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离开苍墓之渊
午膳的时候,彤鱼氏坐在桌前对着林宸素叹息道:“菜都要冷了,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还不回来”?
林宸素摇了摇头:“想来他们父子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吧”。
话音刚落,就见刘政、挥、珈泽婴三人一起从远处走来。不知道珈泽婴说了一句什么,只见挥哈哈大笑,刘政却似乎很无奈的低下了头,快步走到了另外两人身前,似乎很不想搭理他们两个。
“高阳君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林宸素不悦的皱了皱眉,淡淡的看向独自坐在那里的珈琮元。
珈琮元并不回答,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偏过了眼眸,看向自己手中的茶盏。
“他们三个以前也经常这样一起”,彤鱼氏看着一路说说笑笑的三人,不由得又回忆起了当初。
“高阳君一直待挥很好的,不同于对重华自幼的冷漠和厌恶。高阳君一直对挥心无芥蒂,视同己出。
不仅会和天帝一起带着挥骑马游玩,还将挥送去军营,交由心腹下属历练。高阳君连下界出征的时候,都将挥带在了身边,亲父子之间,也不过如此了”。
林宸素不屑的冷冷“哼”了一声,打断了陷入回忆的彤鱼氏。彤鱼氏不经意的撇了林宸素一眼,脸色沉了几分。
珈琮元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暗潮汹涌,他不动声音的又押了一口茶,礼貌的对着彤鱼氏道:“彤鱼侧妃,我们准备下午就动身回去了”。
彤鱼氏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不会久留一般,淡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东皇太一已经逃脱封印,可苍墓之渊依然还需要镇守,我们就不送了”。
“你们今天就要回去,怎么没同本君商量过”?林宸素转过身,不满的对着珈琮元质问。
珈琮元眼眸都没有抬,声音清冷:“是我们三个要回去了,至于少阳君你,尽可自便”。
“你……”,林宸素有些被珈琮元这副样子激怒,他站起身指着珈琮元嘲讽道:“你们三个?明王大人不觉得,‘你们三个’这样的话说起来很别扭怪异吗”?
珈琮元缓缓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宸素:“不觉得,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林宸素笑的更讽刺了,他将手指移向旁边的彤鱼氏,“彤鱼侧妃,挥殿下,他们才是天帝的家人”。
“你凤凰明王是以什么身份跟天帝当的一家人”?林宸素盯着珈琮元,眼里刻毒几乎要遮不住了:“是天帝正妻凤鸿氏的胞弟?还是天帝男宠高阳君的妾室呢”?
面对这样泼天的羞辱和讽刺,珈琮元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依然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依然是那碎冰一般清冷的声音:“在下姑射山,珈琮元”。
“那是我的胞弟珈泽婴,以及他的道侣刘政”。
林宸素怒极反笑,他脸色阴鸷的坐了下来,他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声音幽冷:“本君若是不让你们带走天帝呢”?
珈琮元原本站起身,正准备朝着珈泽婴他们的方向迎去,闻言侧过身看着林宸素轻笑了一声:“少阳君怕是昨夜睡迷糊了,以为自己还在三十三重天之上。都忘了目前这人间……只有我兄弟二人,是唯二的化神境”。
“但凡本君还提的动剑,就无人可以从我姑射山抢人”。
林宸素眼神阴暗的盯着珈琮元扬长而去的背影,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明王大人还真是,威势一如当年呐”。彤鱼氏也盯着珈琮元背影,感慨万千。刚刚珈琮元的那个模样,那副冰肌玉骨自带风淡云起的灭顶威压,一如当年震慑九霄,妖巫臣服的凤主大人。
林宸素木然看着自己被瓷片割破的掌心,鲜血蜿蜒而下。他攥了攥手心,有些疲惫的对着彤鱼氏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彤鱼氏没有回答。
林宸素不死心的又问道:“那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亲,你就不想留下他,永远的一家团聚吗”?
彤鱼氏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彤鱼侧妃,三千多年了……”。林宸素叹息着:“你就不曾怨恨过毁了你们原本一切的高阳君半分吗”?
“绝地天通的那场天塌地陷,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来,不曾心悸的浑身颤栗吗”?
“天帝他……他自爆而亡,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你就真的……不怕他和高阳君再在一起,还会落的那样的下场吗”?
“你就打算和挥殿下永远这样,孤独的,无望的守在这苍墓之渊里,忍受着无尽的煎熬吗”?
似乎无法再忍受这样喋喋不休的追问和蛊惑,彤鱼氏豁然站起身朝着挥走去。
“少阳君”,彤鱼氏刚走出两步便顿住脚步。她深呼吸了几次,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林宸素:“绝地天通后,神界对人间的的统治已覆灭数千年”。
“可你看……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头顶没有了众神,身边不再环伺巫妖,人族在神州大地上繁衍生息,世间万物井井有条”。
彤鱼氏转过了身,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却蕴含着某种坚韧的力量:“妾身劝您一句,莫要做无谓的事情来破坏如今天地间的秩序。毕竟几千年了,天道未乱,人族气运不绝”。
“彤鱼侧妃”,林宸素依然不死心:“那你呢?你每次都心甘情愿的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吗”?
彤鱼氏的脚步没有停,她柔柔的声音远远的传回了林宸素的耳中:“少阳君乃混沌中天生的一朵无心莲花,莲子无心,情之一事,少阳君是不会明白的”。
林宸素的嘴唇一张一翕,终究还是落寞的低下了头,他苦笑着摇摇头:为何你们一个个都会这样认为?本君以前虽然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可是并不是……没有心呐。
缓缓而来的那三个人,却依然谈笑风生着
“哎呀,乾荒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挥看着故作恼怒的珈泽婴,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我真没想父神如今竟然不会凫水,我以为……他故意骗我的,就想着把他拉下来……没想到父神竟然……”。
说到此处,挥又想起刘政刚刚在水里扑腾,呛水求救的样子。刘政狼狈的被珈泽婴捞上来的时候,怀里还有两尾活鱼,挥情不自禁的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发自内心克制不住的笑声,让一直绷着的珈泽婴也被感染,竟然也跟着笑了出来。
刘政横眼看着捧腹大笑的二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可真是个好大儿,看着我出丑高兴成这样”。
“没有没有……”,挥弯着腰摸了摸笑的有些疼的肚子,连忙摆手否认:“并不是在嘲笑父神”。
“哼……”,刘政懒得再理会这二人,快步向前走去。
迎面而来的珈琮元看着羞愤不已的刘政,以及他身后笑的前仰后翻的珈泽婴和挥。不解的对着刘政挑挑眉:“这是怎么了”?
刘政看到珈琮元,恭敬的行了一礼:“横霜君”。继而耸了耸肩膀,满脸无奈的说:“师尊和挥殿下拿我寻开心呢”。
珈琮元勾了勾嘴角,安慰道:“你师尊虽然两百岁了,可依然是个老顽童,你别介意”。
刘政捏了捏小拳头,狠狠道:“三千多岁的挥殿下和两百岁的师尊,两人竟然都跟幼齿小儿一般幼稚无聊”。
珈琮元想起刚刚听彤鱼氏说当初在神界时,高阳君和挥就很亲密,经常一起玩耍。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逐渐退了下去。
“阿政”,珈琮元站在刘政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看着远方黛色的青山若隐若现在萦萦白雾中,认真的开口:“我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