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奇怪的客栈
山门处，陈员外已经备好车马等着了，抬头，山上云雾缭绕，树木繁茂，“员外，用的着这么早就来吗？”身旁的侍从不解。
“你懂什么，这叫诚意。跟你说了也不懂，蠢蛋。”陈员外翻了个白眼。其他的侍从憋着笑，忍着不笑出声来。
季空忧收拾好，对着镜子总感觉差点什么，无意间瞥见妆台上的笔，有了，男装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正好试试我新学的幻术，笔沾口脂，在空中画出符文，“言灵显化，掩我真颜。”容貌改变，与本来的相貌有七分相似，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男相感。陈员外见过她，总不好改的太多。
郁淮见她过来，先是一愣，“怎么改了容貌？”季空忧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心中所想，郁淮笑着摸着她的头，“阿忧长大了，想的真是周到。”两人并肩往山下走。
“小道长，又见面了。”陈员外看见季空忧，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笑容来，整个人亲和力暴增。
季空忧见礼，指了指身旁的郁淮，“陈员外，这位是我师兄，郁淮。”
陈员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人身穿青色道袍，眉如剑刻，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几分疏离，偏又生了一双桃花眼，长长睫毛垂下，遮住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柔。
一句话从他脑海中冒出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们宗门是按脸选弟子的？
把季空忧拉到一旁，小声道，“小道长，你门中的弟子都生的这般俊俏？”修仙还有这等好事，也不知道现在修，还来不来的及。
“并不是。”季空忧摇摇头。
得到否定的答案，陈员外有些失落，不过他心里早有准备，很快调节过来。带着她来到一匹白马旁，定睛一看，那马头部扁平，四肢健壮，鬃毛光滑，是不错。
“小道长会骑马？”
季空忧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娴熟，“那是自然。”
“那就好，长路漫漫，要劳烦道长受累。”陈员外拱拱手，表示歉意。
“陈员外客气了。”
……
路上所见多是垮塌的房屋，流民背着包袱前行，“天灾人祸，世事无常。”陈员外在马上感概。
先行的侍从勒马回程，“员外，不好了，前面乱石滚落，把路封死了。”
“只能绕路了。”陈员外不甘的看了一眼被山石堵死的路，山顶不断有泥土滑下，调转回头。
几人从早晨一直赶路到傍晚，从城镇走进树林，土路被雨水浸湿，泥泞不堪，余晖透过层层的树叶，照到脸上，带着雨后的清新。
前面侍从指着前方，回头道，“员外，前面有个客栈。”
陈员外看见被树枝遮挡的红布，上面似是写着字，“行，咱们就在那儿落脚。”
“这么早就不走了吗？我看这天还亮着，不多走一会儿吗？”季空忧问道。
几个侍从听到她这话面面相觑，季空忧还在疑惑，他们这是怎么了，还是陈员外笑着回道，“小道长有所不知，这条路鲜有人走，客栈自然也少，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季空忧点头，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多谢陈员外解惑。”
郁淮没有说话，一路上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行人来到客栈门口，才看清红布上面的字，‘随来拘客栈’，随来随去，不受拘束。“名字倒是不错。”
一进门，小二就迎上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来人的穿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陈员外走到柜台前，手指敲着木板，“开三间上等的客房。”指了指身后的侍从，“至于他们，通铺就行。”
掌柜绕过陈员外，看向他身后，那些侍从个个身材高大，威猛壮硕，一看就是不缺力气的主儿，“哟，不好意思客官，你们来晚了，通铺都满了，只剩六间客房了，要不你们挤挤？”
陈员外为难的看了季空忧他们一眼，“小道长，你看这……”
季空忧摆摆手，“没事的，我可以跟我师兄挤一间。”
郁淮挑眉，今个怎么开窍了？
“行吧，剩下的空房我全包了。”陈员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好嘞，客官这是您的钥匙”，掌柜喊住往外走的伙计，“没点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带客人去房间。”
小二走在前面，嘴角一直保持一个固定的角度，“客官们请跟我来。”
推开房门，季空忧一屁股坐在床上，捶捶酸痛的腿，“好累。”
郁淮自进门就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季空忧，虽是定下婚约，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阿忧她真的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吗？想到晚上要共枕而眠，脸上不禁开始发烫，连耳尖都红了。
“师兄，想什么呢，怎么不过来？”季空忧见他傻愣愣的还站在门口，招呼他过来。
郁淮闻言，走到床边坐下，眉头微蹙，“怎么了师兄？”季空忧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
“没事。”郁淮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她的目光灼灼，“阿忧，你真的愿意跟我一个房间吗？别勉强自己。”
季空忧本想说，我打地铺，有什么好勉强的，看他一脸的认真，也学着他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来，“当然愿意，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件事吗？”
郁淮捏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嗯。”
“笨蛋师兄。”季空忧伸手捏他的脸颊，手感很棒，出奇的柔软，男孩子的脸都是这么软的吗？
“你才是。”郁淮抱住她，笑起来，季空忧仿佛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碎光耀眼。
