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分歧（2）
夏油杰想, 其实打一架也好。
咒灵操术并不能直接降服实力相差不大的咒灵，少年怎么也有特级的水平了。
哪怕少年为人再低调，其咒力量有多庞大, 他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更何况方才取暖的火，带着不同于咒力的另类感, 六道骸也给够了足够的情报。
他已经告诉了高专自己明日会进行一场“百鬼夜行”, 而百鬼夜行最大的目标, 其实就是祈本里香——诅咒之女王, 他认为她的实力值得她被如此称呼。
他的视线扫过少年朝他伸出的手，它白皙、修长, 漂亮得不似咒灵。
——如果能将这个叫如月时雨的少年降服了……
夏油杰慢悠悠地开口道：“打吧。说那么多做什么呢。”
他看到少年指尖一颤，终是垂下来, 少年人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惋惜。
夏油杰觉得好笑。
这种少年比乙骨忧太那种类型好对付得多, 乙骨忧太有他自己独特的价值取向, 天然的性格让他对人情世故反应偏慢, 却在伤及好友时又果敢得足够疯狂。
而这种少年，充其量也就能说是温柔, 说得难听了便是伪善。
善良也好, 温柔也罢, 只会害死自己。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天内理子的死亡，少女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彻底绽放；他的记忆中呈现出灰原雄的死状，热情的少年甚至没能拥有一个全尸。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任由自己思绪发散。
想来如月时雨也会一样, 为他人而奔波，最终惨死于天真之中。
如月时雨肯定会跟他说, 换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一架, 然后恶心至极地用刀背出击。伪善的人大抵都不过如此。
他问：“你说五条悟得知你的死亡后, 会为你哀悼，甚至为你复仇吗？”
如月时雨笑了，说：“他不会的。”
夏油杰又问：“因为你自信自己不会死？”
如月时雨点头说：“是这样。”
夏油杰冷笑一声，说：“笑——”
“笑话”一词还没能讲完，少年的刀刃已然逼近。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脚踹向少年纤细的胳膊，希望能拉开距离。少年快如雨燕，金色的眸子好似冰冷的金属色泽，比刀刃都锐利三分。
这是大街，东京的大街，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可这少年却出乎他所料，不转移阵地，不用刀背，好似方才说“和我走吧”的人并不是他，直接攻向致命之处。
如月时雨是典型的高攻低防，说来惭愧，少年也明白自己小臂根本挨不住青年的奋力一踹。于是他转换攻势，让刀尖错开方向，任由青年护住脖颈于瞬息之间和他拉开两米的距离。
夏油杰呕出两个黑色的“丸子”，将其中一个向上一抛，另外一个蠕动两下变换形态为一个长长的咒灵，缠绕到夏油杰的身上，它头上有几根软软的发丝，面部看起来像是早夭的孩童。
这个猜测让如月时雨感到痛心，神色染上三分不忍。
夏油杰从那“条”咒灵口中抽出三节棍似的咒具。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二人自然都明白，如月时雨下手也够狠，反手一把死气之火甩向夏油杰。
高温直冲青年的面庞，夏油杰却是勾起嘴角。下一瞬，那高温被逆向的强风甩回如月时雨，甚至被故意卷向四周的行人。
少年蹙眉，他自己固然不怕死气之火，但这不代表周围行人就不会受到牵连。他快速收了火，在路人诸如“冬天哪里来的热风？是不是店铺空调暖风开太猛了？”、“东京的电费谁敢这么开啊。”这般的惊叹声中，听觉精准地捕捉到从后上方袭来的声响。
他来不及转身，反手用刀鞘格挡住后面破风而来的攻击，被其冲力撞得一踉跄。夏油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甩着拼接起的三节棍咒具——游云，如用长枪一般刺向少年。
少年将刀反过来，用刀背狠狠劈下游云，同时刀鞘巧妙地变换方向，改变后方的攻击轨道。他灵活地单脚踩到游云上面，利用死气之火的推进力近乎弹向空中，这才有了余裕去翻身看向身下。
从后方袭向他的咒灵有着极长的红色鼻子，身着武将铠甲，脚踩传统木屐，手握团扇，背有双翼。
如月时雨也用背上的死气之火维持住身形，喃喃自语道：“天狗？”
夏油杰抬起有些嵌入地面的游云，随意地将其旋转一圈背到身后，抬头看向少年人：“都说天狗喜欢孩子，对付小朋友就该用这种咒灵。你想，风刚好克制火，是不是？”
武器库咒灵倒是机灵得很，像是明白夏油杰体术再高强，也不似前任主人——伏黑甚尔那般能给予它安全感，便趁机爬下夏油杰的肩膀，跑得远远的，缩在一边围观战局。
夏油杰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但心胸宽广地没有计较，当下，他更在意的是少年的战斗意识。
游云不是一般的咒具，它被称为唯一一件没被赋予术式的、纯物理性质的特级咒具。伏黑甚尔使用时，市场价已在五亿日元之上，想来现在的价格只会更加离谱。
游云的威力程度大多取决于使用者的体格，或者说是爆发力，夏油杰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能耍得比伏黑甚尔要好，但也知道自己使用得也算是一类佼佼者。
