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一直都是个疯子
可是这个人真的好重啊。
钟盼儿感觉自己都快把他头发给拽掉了,却也只拖着走了差不多一公分。
“盼儿——”
谢听澜的声音越来越近。
要快点儿,得快点儿。
不能让他看到。
可越急事情越做不好。
钟盼儿拽着那人的头发,忽然就有些崩溃了。
然后她松开手。
她要走,要离开这儿。
在谢听澜眼里,她一直都是个正常人。
她也伪装的很成功。
虽然很辛苦。
但被当成疯子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不想让谢听澜觉得她是疯子。
可她没走几步,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盼儿,你要去哪里。”
谢听澜的力气可真大啊。
钟盼儿使劲地挣扎,但对方的手就是牢牢扣住她的肩膀。
好疼。
“盼儿,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谢听澜。”
不要。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钟盼儿闭上了眼睛,恨恨摇了摇头。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什么是过去的事情?
哪一件过去的事情?
怎么过去?
钟盼儿用力挣扎着,声音一字一顿。
“放手!”
“不放!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真的不知道谢听澜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明明平常虚弱的像是风一吹就倒,可现在钟盼儿那么拼命的挣扎,竟然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掰不开。
钟盼儿决定放弃。
她不动了。
谢听澜一愣,然后钟盼儿猛地伸出双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谢听澜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钟盼儿趁机扭头就走。
可她才中了那人一掌,又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久,没走几步就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盼儿。”
谢听澜走过来,要扶她。
她推开了。
谢听澜索性在她面前坐下。
也不再说话了。
钟盼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口好疼,手腕也疼。
浑身的血腥气熏得她反射性地想吐。
她也这么做了。
可她转过身去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真狼狈啊。
钟盼儿这么想着,忽然就有些想哭。
她明明一切都隐藏的好好的。
怎么今晚就忍不住了呢。
红溪镇看到柏舟的时候,她想杀了他,把他的头盖骨做成艺术花盆。
后来又看到了路云则,她更想杀了他,剥皮抽筋,放去全身的血做成人干。
再后来,二两酒楼,路云则竟然还派人来刺杀她试探她。
天知道她那一刻有多想再次使用禁术,要在场的所有人生不如死最后化为齑粉。
但她通通都忍住了。
因为她身边还有金鱼,这个总是天真到不可思议的小姑娘。
还有谢听澜。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谢听澜有在暗中跟踪她保护她。
不管是红溪镇还是和月楼亦或是二两酒楼。
他似乎总是做好了要为她善后为她处理好一切她不擅长的事情的准备。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在前世她的印象中,谢听澜一直都是遥远的高贵的。
后来重生又遇到,谢听澜竟然第一时间会跟她开玩笑,后来会跟她撒娇跟她斗嘴……
好鲜活。
她曾偷偷的旁敲侧击地问过金鱼和谢羽。
都说谢听澜之前不是这样的,只是见到她钟盼儿会显得有些人气儿。
也只是对着她钟盼儿一个人。
好像在他心里,她是唯一。
真不可思议。
笑面虎野心家怎么可能有唯一。
可偏偏谢听澜就是这么做了。
怎么会这样呢?
在多少个无法入睡的夜里,钟盼儿都会忍不住捂上自己因为谢听澜而跳的格外快的心,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
她这样的人,配吗?
所以她愈加在他面前隐瞒,嘻嘻哈哈装的像个正常人。
可现在,这一切被打破了。
都怪那个黑衣人。
为什么要引她过来。
不过来她就不会失控。
也不会让谢听澜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钟盼儿捂住脸。
有些绝望。
但下一瞬,她的手被人拉开。
然后被人拿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
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的。
她手上的血液已经有一部分凝固了,不太好擦。
但谢听澜仿佛有着无限的耐心,一条手帕擦脏了就换另一条手帕。
“谢听澜。”
钟盼儿看着他认真的面容,轻声问他:“我们前世是不是见过面。”
要不然怎么解释那“唯一”呢。
她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也不相信什么巧合。
但谢听澜没回答。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在擦着她的手。
钟盼儿忽然就恼了。
她猛地抽开自己的手。
“我问你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我们这一世的相遇是不是设计好的,是你娘惠贵妃设计的吗?是她吗?还是你自己?”
谢听澜依然没说话。
钟盼儿等了一会儿,等来了他的一声叹息。
“盼儿,我们先回家吧。”
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钟盼儿拒绝了。
她仰着头去看谢听澜。
“我讨厌欺骗。”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
然后就看见谢听澜似乎更无奈了。
“盼儿,我喜欢你是真的。”
钟盼儿不说话。
“至于你说的我们前世是不是见过面。”
谢听澜皱起眉头,像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钟盼儿依然没说话。
“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姑娘确实是你的脸,喜欢吃松鼠鱼、清蒸红虾、甜酒冲蛋,还喜欢吃石榴。”
“我之前以为我碰到了鬼打墙,但我母妃告诉我说,那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当然不信。”
“后来,我母妃告诉我父皇会为我赐婚,对方是将军府的独生女。我问我母妃,这个姑娘就是我未来的妻子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母妃拒绝了我。她说,钟将军的女儿是我的妻子,但不是我未来的妻子。”
“那时候我还不太懂什么意思,母妃只笑着说,等我到了十九岁成亲那天就知道了。”
“成亲那晚,我在前院被灌了好多好多的酒,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谢羽来告诉我说婚房着火了,新娘被呛晕了。”
“我请了好多的大夫来。都说你没什么大碍,可你就是醒不过来。然后我就想到了母妃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后来你醒了,金鱼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我说太子妃失忆了而且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傻了也不笨了,还面不改色地杀了三哥的一个眼线。”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明白了。”
“在你醒来的第二天,我想去看看你,看看我‘未来的妻子’。”
“我精心设计了那场相遇。”
“我知道你在墙头摆了仙人球,我故意翻墙,故意把自己扎的满身刺,故意借此跟你套近乎……”
谢听澜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他重新坐下来,然后趁钟盼儿发愣,一把抱住她。
“盼儿,我是骗过你,但我喜欢你一直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