两人相拥，直到店小二的脚步声传来才分开。
“二位客官请开门，饭菜来了。”小二一双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盘子菜，季空忧凑近，这煮的什么东西？蟹，河蚌，小鱼，黄鳝混在一起，胡萝卜丝，葱蒜切段，摆在上面，浇上汤汁。香味浓郁，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食指大动。
小二退了出去，给他们关上门之后，趴在地上，闻着门缝里飘出的香气，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他走了吗？”季空忧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袋药粉，撒了一点在菜上。
“嗯，这是什么？”
“这是海腐尾骨制成的粉，遇到毒素会快速蒸发成暗金色的烟雾，师尊给我的。”下一刻药粉果真变成了暗金色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散。
郁淮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
季空忧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起来，郁淮倒了杯水，递给她，一手搂她入怀。
“师兄，这菜确实有问题。”季空忧接过水，眉头紧皱。
郁淮盯着那盘菜，皱眉。
“具体是什么毒我也不知道，我猜应该不是砒霜之类的寻常毒药，多半是妖毒。”季空忧伸手在空中挥舞，希望挥散些味道。
郁淮抿唇不语，打开窗户，把菜倒了。高空抛物，扣分，扣大分。
“客官，米饭来了。”小二推开门，发现盘子里只剩几片葱蒜粘在上面，眼睛一亮，太好了，还剩一点，我要偷偷吃，被老王发现，他又要跟我抢，端着空盘子出门，黑色的眼珠子左右晃动，再三确定没人，才在楼梯拐角蹲下，嘴巴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伸出舌头舔起盘子来，眼睛里闪着兴奋和痴迷。
郁淮自小二进门开始，他就在偷偷打量，“看他的反应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些兴奋，想是司空见惯了，陈员外那边，我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季空忧起身，“不，你留在这儿，勿要打草惊蛇。”郁淮打开门，确认外面没有人了，才走出去。
“郁道长，你怎么来了？是饭菜不够吗？来来来，我这份还没动筷子。”陈员外见他一脸严肃，发觉不对，“怎么了？”
“这菜有问题。”
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陈员外一脸惊慌的环顾四周，恐隔墙有耳，小声道，“这里头是下毒了？”随后又摇头，自顾自地说着，“不可能啊，这菜我都用银器验过的。”
郁淮看着陈员外，表情凝重，“我们猜测是妖毒，我来，只是希望你和你的人别轻举妄动，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我明白。”陈员外叹气，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屋内，陈员外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一个彪形大汉掀翻了桌子，骂道，“这群该死的……”有人眼疾手快用桌布堵住了他的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点声，你想死，你一个人去死，别拉着我们当垫背。”
之后便听到“噔噔噔”的上楼声，众人屏息凝视，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门前，店小二隔着门问道，“客官，发生什么事了？”
陈员外使了个眼色，有人出声道，“没事没事，我兄弟羊癫疯犯了，过会就好了。”
“哦 是这样啊。”店小二的影子在门上缓缓退去，楼梯上传来噔噔声，越来越远。
众人呼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下，陈员外看着被桌布塞的死死的大汉，心里那是一个气啊，都说不能轻举妄动，你倒好，弄出这么大个动静来。幸好来的是店小二，蠢笨的蠢笨的，好糊弄。
“这可咋办，要不咱们现在偷跑出去，报官吧。”有人提议道。
话音刚落，就有人呛了他一句，“深山老林里，你往哪儿跑？要我说，咱们就跟他们硬碰硬，这间客栈不是住满了人吗？我们这么多人还拧巴不过这几个瘦不拉几的伙计？”
陈员外扶额，你们几个是脑干被挖了吗？“蠢蛋，你忘记了，我们是最后入住的，那些客人说不定早就吃过这里面的饭了，等人来了，周围人早就匡匡倒一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主家你说该怎么办？”
此时风吹倒花瓶，发出哐当一声，众人心里一惊，扭头看去，一颗人头正透过窗户下摆的缝隙注视着他们。被发现了，那人不想着跑，而是咧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而且笑的频率越来越快，感觉都要背过气去了，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人头爆掉了。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们第一反应是想跑，可此刻却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脑子梗在一块，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声音颤抖的说，“脑子爆了。”
这话一出，众人哪里还管的了之前郁淮的警告，疯了似的向外冲去，“这门怎么打不开啊，我去你大爷。”几脚踢在门栓上，门吱呀吱呀作响，终于支撑不住，哐当一声倒了。门一倒，大汉们鱼贯而出，陈员外也想跑，可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抢的过那群大汉呢？
等他跑出门，那群人早就没影了，“竟然丢下主子跑了，看我回去怎么扣你们工钱。”他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怒气，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等他匆匆跑到门前，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拖进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