如果方才少年用刀刃直接劈下来，那把看起来相当有年轮的太刀肯定会碎裂。但在那刹那之间，如月时雨却将太刀翻转，以刀背撞击，扩大受力面。
太刀的刀背和刀刃，其厚度差不会如柴斧那么明显，但足以让少年利用重力和巧力将游云压下去，而非刀具相撞、断裂。
……本能吗？
夏油杰开口问道：“你练过？”
如月时雨不解道：“练过什么？”
周围行人见夏油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手上还拿着武器乱甩，便纷纷打电话报警并拉开了距离。
“我在问，你怎么能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用刀背去格挡我的游云。”夏油杰说着举了举手上的咒具，示意这就是“游云”。
名字倒是比外形帅气得多。如月时雨如是腹诽着，乖乖回答说：“我和棍类武器打得多，尤其是双拐。刀的使用方法也有人教，付出了不少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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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赫赫有名的彭格列第一双拐，其使用者自然是云雀恭弥。他总是去找某个草食动物打架，却因为后者太忙而觉得扫兴，偶遇六道骸又觉得烦躁，思来想去十代守护者里没什么想打的人，便随便抓了一个十一代草食动物去揍，美名曰“小婴儿让我帮你练练体术”。
如月时雨剑术天分很高，似乎是源于出身和童年，打架又带着一股野性。这让路过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兴奋极了，当场拉踩山本武的教学实力，当着云雀恭弥的面拎着头破血流的如月时雨就冲进了十代目首领办公室，扬言“这小子我要了”。
在沢田纲吉伸手呐喊“等会，那是我的后继人啊——！”的声嘶力竭中，如月时雨看到云雀恭弥走进办公室，说着“看起来忙完了。草食动物，来，让我尽兴吧”就和首领拆起了楼，少年毅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瓦利亚总不能天天拆楼吧，肯定能比本部好些。他想。
被抓去了以后，他发现瓦利亚大楼是敞篷的，根本没有屋顶。
对此，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先生表示：“开什么玩笑，哪个家族的财政能扛得住那个垃圾boss的拆楼速度，我们不要屋顶很久了！”
谁知当晚下了雨，整个瓦利亚大楼在xanxus不悦的枪声灰飞烟灭，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天瓦利亚被迫搬去了另外一栋楼，路斯利亚抱着如月时雨诉苦，泪流满面亦楚楚动人，少年大受震撼并动了恻隐之心，捧着走廊花瓶上插着的玫瑰花束走进xanxus的卧室，在斯贝尔比·斯库瓦罗“滚出去”的明示中竖起了拇指，将花献给了xanxus。
猛虎细嗅蔷薇的浪漫场景自然没有出现，那天瓦利亚迫不得已露宿街头，如月时雨被丢回了彭格列本部。斯贝尔比·斯库瓦罗的意思是“垃圾分类”，对沢田纲吉说“这个垃圾还是适合你们彭格列垃圾本部，快滚”，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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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挑眉，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月时雨的表情那么得痛心疾首。
他手指一勾，天狗咒灵抽出腰侧的武士刀，带着传说中天狗一族孤傲的神情冲向如月时雨。
可能是回忆激起了如月时雨多次命悬一线的记忆，少年的眼神更加犀利，动作更加敏捷，刀刃包裹着大空属性的死气之火，他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竟是直接格挡，熔断了天狗手中的武士刀。高傲的天狗一族怎能忍受这般屈辱，但天狗咒灵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如月时雨发现这种咒灵和漏瑚、真人那一类特级咒灵不同，“纯粹的咒灵”就和没有感情的战斗傀儡大抵无差。
以漏瑚为例，人们对于火山的恐惧虽然依然多元，但敬畏里不会包括一个火山的性格，而人们对于天狗一类“妖怪”的想象在外形上有着相似之处，对于性格或行为作风却有着不同的理解，想象的方向便更是多样，于是他们五花八门的恐惧汇聚在一起形成的传统妖怪的咒灵，就像是强大的木偶，没有统一的负能量形成的“灵魂”可言。
那如月时雨下手可不会带一点迟疑。
他抬手用死气之火将天狗轰飞，视线却依然凝视夏油杰，开口道：“这种咒灵对我没用，夏油先生。您那游云，贵吗？”
意思就是，下一个会被他熔断的就是那个咒具。
夏油杰也被对方的这种傲气勾起兴致，带着学生时期常有的气血上涌，想，真不愧是五条悟的人。
强是强，气人的方式倒也相当一致。
——“狂得不行。”
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真实又畅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