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雨不动安如山

    “别说苦头，就是你要我的头也行！”鱼鹏没多想便说道。

    『不会掉头的，倒是可能被压扁。我在施法时放出的肐气可不算少——这我也没法控制。所以等会你们需要尽力顶住这些肐气带来的压力，若挡不住则会像我说的那般被活活压扁……你们可有觉悟？』

    说话间，另世郝已用肐气塑成盾，把所有人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只管来吧！”

    尐铌剑见状，不再多说。只见剑身闪出刺眼的金光，刹那间肐气犹如天穹被一把攥下般倾泻而出，哪怕是在护盾里，众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外头的冲击力之大。

    仅仅一个照面，另世郝动用全部肐气结出的屏障便“咔”地裂开一条明显的缝隙；还未等想办法修补，它已然成了一堵漏风的墙。

    鱼鹏离缝隙最近，首当其冲。在这般能量之下鱼鹏根本无法稳住身形，被轰飞开来，撞上护盾的另一边。其他人也不容乐观，统统被吹到墙上去了。

    很快，盾的另一面也开始裂纹了，另世郝猛地吸了口漫进来的肐气，将屏障加固了一层。裂口堵住了，但依然挡不住肐气的攻势。

    其他人也效仿着吸尽了里面的肐气，并全部外放覆盖体表，形成肐气铠甲。唯有鱼鹏和另世粪，因不修炼肐气无法塑造铠甲。

    护盾再一次被破开了，鱼鹏不及多想，飞扑上去护住另世粪，然后及时地拿粪石结晶做了一道墙。

    然而粪石的质地实在过于脆弱，短短一息间便支离破碎。碎片在狂猛冲力下成了子弹，将两人身上划满了伤口。

    被梁非凡控制时的绝望感再次涌现，总是往前冲的鱼鹏这时却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压迫自四面八方而来，像一只巨手死死握住了他，他又听到清脆的响声，是从体内传来的——他的骨头已不知断了多少根了。

    没用了，让那把剑停下来吧，没办法再挡住了，继续下去大家都会死，被活活碾死……

    “f1!f2!”孙骚的喊声被轰鸣声掩盖，他不惜把自己的铠甲弄薄了一圈，使出白嫖手硬生生将两人嫖到自己跟前，与此同时用大浮躁诀拉出一大块土壤和岩石，形成土壁；郝沉用水将这面土壁浇湿；另世郝紧接着使出冻结术，借坚冰黏住了岩石。

    经过几日的共同患难，几人的配合已算得上默契。可是他们的铠甲，先前还如同实体一般，现在全都变得透明了……

    你们……不怕死吗？鱼鹏想问，可身上的伤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不怕呀。”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孙骚说，听见郝沉说，听见另世郝、另世粪说——

    听见自己说。

    “不计代价，无关生死。”

    鱼鹏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行吔力。它们在兘脉中如溪水般绵延不绝地流淌着，忽地仿佛撞上了某座厚壁，但仍然不放弃地前进着。像肐气冲撞着他一样，吔力冲撞着兘脉间的障壁。

    还是撞不开，那就——

    “f4，把我放回去！”他强忍剧痛大喊道。

    『你……』

    “我有办法！”

    孙骚解除了左手的白嫖状态，鱼鹏回到了原地，肐气风暴再次向他张开巨手。

    “来吧，风暴！”

    剧烈的挤压感再度传来，令鱼鹏全身几乎要变形散架。骨头一根又一根地断了，鱼鹏毫不在意，驱动吔力向桎梏冲击。

    “噼啪”一声，好像由体内而来，鱼鹏听着像是粪石结晶碎掉的声音。常年运行吔力，鱼鹏的兘脉也不可避免地趋向结晶化。莫非是这些结晶被压碎了？

    紧接着，鱼鹏感到兘脉中的吔力比刚才要多了许多，小溪变成了江流，以更快的速度奔涌着。失去了结晶覆盖的兘脉却没有破开，反而顺着压力偏移。

    一般来说兘脉是沿着穴位分布的，偏移半寸都会带来极大危害，可鱼鹏的兘脉此刻却像皮筋似的任凭压力拨动着；不知是骨头碎光了还是怎样，鱼鹏的身体也开始形变，甚至完全成了个大球。但与其说是被压到变形，不如说是随着压力而变化，将难以抵挡的压力顺势而为地化解了。

    与此同时，由土与冰结合而成的墙正面临着崩溃的边缘。忽然墙的前方铺上了一层粪石结晶，这结晶与寻常结晶不同，质地相当坚硬。尐铌剑放出的肐气仍不断杀来，这层结晶却纹丝未动。

    “这……究竟是……？”孙骚在一旁傻了眼，前一秒他还在准备着随时把鱼鹏拉回来，眨眼间工夫他竟成了一个大圆球。

    『这是人石合一第二段的觉醒状态:将自身完全同化为粪石结晶，同时可以自由改变结晶的物理乃至化学性质。』另世郝做出解释。

    “那他怎么会突然就觉醒了？”

    『第二段的觉醒，本来是要慢慢把附在兘脉边上的结晶给一点点吸收掉的，结果让肐气风暴这么一压，结晶都碎成渣了。粉末当然比块状的好吸收，所以一下子就突破了。』

    “这样……”

    「所以说，鱼鹏都这样了，咱们没有理由不玩命。把肐气都用出去吧，这回肯定顶得住！」郝沉说着，将身上肐气铠甲转移至墙壁，另外几人也随着加固了这面墙。

    现在的它，在与风暴的较量中丝毫不落下风。

    肐气风暴维持了仅一分钟之久，在众人看来却如一个轮回般漫长。在最后，比先前更强烈的肐气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炸开了墙壁，也炸飞了鱼鹏。

    球状的鱼鹏边在地上滚动着，边伸长出头和四肢，直至长成完整的人形。

    “太酷了吧，这个什么二段！”另世粪看着他的变身忍不住赞叹道。

    确认了鱼鹏平安无事后，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尐铌剑——在剑的旁边，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四处张望的人，正是粪开。

    鱼鹏，郝沉和孙骚的眼神因湿润而迷离:“f2!”

    粪开也死死地注视着他们:『我……我活了，我又回来了！』

    几人不顾一切地冲向彼此，紧紧相拥。另世粪在一旁“嘿嘿嘿”地傻笑着，另世郝也受氛围感染，情不自禁地笑了。

    「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尐铌剑感慨道。

    ……

    几天后，另世郝亲自下海，把ffff团送了回去。

    “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不可能复活。”粪开衷心地对另世郝说。

    『别谢我，谢他们吧。要不是他们仨不放弃，也不会到这儿来……再说，这一路上我也收获了不少。所以咱们彼此彼此吧。』

    「那行吧，」孙骚说道，「再见了，有缘再见。」

    『互相称呼起来怪麻烦的，还是别见了。』

    ……

    远处，某块方碑上刻着一行字:

    他主动向命运走去，不曾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