐寅不敢接话，继续按摩着。
“今天的碗筷，谁收拾的？”
“丫头收拾的。”张沐寅如实回答，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如实回答下场还能好一些。如果还在打马虎眼，估计下场很惨。
“我记得我好像给你说过让你收拾。”
“说过，我推给丫头了，不过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张沐寅给出了男人的誓言。
“去，把屋里脏的衣物收来洗了，现在。今天不弄完就不用休息了。”
听到话的张沐寅瞬间安心，他原以为结果比这个还糟。也不管这时间适不适合洗衣服，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屋内一阵翻箱倒柜，誓必要将所有脏衣物一网打净。
戌时初(下午七点过一些)，正是各家各户饭后串门的时间，这时的苏沉于也打算在饭后时间去拜访张沐寅，继续学习下对于当今时事的看法。
王五跟在苏沉于身后，表情疑惑的问向苏沉于:“大人，这四当家真的那么值得您去拉拢吗？自从上次您回来。对于他的态度就太过热烈了，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去找他，这样下去恐有暴露的风险啊。”
苏沉于却毫不在意：“如何暴露？现在这山寨内各怀鬼胎不是一心，他们知道我有鬼又如何？现在是不是鬼？在没完全冲突之前，他们还需要我制衡各方，放心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您这样明目张胆的前去，不担心将那四当家拖下水吗？”
王五心中更是疑惑。各方都在相互忌惮，你苏沉于却往张沐寅那里跑，不怕其他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苏沉于偏头看下身后的王五，脚步未停：“那张先生是位惊世大才，他们不识货不去打扰，是他们的损失。再说，要是他人联想也好，他们有所忌惮，那我苏沉于倒是得了便宜。”
王五震惊了，苏沉于一直往张沐寅那里跑，他人就会认为这四当家和苏沉于是一伙的。自家这位大人是打算将四当家往自家阵营坑啊。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前去拜访，张先生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如果对方愿意，自然会接受，如果不愿意~那就改日继续。”
苏沉于仿佛明白自家下属的想法，在解答的同时讲出了一些无赖的话语。
王五倒是有几分慎重，自家大人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相反，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就连这样的人物对张沐寅都格外重视，可想而知这位断指山四当家到底有多大能耐。
不过王五还是有些疑惑，作为苏沉于心腹，苏沉于昨日和张沐寅密谈他是知道的，就连张沐寅的长剑都是他送去的，不过他也知道两人想谈的时间很短，这两人到底交谈了什么，才会让得苏沉于如此推崇。
想到此处，王五忍不住问道:“大人，那四当家到底有何大能，能让大人如此推崇。”
“今日我提出的计策你觉得如何？张先生提点的。”
王五震撼，不再言语。那计策他知道，看似简单，却可以大大减少兄弟们的伤亡。往往最高深的计谋，往往是最简单最高效的。
就在两人来到张沐寅所在小院时，却一脸懵逼的看见那所谓的惊世大才，正在挽着衣袖，啃呲啃呲的洗着衣物。和所谓的那种运筹帷幄相去甚远。
正在努力干活的张沐寅将目光从大盆里转向两人。
“原来是五当家和王五兄弟，快坐快坐，不过今天我这里没有时间招呼你们，你们自便。改日有时间我再叫你们过来喝茶。”
平日来人其实阿妞都会出来招呼，不过今日张沐寅刚招惹了她，估计这会气都还没消完，还是不找了。至于自己，张沐寅可没有心思搭理这位五当家，他们要闹腾什么他不想参与，也就借着洗衣服的名义懒得招呼了。
王五有些呆懵的问着苏沉于:“大人，这就是您说的拒绝吗？想不到这位四当家，拒绝的借口这么无法让你反驳。”
苏沉于有些无语的点点头，低声道:“走吧，看来张先生还是不想趟这趟混水，我们过些时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