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取珠路上听个八卦
翌日人界，敖桦大步朝东海边上走去，恒霁扯了扯他胳膊上的衣裳，讷讷道：“殿下，东海水深，要不你还是在岸上等我吧，我很快回来的。”
恒霁本是鲤鱼，入东海好比回家，水性自然没话说。这么办也不是不行，但敖桦还是有些忧虑，道：“恒霁啊，你知道夜明珠在什么地方吗？”
恒霁道：“知道，在东海海底。”
“嗯，”敖桦微微点头，一副还不错的模样，“那你描述一下夜明珠的模样。”
恒霁先是想了一阵，转而面露些许难色，支支吾吾起来：“殿下，我，我没见过……你和我说说它长什么样，我去给你找。”
敖桦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毕竟恒霁在南池养了千年从未离开，涉世未深，哪里见过夜明珠的模样。他道：“它最简单的特征就是在暗处会熠熠发光，好的夜明珠摸起来外表冰凉，发出来的光更是耀眼夺目，但某些夜明珠，你别看它在海底是如何如何闪亮，一旦捞离海水，就不容易长久发光，久而久之暗淡下来，和那些普通的玉石球没什么两样，所以挑珠子，光看亮还不够，咱们还得看材质。”
恒霁明明听得那么认真，可偏偏表情木讷，无关以貌取人什么事，直觉告诉敖桦还是别让恒霁一个人去了。他嘴下渐渐停住，又道：“要不咱俩还是一起去吧，正好互相有个照应。”
敖桦自己隐隐不放心，也知道恒霁的顾虑，从怀中取出一小枚仙丹，笑道：“我从景丝那儿要了一粒定水丹，能让我在深海里屏息多达两个时辰，去取一趟珠子足够了。”
话毕，他服下定水丹，道：“走啦。”拉着恒霁往东海走去。
深海之中遨游许久才见到一片光亮，敖桦拍拍鱼鳃指路，示意恒霁游向那里，靠近之后，他纵身跳进一堆夜明珠里，伸手摸着到处挑选。
翻看过的珠子大都不错，敖桦心道：我说东海这几年进贡的宝贝怎么从量变改成质变，原来量多的好东西都自己屯着，难怪敖泰有钱养的身边美姬成群，这些随便卖点出去，那老家伙都得赚翻。
左挑右选逛了许久才找到符合要求的夜明珠，敖桦招招手，等恒霁游到面前，他一手捧着珠子，一手翻身上鱼背，坐稳之后拍拍，示意可以走了，恒霁才摆动鱼尾。
没过多久，深海之中听见一声怒吼：“莹初你回来!”
另一道声音听着得意：“你觉得她会跟你回去吗？没事多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几斤几两可得好好掂量。”
“莹初，即便你想毁掉婚约不和我在一起，可他这般爱沾花惹草，你跟着他也不会幸福的！”
敖桦虽暂时不清楚这是什么戏码，但乍一听兴趣斐然，拍几下恒霁，指路他靠近一点，等游到差不多可以的位置，又哒哒哒哒连拍数下要他停住。
只见一人龙角外露，穿的一身贵气，冷哼一声道：“她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整个龙宫都供她驱使，而你只是东海中一个小小的，像老鼠屎一样的海狮精，跟着你，她才不可能幸福。”
海狮精牙后跟紧了紧，怒形于色道：“敖寅，水族女姬数不胜数，你想要什么样的妖姬找不到，何必非要和我抢莹初!”
敖桦心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东海龙宫那个骄横跋扈的龙三公子……强抢人妻这种事也干得出来，真不愧和敖泰是父子。
敖寅嘴角一勾，笑的嚣张道：“是啊，什么样的妖姬我找不到，如今我就是要她，你能奈我何？!”
此时，敖寅身后站的珊瑚精，正下巴微微上抬，似笑非笑，透着挑衅的模样。
那只海狮精估计快气死了，道：“行啊，那你就好好看看!看我今天怎么替东海龙王收拾你这个混账!”
说罢，两手变出抡锤，向前击去，敖寅不甘示弱亮出长锏，二人交锋相战。
敖桦心道：这海狮精壮是真的壮，莽也是真的莽，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嘛，唉，爱情使人昏聩啊。
一道光迅疾朝敖桦这儿劈来，幸亏恒霁看热闹不投入速速闪开，让光劈向一旁岩石，这才有惊无险，否则人家驾鹤西去，他敖桦骑鱼东沉。
这遭弄得敖桦心下一惊，道：先祖保佑，我只是路过听个八卦，打架这种事可千万别带上我。
海狮精不顾一切的一通乱杀，霎时间两道白光交错甩来带动水波，方才躲的时候恒霁鱼身一震，敖桦有些没坐稳，马上恒霁又为了避开这两道白光大幅度闪躲几下，他倒是灵活，把敖桦颠的七荤八素还得死命揣着珠子。
敖桦本来把鱼鳞抓的好好的，但恒霁动作太大，自己力气也不小，生怕一个好歹把他鳞片拽掉一瓣，只好认命松手。
恒霁觉得背上一轻，转身瞧去，便往回游。
为防精挑细选的珠子出什么意外，敖桦决定把它寄存在恒霁嘴里，不料在要回鱼背的时候，海狮精挥甩抡锤向前击去，霎时几道白光四射劈来，眼见一道白光劈向恒霁，敖桦伸手猛的一推，恒霁化作真身后特地变大千百倍供他搭乘，这一推真真是相当费劲。
没等恒霁反应过来，敖桦腹部一侧已中白光，那白光将敖桦击出老远，暴露的伤处往外冒血泛黑，他挣扎几下游不动，身子直往下沉。
定水丹功效仍在，此刻敖桦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糊涂，他恍然间觉得自己身处深渊巨口，四周是无穷无尽吞噬他的黑暗，他闭上眼，熄灭所有希望与真假，同寂静共沉沦。
手臂上传来一阵温度将他唤醒，他缓缓睁眼，眼前女子的面容似曾相识，敖桦看见自己掌心里闪的光忽强忽弱，忽明忽暗，也看见女子鱼尾人身的种族形态。
鲛人变出匕首划破掌心，眼角溢泪化作珍珠，与伤口处升起的鲜血相混，飘进敖桦口中，而后他腹部一侧的伤开始慢慢愈合。
鲛人为上古异兽，其族子民，泪可治百病，血可解百毒，鳞可化利器，肉可助长生，族群深海而居，不问世事。
敖桦望着眼前人，心中思疑：“……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