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就那么恨我吗
路云则也看到了钟盼儿。
他侧身看着钟盼儿,作了个揖:“我们又见面了。”
钟盼儿没说话,径直走到谢听澜身侧,似怒非怒地说:“大晚上的出门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害我担心了半晌。”
谢听澜仿佛很无奈似的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钟盼儿紧紧攥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难过,但路云则好歹也算是我一个人的劫,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去。”
谢听澜解释:“我来找他是为了我自己。”
钟盼儿“哦”了一声,显然没信。
路云则依然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钟盼儿的眼神带了点意味深长。
“自打上次红溪镇一别,在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如果没有路先生下的那几次刺杀命令,或许你确实就已经见不到我了。”
钟盼儿见到路云则还是有些ptsd,虽然已经竭力控制,但依然无法长久地正常直视着路云则,说出的话也不自觉地带了些颤音。
谢听澜敏锐地察觉到,反手握住了钟盼儿的手,微微晃了晃。
钟盼儿闭上眼,暗暗舒了一口气,继续问路云则:“路先生既然已经现了身,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路云则轻笑一声:“太子殿下不也蒙着面吗?”
听闻此言,谢听澜没有什么反应,只不咸不淡地问:“路先生约我到此,不知道到底所为何事。”
路云则看了看谢听澜,又把目光投向了钟盼儿,钟盼儿避开了他的目光,握紧了谢听澜的手。
谢听澜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挡住钟盼儿,也挡住了路云则的目光,神色不悦。
路云则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戏谑道:“怎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谢听澜:“……”
钟盼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路云则便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跟殿下友好交流一下,但殿下似乎不愿意配合。”
谢听澜皱眉。
路云则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临走前,就送殿下一份礼物吧。”
此话一出,谢听澜还没有反应,钟盼儿已经拉着谢听澜猛地后退了两步。
下一刻,路云则竟已近到眼前。
他手中似乎没有武器,但钟盼儿知道他有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一直缠在腰间,她不得不小心。
路云则上半身前倾,右手背到身后,左手往前探出,像是直冲谢听澜颈间而来。
谢听澜身子紧绷,可就在他要有动作的前一瞬,钟盼儿忽然站出来,挡在了谢听澜身前。
谢听澜:“……”
路云则动作不停,钟盼儿猛地把谢听澜往后一推。
然后头往后仰,腰线绷直,随后右手撑地,左脚斜向踢出——
路云则一怔,忽然停下了动作。
钟盼儿抓住时机,猛地起身翻了两个跟头,落在了路云则身后。
然后趁他愣神,钟盼儿疾步向前贴近路云则的背。
下一瞬,钟盼儿伸手抓住路云则握剑的手,然后大力朝两人腰间刺去。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这一剑若真刺成功,路云则必定重伤。
同样的,几乎贴着路云则站立着的钟盼儿也必定会受伤。
这其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一招。
一般用这一招的,差不多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千钧一发之际,路云则用了巧劲儿将剑一折两段,然后抬手狠狠格隔开钟盼儿的胳膊。
明明是软剑,还是被一折为二,其间还沾了几丝血迹。
而钟盼儿连退几步,胳膊痛的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谢听澜将钟盼儿揽入怀中,眉间怒气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体。
而路云则看了眼自己被剑划伤的手,又转头将目光投向了钟盼儿,眼神晦涩难懂。
“这一招……是谁教你的。”
钟盼儿倚在谢听澜怀中,半仰着头直视着路云则。
“怎么?害怕了?”
路云则朝钟盼儿走来,谢听澜直接一掌拍出,迫得路云则后跃两步。
“不知好歹!”
谢听澜声音压得很低,钟盼儿听得出来,他这是生气了。
钟盼儿很少见到谢听澜真正的生气,刚想开口调侃两句,谁知谢听澜放开她,竟然飞身而出直冲路云则。
路云则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抬掌迎了上去。
钟盼儿不懂武功,两人动作又快,她看得眼花缭乱。
金鱼已经站到了她旁边,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心疼道:“姑娘,你这胳膊估计得好好养一养了。”
钟盼儿低头,用另一只手掰着胳膊猛地用力。
“咔嚓——”
钟盼儿嘶了一声:“只是脱臼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金鱼更心疼了,捧着她的胳膊更为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钟盼儿有心逗她:“你觉得这两人谁能打赢。”
金鱼头也没抬:“那肯定是我们家太子殿下。”
“嗯,真不愧是谢听澜养出来的丫鬟,就是懂事会会说话。”钟盼儿笑着刮了下金鱼的鼻子,然后拉着她就地而坐,“我感觉这一时半会地也分不出胜负,咱就在这儿慢慢等着吧。唉,要是能有点瓜子奶茶之类的就更好了。”
金鱼叹息:“姑娘,你就不担心殿下吗?”
钟盼儿摆手:“你放心,路云则打不过你们家殿下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钟盼儿虽然没亲眼见过谢听澜动手,但上一世可是听过谢听澜不少“英勇事迹”的。
现在一对一打个架算什么,上一世谢听澜一人对抗几千将士可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方才她用“同归于尽”那招时,悄么声地往路云则袖口里放了条蚊蝇大小的“小虫子”。
如非必要,其实她更喜欢用蛊。
毕竟有载体的巫术,好歹比不用什么特殊载体的咒术反噬性会更小些。
差不多半柱香后,路云则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钟盼儿勾起唇角。
谢听澜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两人停了手。
谢听澜走回到钟盼儿身边,此时朝阳初升,他披着霞光朝钟盼儿走来,钟盼儿忽然就想到了周星驰的月光宝盒。
这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
谢听澜伸手拉起钟盼儿:“地上凉,走,咱们回家。”
打了半天,他除了衣衫染了尘,别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蒙面没摘,连呼吸频率也都没怎么变,好像跟路云则的这场架就是一场小猫挠痒痒。
钟盼儿笑他:“若说扮猪吃虎,那咱们太子殿下是一等一。”
谢听澜没说话,但微弯的眼透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路云则还站在原地,眉头皱得死紧:“卑鄙。”
钟盼儿朝他狡黠一笑:“谢谢夸奖。”
路云则脸色似乎更差了。
钟盼儿和谢听澜没再理他,两人往家的方向走,路过路云则的时候,听见他哑声问:“钟盼儿,你就那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