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恐惧之源
“天地困顿已久，吾等以人族为根，妄图破那诸神之恐惧，也不知…能行否？”
混沌的空间之中，一道身影背对着宇宙极光而坐。
身影有些宏伟，从后看去有着高不可攀的错觉，仔细看去却又好似有着无数虚影重叠在一起。
让人无法看穿他的一切，只能在朦胧之中窥探着他的身形。
在那无尽远的虚空深处，有着一道孤坟正在虚无中飘荡。
道光自发的散射，无尽的道韵在其周围流转，任谁一看都会知道坟墓之内的人，绝对不平凡。
寂静的空间之中，一道回音从不知明处传来。
“死了没有？”
“若是没死就爬出来聊聊？”
……
寂静，以及一种绝对的压抑气氛不自在的散发而出。
空间正在慢慢的扭曲，凭空出现的一股重压超出了空间的承载极限，一切都在变得混沌不清。
一道身影慢慢的走出，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无法看清他的身躯，一片模糊之间只知道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怎么地？你这怕死撵种也准备去博一把了？”
“无数亿万年过去了，终于忍受不住那灵气带来的诱惑了？”
虚无的声音从空间中响起，黑影坐在了那人面前，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又好似仇人一样的互相抨击。
“是啊～忍不住了，困死在这里无尽年月了，哪怕这里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却少了一份生气啊！”
身影有些虚叠之人，默默的接受了对方的嘲讽，没有任何的反驳和生气。
周身平淡，无数道则在两人脚底不断徘徊。
道则托身！
修道至高深地步，万道都将避讳你的身形，两人虽然没有达到这种恐怖的地步，却是不差多少。
行走之间竟然万道托扶他们的身躯，不再是他们契合万道，而是万道在迎合他们的行动。
一呼一吸之间尽是排山倒海的道韵，如此想来，背后那些朦胧的光线，竟然是一个个宇宙的辉光！
背对无穷宇宙，只身切出了一片隔阂地带，这还只是两人无意识间，万道主动护行所产生的后果！
黑影之人似乎看了一眼叠影之人，黑气缭绕，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闲的蛋疼，要不要我割你两颗肾做下酒菜？”
听着这话，身影重叠之人出现了明显的抖动，似乎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一样，难道他真的被割过？
周围的道则突然凝固了下来，一丝丝的血红色正在无规律的漂浮，他有些生气了。
“啧啧～就你这样子，还提什么去打破未来哦！”
“那些人可都是带着必死之心去的啊，哪会像你说句话就生气的？”
黑影之人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变化，继续刺激着对坐之人，他完全不在乎！
嗡嗡…咔咔…
叠影之人没有说话，但身下的法则锁链却是开始逐渐的崩溃，身后的星空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得了得了，你也就这点脾气了，有本事干死我啊？”
“没本事就别显摆你那点能耐了，我们一开始就是逃兵，咋的？你现在突然要反水，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嘭！
身后的宇宙光团随着话音沉寂直接爆炸了开来，那些曦光正在缓慢的溃散，黑影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嗤笑了一下也是不再说话。
……
寂静了几个年月后，两人都毫无感觉，只是黑影之人显得有些无趣而已。，此刻正不断的逗弄着星光道则。
那些道则如同柔顺的丝带一样，不断的编织出一道道梦境，真实又虚幻，只是一眼便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入进去。
“你就不想去看看灵力究竟形成了一种什么样的道则吗？”
“不想！”
叠影之人的话语刚响起，对面就想也不想的回拒了，一时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之中。
黑影依旧摆弄着道则，还有几道光影在不可触及的地方坐在了两人的身边，对此谁都没有说什么。
“老鬼你就不能少气一点那家伙吗？谁不知道他脸皮子薄啊～”
空寂的环境被一道声音给打破了，语调拉的很长，显然是在调侃叠影之人。
“呵，老闷盒子一个，都过去了无数亿万年，还是老样子，真没意思！”
“老是提时间有意思吗你们！”
“呦～不提时间难道提你又偷看哪家孙女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不会说话闭上你的狗嘴，我可真会谢谢你八辈祖宗！”
“切～”
空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身影，此刻也是彻底不再当做隐形人了。
不管两人的斗嘴，各自开始扯起了犊子，修为都差不了多少，也就几个万亿年的修行差距罢了。
开起了玩笑来，谁也不让着谁，让本该是主角的两人逐渐被无视了起来。
“我说这里又哪里有你们什么事了啊？！”
叠影之人就好像一个闷葫芦菜鸡一样，又菜又爱玩，他先挑起来的人，却又是怼不过，每次都被搞的抑郁收场，偏偏还乐此不彼。
“哎呦～瞧你那见外的样子，我们都不在乎，你在乎个宇宙球哦～”
“就是就是，这里是你家宇宙场地啊？偏是你来得，我们不能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诡辩小能手们纷纷上场，完全不带怯场的好吧。
“……”
叠影之人头顶有着无数的黑线在汇聚，其他人看见了，可又怎么样呢？
有本事来杀我啊？
每个人都到了这般地步，肉身本就无所谓了，天命所孕之地就是道则万法所生之处，他们根本就不带怕的。
“放肆！”
一声积怒过后的咆哮声，将周围几人直接挪移去了无尽远的地方。
哪怕几人瞬间就回到了原地，可他们与自己两人之间却出现了一道不可见的间隔，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无法传到自己耳中。
无形之墙，如同屏蔽了他们一样，任由他们施展百般手段都无可奈何。
“何必与他们较真呢？”
咔擦！
随着黑影的一声轻问，隔阂在众人与两人之间的道则天涯瞬间崩溃，声音也是逐渐的进入到两人耳中。
“老东西，两个基佬，就知道自己搞基！”
“你们就说两个男人独处一个空间，不是有龙阳之癖是有什么？！”
“切，他们两个都相处了几百亿年了，你们才发现啊？”
“……”
黑影之人听着这些话语，头顶的黑线瞬间化作了乌云遮住了整个空间。
“老子踏马不拍死你们！”
轰！
“什么？！”
