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死之间
生死之间
张衍山此时正置身于一个通道内。
前一秒钟刚跨进别墅大门，后一秒钟身体就飘了起来，当他回头一看时，哪里还有什么房门。
「见鬼了。」张衍山心想，「我穿越了？」
此时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种种穿越小说，男主掌握着现代知识科技穿越回古代，轻松地功成名就、富甲一方，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路。
可这怎么看也不像古代。
第一次经历失重状态下的他像只被扔在河里的猪一样，四肢胡乱扑腾，在空中翻滚扭曲，愣是半天没有挪动一点儿位置。
最后，他摆出了蛙泳的姿势，一弓一张，硬是“游”到了通道壁上一个突出的把手处，伸手握住了它。
把手旁边有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他看不懂、但是心里却明白意思的文字：「警告：首次登舰者不可拉动此把手。」
「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嗯？」他的手已经随着把手来到另一头，然后读完了牌子上的内容。
目之可及的范围内，天花板上、墙壁上出现了几十架自动机枪。
“警报、警报，第五区通用走廊内自动对敌防御系统触发，识别无本舰标识者数量：1，确定为人类。即将开火。”电脑语音没有丝毫感情。
「穿越未来星舰男主第一集：卒？我可不要！太丢人了！」张衍山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一念头，下意识地运行起了灵能回路。
明神一对他说过，初入灵能训练的菜鸟遇到危急情况如何自救。在灵能者初期阶段，无法将灵能外化使用，只能用于加强身体的机能。其强度取决于使用者对自身灵能运转的速度、精度、熟练度。
然而此刻的他，只能任由能量在体内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自己连抱头鼠窜都做不到，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自动索敌完成，目标锁定就绪。”电脑仍然用漠不关心的语气叙述着一场马上到来的灾难。
那一瞬间，张衍山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从没想过死是什么感觉、没准备好怎么死、没思考过死后会怎样的他，在这一瞬间，死亡真的来临了。
就像全世界不计其数因意外而死的人一样，他们脑海中那一瞬间来得及做出反应吗？
收到了濒死信号的大脑，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在时间的维度上，进入了超微观的状态。
这跟他从外星朋友那里得到的超能力没有任何关系，是每个地球人临死前都会经历的过程！
在千分之一秒里，他的大脑闪回了许多画面。
小学三年级的一堂语文课上，老师笑容可掬地问大家：“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张衍山第一个站起来：“我要消灭坏人，拯救世界！”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老师怒斥道：“我让你发言了吗！？”随即满脸堆笑望着教导主任的侄子：“小刚，你来说。”
小刚站起来，粗声粗气地回答到：“我要做凹凸曼，维护地球和平！”
“说得好！小刚同学在娱乐的同时不忘学习，深刻思考了人生的意义，吸取了电影主角勇敢、无畏的精神，给同学们传递了正能量！大家为他鼓掌！”
“啪啪啪啪啪……”
画面一转，来到了初中，张衍山住读的时候，放月假回到家里。
自己刚进门，就发现养父坐在当门的椅子上，手里握着做工用的扁担，怒气冲冲地注视着他。
“听说你在学校打架了？”
“是他们先动的手……”
“还敢狡辩！”养父怒不可遏，一扁担呼过来，张衍山躲闪不及，大腿挨了重重的一下，倚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忘了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吗？”养父操着扁担又往张衍山身上狠狠地来了一下。“不准打架，打伤了人老子赔不起！”
“他们欺人太甚了！”张衍山带着哭腔大叫，“偷我的东西，砸我的水壶，在我的床单底下放大头针。说我死了妈，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老子把你捡回来就不错了！还给老子惹事，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敢不敢，还敢不敢，啊？”一扁担又一扁担，抽在了张衍山倒在地上的身体。
“不敢了，不敢了，别打了，爸……啊……父亲，我错了！啊啊！”地上的孩子捂着脑袋，痛苦地大声求饶。
养父重重地把扁担砸在了一旁，气呼呼地进了内屋。
「就算我被别人打死了，他第一件事也是去找对方赔钱吧……」张衍山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无助地想。
画面再度跳动，来到了高三。一天课间的时候，张衍山上完厕所回来，发现同学们神情有些不对劲，有的甚至还努力憋着笑。
“怎么……”张衍山讪讪笑着，话没说完，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上。
“唔唔……哼哼……”坐在第一排的陈猴子捂着嘴，终于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这傻子，真的是傻透了，哈哈哈哈哈！”
全班跟着爆发出一阵大笑，有的人乐得倒在板凳上，两脚在课桌上乱蹬。
