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会搞笑的汽车不是好潜艇
两人一车已经下了高速公路，正在沿着县道向大溶洞方向驶去。
杨漫妮漫不经心地望着公路两边飞驰而去的景物，把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说出了口。
“涵姐姐，你单独行动真的不要紧吗？那些人……可是一直盯着你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抱怨起了自己的老板：“明神一也真是的，真就放心不跟过来了！”
“没关系的。”江涵露出感激应有的笑容，内心却毫无波澜：“这次我们面对的不是圣裁者，而且我的灵能属于「守护系」，自保能力很强的。再说了……”江涵朝中控屏幕努了努嘴。“不是还有他嘛？”
老周是明神一给江涵的保底方案，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找到老周都能毫发无损地带她们回去。
“老周，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出生的？”对于一直追求真理的江涵而言，远超地球的科学技术比任何财富、物质、享受都诱人。或者这样说，不停地解开她心中一个又一个答案，就是最极致的享受。
“我嘛，诞生于一台超级计算机里。”老周很乐意说话，知无不言。“一开始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周围的生命都有肉体，而我只能控制各种机械。后来经过无数知识的输入，我才知道我的意识和你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当载体的「脑」复杂精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就醒了。你们醒在人体里，我醒在机器里，区别仅仅如此。”
“原来如此。我完全想不起两岁之前经历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大脑还没发育到能够承载意识的程度吧。”杨漫妮很机灵，现学现用地解释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
“那机器坏了可以修好，你的寿命岂不是无穷无尽？”江涵再度发问。
“不是这样的。”老周很认真地回答道：“在低等文明眼中，机器是远超肉体寿命的存在。但在宇宙很多超级文明里，一切疾病和衰老都已经被根除，肉体可以跟机器一样永生。但是，灵魂始终是被消耗的，终究会变老。当灵魂的大限到了以后，就会直接脱离这个维度的空间。”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老周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似的，气氛感很足。“你们猜明神一多少岁了？”
“他不是和我们一样，十八九岁吗？难道……”杨漫妮脑子瞬间拐了个弯，知道不能再以寻常思维去揣度她未知的领域。
“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厉害了，在他的故乡。”老周用悠长的回忆语调说道：“他的年龄可能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大。”
“快要到了。”老周牌汽车已经驶进了山路，前面不远就是上次她们从地底下出来的防空洞。
“你打算怎么带我们进去？”江涵问道。“我俩可不会在暗河里游泳，也找不到那些迷宫一样的路。”
“山人自有妙计。”在这个宇宙里，比老周厉害的电脑有很多，但论起入乡随俗的速度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说时迟那时快，汽车猛然提速，等到江涵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踩刹车又是拉手刹，结果全无反应。在杨漫妮的尖叫声中，车子撞飞了公路护栏，如离弦之箭冲出了悬崖。
“哇啊啊啊……不要啊！”杨漫妮闭紧了眼睛，紧紧地抓着江涵，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天旋地转。江涵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朝着峡谷底部的溪流飞去，她隐隐听到了一阵机械声，立即把头探出车窗，只见汽车底部的轮子经收了进去，从底盘一侧伸出了宽大的浮版。
“要撞上了！妈呀！”杨漫妮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却从左侧车窗望见了离她越来越近的崖壁。这次她的表情印上了真真切切的惊恐，浑身不住地颤抖。
在江涵把头缩进车窗前的最后一刻，她瞥见了浮板侧面的一排孔洞。还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的时候，孔洞已经喷射出了一排剧烈的气流。
车身——现在应该叫船身更为妥当了——被强大气流的反作用力推离了悬崖，调整好姿态冲进了溪流里，溅起了漫天的水花，洒了车里两女一脸一身。
“怎么样？前段时间我看到游乐场新闻里有个项目叫「激流勇进」，貌似还不错，我就临时想了这么个创意……”
“砰”地一声，江涵一拳砸向了中控器，钢化玻璃上面顿时出现密密麻麻的细纹。老周很识趣地关掉了屏幕，没了声息。
看着几乎背过气去的杨漫妮，江涵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下次再敢在给我们这种「惊喜」，我就烧了你的cpu。”
老周牌汽船在青山绿水里缓缓荡舟，颇有一番诗意盎然的感觉。
杨漫妮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就被吓成这样啦？”江涵望着碧波微澜的清溪打趣道。“这还没见着敌人的面呢。”
“我……才没有呢。”杨漫妮抹了把眼泪，生怕被江涵看轻。“我是真的以为这东西程序坏了，想把我们都杀了。”
“他是个「人」，不是程序。”江涵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明神一说我们尽可以放心把性命托付给他。”
“那好吧。”杨漫妮挽起头发扎了个马尾，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前面好像就是我们上次出来的防空洞了。”
江涵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老周虽然没开中控显示屏，但是很识趣地把他俩送到洞口停住。两人上岸进洞，发现里面仍然和上次一样空无一人，可她们上次出来的地方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原样洞壁。
正在两人思索该怎么办时，外面传来了老周车身扬声器里的声音：“喂喂，我说两位女士，你们不会是想把那墙壁打破进去吧？”
“有什么不妥吗？”江涵正在思考这个方案，闻言便走出了洞口，想起来还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周可以商量下。
“如果用你们的方法打破洞壁进去，那个地方可再也不能复原了，你外星朋友的隐蔽基地就不那么隐蔽了。再说，这么窄的地方我可进不去。”
“也对。”江涵双手叉腰，修长的个子很是飒爽。“那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这条溪流就是从溶洞下方的暗河里流出来的，里面的水路基本上是互通的。你们还是乖乖上传照片来，看我给你们表演吧！”老周刚被训了一顿，现在又得意忘形了起来。
“千万别再搞什么惊吓了，算我求求你了周哥哥～”杨漫妮心有余悸，觉得这台电脑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好脑。
“勇敢的骑士，绝不会让美丽的女士流眼泪！”老周信誓旦旦。“看见没有？前面就是暗河洞口了。”
两人透过前窗看去，河道被一座高耸的山壁阻截，这里的水流变得更加湍急，一个比水面高不了多少的洞顶浮现在山壁的下方。
“深水巡航模式——变形！” 老周慷慨激昂地高声喊道。“驾驶室转换为气密舱，接入氧气供给，生命维持系统启动，注水仓启动！全艇密度超过当前水体！开始下潜！”
老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迎着湍流驶进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