“可恶，小人啊！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卑鄙小人，老子就是死下辈子也要宣传你们龙阳之好的事情！！”
叠影之人眼中闪过红光，那刚刚扬起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为什么要救他们？
老子要直接将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挫骨扬灰！
巨大的规则墙壁直接向着众人扑面而去，众人只是一个眨眼睛就化为了灰烬，至死还在喋喋不休的叫骂。
“……”
两人对视了一眼，视线对碰的一瞬间，两人都连忙移开视线。
可恶，恶心死我了！
无尽岁月太枯燥？
不如一起来嘲讽大佬？
反正死不了，来呀，一起下辈子被追杀啊～
“哼！”
叠影之人有些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此刻隔着无数空间的一个大陆角落，一个瓜娃子刚落地就直接自燃成了灰烬，直接投奔下一胎去了。
“这…”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接生的稳婆都直接看傻眼了，捧着还没有一把多的骨灰，惊恐的叫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爷，你家儿子炸了！”
“不对，是你儿子没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您快来看看啊！”
呼～
急促的稳婆一个没站稳，手一抖那还没有一把的骨灰直接…被扬了！！
稳婆直接当成懵逼了！
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vv)？？
这道题我不会啊！
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和家主解释？
我要是告诉他，他家儿子自燃了，他会不会一把火把我给扬了？
在线等，我稳婆彻底稳不住了！
同样的事情在其他的地方也是出现了几次，刚生下来就被扬了…咳咳，绝对是天道的责任！
嗯，绝对是这样的，我看谁敢否定！
当心我扬了你们！
此刻的两人，一个灭了全部人，另一个人直接扬了他们的几辈子，狠人，狠人啊！
两人一脸平淡的对坐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咳咳，不管他们了，我们聊我们的，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吧！”
黑影之人咳嗽了一下，老套的转移话题方式，叠影之人也是看破不说破，毕竟戳破了对谁都不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古老的神啊，帝啊…诸多之人竟然成为了我们心中所敬仰的神了，在我们的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的拔高地位。”
黑影之人能感觉到叠影之人的情绪变化，有些感伤和愁绪。
“那这又与你何干？”
“还记得圣主最后留给我们的一句寄语吗？”
“世间从来都只有唯一的一尊真神…那就是自己！”
“是啊～自己就是那唯一的真神啊！”
周围的空间随着叠影之人的情绪波动，不断的掀起涟漪，就好像平静的湖水中突然滴入了一滴水，影响到了整个空间。
朦胧之中，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中间，那些身影桀骜，宏伟，自信，高大至上！
一切能想到的赞美之词放在那些虚影之上，都感觉毫不为过，甚至于都无法完全的形容出他们伟岸的身姿！
这是叠影之人眼中的假象，也是他所执念的方向。
黑影看着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身影，缄默了下来，眼中有些动容，黑气仿佛在升腾一样。
“你的道心偏了！”
“是啊～我的道心偏了啊！我再也不能如往常一样的诚心修道了，所以我要去追寻我的内心去！”
叠影之人没有否认，而是坦然的接受了。
“这世间无神，有神也该是自己，可偏偏有些人在自己眼中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我无法回避我的内心，此行我是来与你们告别的！”
“无数亿万年的岁月，没有洗练救赎到自己，我只能投身于烘炉之中，让大世去冲毁那个旧我！”
“……”
黑影之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可知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
“不知，或者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可那黑幕不是在那里吗？”
黑影听着叠影之人的豁达的语气，知道他已经不在乎一切了。
“是那黑幕之中传来的绝望让你如此，还是…”
“是也不是，那悬在头顶的绝望我们可以从容的避之，就像是蚂蚁看着大火一样，远远的避开。”
“长期以往的如此，让我不得不产生自我的怀疑，我们这样做的意义究竟…”
叠影之人说到这里被黑影给直接打断了。
“好了，打住吧，修道之人该清心，静行！”
时间长河的末游不知何时有着黑幕出现，从那黑幕之上传来无尽的恐怖，让人本能的滋生绝望之感。
若是长久的注视，那种绝望将侵蚀人的精神，最主要的是无差别的伤害，不管你的修为多高，都是如此！
谁都知道时间的长河是顺流而下的，而那一道黑幕横亘在那万古之后，只要生命到了那里，便将终结一切。
哪怕是身处在那段时间之上，只要入道便皆可感知到那份永远无法屏蔽的绝望之感。
从古至今，已经不知道有着多少神魔陨落在了绝望之中。
而那黑幕也成为了一直悬在修道之人的利剑，而在时间长河转变成时间线的那个时间段落里。
有着无数古老而不可名的道修之人，献祭自身建立了灵陆，在那之后一切都进入了惊心的等待之中。
时间直线不可窥探，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那由众神建立的未来线，横亘在了那黑幕之前，挡住了绝望的蔓延，才防止了绝望波及到普通的生灵。
谁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
他们没有一个想着能活着看见未来，仅仅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努力着，那就是…存道！
人可灭之，世可遗之，可道不可不存！
想要存道，那就必须打破那黑幕，或者说必须有人去突破那道黑幕，至于是谁…
他们没有考虑过，可他们也在侥幸着，毕竟谁也没有说就一定不是你！
不管是抱着哪种目的，终究是吸引了绝大数的神灵来助力。
以神为炮灰去堆积那执念，以道去破那绝望之幕，可真的这就是主要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