张衍山默默地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继续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怎么说？啊？”张猴子不依不饶，嬉皮笑脸地在身后大喊。
“你踩到他的脚了，你是聋子吗？听不见？”李大壮也想出个风头，走到张衍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睁圆了双眼：“道！歉！啊！”
“听说这人得了「软骨病」，谁欺负他都不还手，真是窝囊废。”旁边有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
“他平时也不跟人说话。我看啊，他们就是欺负老实人！这孩子真可怜。”另一个女生同情地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老师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干什么！？通通给我滚回座位上去！”
喧闹的班级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连忙正襟危坐、打开了书本。张猴子和李大壮悻悻地回到座位，暗暗盘算着下一次的整人计划。
张衍山仍旧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抽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泛着锋利的金属光泽。
他的同桌、高三刚刚转学过来、一个名叫明神一的男同学，将一切尽收眼底。
“为什么不还手？”顶楼的天台，张衍山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身后传来明神一的声音。
“不关你的事。”张衍山没有回头，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我看到那把刀了，想一了百了，同归于尽吗？”
“你不会去告诉老师吧？”张衍山转过头来，愤怒地望着他。
“把那东西收起来！你要相信，恶人必有恶报。”明神一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天台。
第二天，张猴子和李大壮没有来上课。张衍山和往常一样来到教室里，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那两个人昨天下晚自习回家时，被堵了。”
“啊？不会吧？他们怎么了？”
“倒是没受什么伤，据说有不明身份的人拿着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劝他们做个人。”
“还有这事？今天他们去哪儿了？”
“听说在局子里录口供，警方也对袭击者的来历摸不着头脑。”
“不会是那家伙干的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其他几个整过他的人都出事了，隔壁班的华子说自己都被吓傻了，那股血腥味和杀气像见鬼了一样，那一刻自己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存在，毫不犹豫就可以把自己的头剁下来……”
“难道说他认识什么惹不起的大哥……”几道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张衍山。张衍山的目光则投向了明神一。明神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看着自己的书。
从此以后，这事成了当地警方的悬案，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惹张衍山。
“你要考江大？”明神一得知了张衍山的高考志愿，问道。
“是的，我养父说让我考，必须要考上，否则他就不养我了。”
“你养父？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学习了？”
“我也不明白。他明明是个很浅薄无知的人，却总是在关键一些事情上对我发出命令。”
「我也调查过他，确实不像是个能给别人建议的人。」明神一心里暗想。“会不会，有人在指使他？”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指使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和他的窝囊废养子？”张衍山苦笑道。
「那可太有意义了。」明神一心里说道。“那你加油，高考完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待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张衍山和明神一一起，漫步在江山公园步道的小径上。
“祝贺你。”明神一诚恳地祝贺道，“顺利考上了江大。”
“那只是别人让我考的，我没想过。”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考警校，以后消灭坏人，惩恶扬善！”张衍山认真地回答。
“不一定要当警察。”明神一通体发出柔和的白光，在张衍山瞪得老大的双眼前，离地一米漂浮在了半空中。
“我能帮你实现它。”
……
“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要死在这里？”张衍山视线重新回到舰船通道内，仰天狂哮。
一种翠绿的、类似流体的能量忽然间覆盖了他的身体，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生命正在升华。
夺命的子弹从枪管子里射出，从十几个方位无死角地穿透了张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