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来报恩的
当日他从炼丹室回来的路上途经南池，偶然救下一条濒死的小鲤鱼。
原来这家伙说的恩，竟是这个。
敖桦喃喃道：“……没想到还真是找我的。”
转而心下忍不住叹道：乾岚宫果然是父帝挑的风水宝地，我下界也没多久，这小鱼人形都化出来了。唉，不像我，住了一千多年还变不出真身，真是糟蹋这地方了。
那家伙看敖桦苍白，道：“恩公你好像不太舒服，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
刚要走，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那家伙“咻”的一下变作一抹朱红回到鱼缸。
敖川掀开珠帘，见敖桦醒着惊喜道：“啊，四哥你醒了！司药！司药仙君！”
珠帘一阵乱动，敖川又没了身影。他这弟弟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敖桦朝鱼缸那头喊了声：“出来吧。”
那家伙又化作一抹朱红站在面前。
敖桦道：“我没什么事了，也不用你报恩，你既然这么怕人，还是回南池去吧，那里更自由些。”
那家伙摇摇头。
敖桦道：“你离开南池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念你的父母？不想念你的族胞？他们可想你的很，你这么久不回去，他们指不定有多担心。”
那家伙道：“可我娘说，吃一个木瓜，就要，要要……”
敖桦补充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对对，”那家伙连连点头，“虽然我没吃过木瓜，但是这个道理我懂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报完恩我不能走。”
敖桦本想用亲情打动他，没想到反倒被他打动。看这样子也是个认死理的家伙。敖桦思来想去道：“罢了罢了，你要是乐意待在这里，我也不赶你走，只是来的都不是坏人，你不用这么躲着。”
那家伙应道：“好，恩公，我记住了。”
敖桦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伙道：“我还没有名字，不过我在家里是第四个出生的鱼儿，他们都叫我小四。”
小四？敖桦觉得这个名字不好，道：“我给你取名字好不好？”
那家伙欣然同意：“好！”
敖桦眉间一挑，道：“你，有没有什么追求，或者是什么想做的事？”
那家伙正要回答，敖桦伸手一挡，道：“诶，先说好，我只是问问，可没说要给你实现啊。”
那家伙垂着眼道：“我，我想当龙。”
敖桦一顿，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道：“有志气，我看好你！”
那家伙抬头，表情木讷，眼里却在放光：“真的吗恩公？你相信我？”
敖桦认真道：“当然啊，为什么不信。”
那家伙垂下脑袋，嘟嘟着嘴，声音越来越小：“族里的兄弟说，说我心比天高，他们说，没有那一天，不可能会变成龙的，从来没有过……”
敖桦道：“从来没有过难道就代表不会有吗？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这话说完，敖桦不禁想到自己，心下一阵心酸自嘲：他会有化身成龙的一天，可我呢，也会有化出真身的那天吗？一千多年看不到一丝希望。敖桦啊敖桦，这命你到底认是不认？
那家伙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爹娘一定很开心。”
敖桦收回心绪一笑，思忖一阵，道：“万般好物恒长久，鱼跃龙门雨霁消。叫你恒霁，怎么样？”
那家伙听完憨憨咧嘴，浅笑道：“恒霁，好听！谢谢恩公！”
这一口一个恩公叫着，敖桦听得好生不自在，道：“你别这么叫我了，你……”
“快点快点……四哥！”
敖川一嗓子喊了进来，恒霁一下闪回鱼缸，敖桦这会子对着空气，觉得自己先前说的好像是句废话。
恒霁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恩公，我，我还不习惯。”
司药仙君一把老胳膊老腿被敖川赶了进来，脚下匆匆，敖桦生怕他一个不稳重左脚绊右脚，就那么摔了。
“太子殿下。”司药仙君一揖，而后卸下药箱，敖桦跟着躺好，摆出手供他诊察。
天帝大步流星的走来，敖川收起几分轻率，一揖道：“父帝。”
“嗯，”
天帝朝他颔首示意，司药仙君正好起身，转头也是一揖：“帝尊。”
天帝问道：“太子情况如何？”
司药仙君支支吾吾：“太子殿下，他……”
天帝眉间微蹙，啧道：“你倒是说啊。”
司药仙君惊于天威，忙跪下来，道：“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神识受损，需要些时日修复。”
敖川惊道：“怎么会神识受损，你可探清楚了？”
司药仙君忙道：“探清楚了探清楚了，此等大事，小仙不敢作假。”
天帝眉间不松，反而更添几分愁容，道：“需要修复多久？可严重啊？”
司药仙君犹豫片刻，天帝脸色难看，道：“你要再这般吞吞吐吐，本尊砍了你脑袋！”
这下可把司药仙君吓得不轻，嘴皮子也变得利索起来：“小仙不敢小仙不敢！帝尊恕罪！太子殿下神识受损不算严重，但平常神仙神识受损这种程度，至少一个月便能修复，可太子殿下身无灵力，要想修复神识恐怕费劲，少则需要半年，多则三年五载也有可能。小仙已开出药方，即日起便可协助太子殿下修复神识。”
天帝不知在沉思什么，敖川也不敢开口说话，司药仙君方才重重一跪，想来腿是又麻又疼，良久见都没什么要问的，敖桦道：“既然这样仙君快去准备就是。”
“是是，小仙这便去。”
司药仙君心里早巴不得离开，闻言颤巍巍起身，抹了把汗，拎起药箱，哈着腰匆匆去了。
司药离开后片刻，敖桦看了眼敖川，哪见敖川什么时候这样恭恭敬敬的站在乾岚殿里度秒如年过，他道：“小五我饿了。”
敖川本是颓着，一听立刻回道：“好的四哥，我去给你拿吃的！”抬手一揖，道：“父帝，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