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叹息声
饭宴吃的有些安静，也吃的有些快速，因为几人的矛盾也吃的不算多痛快。
天在几人的对视之中，慢慢的黑了下来，几人也是早早的各自回到客房。
今日蝉鸣异常的响亮，可是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世界都陷入了安静之中，附近的行人也是变得稀少。
木屋之内的人，也是睡眼迷离的进入了梦乡，除了两道个别的身影趁着夜色摸了出来。
月光光滑而细腻，温润又清凉的洒在屋顶，两道身影隔着一段距离坐着。
一大一小的抬着头仰望着星空，群星眨着眼睛，闪烁着星光，夜空下的人眼中却是无限的迷离。
“见过女帝了？”
“嗯，今早刚见过…”
“有说什么吗？”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魂玉那矮小的身材，在此刻透漏出一股别样的深沉。
一旁的齐栾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没有做出任何的不适反应。
“勘破了这方棋局多少？”
“……”
齐栾犹豫了一下，显然在想形容词。
“天幕八万七千尺，我已尽知七分，天之外…一片空白！”
魂玉没有理会齐栾的形容，而是问着其他问题。
“这次有什么想法？”
“大局早已定下，关键人物已经开始陆续登场，这次我准备亲自下场对桌。”
“女帝没有反对吗？”
“没有！”
“……”
声音嘎然而止，夜幕下的两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可在两人眼中的天空，却又是如此的狭隘。
“老是问我，搞的好像你已经看透了一切似的，你已经想好了？能放下了吗？”
魂玉那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无奈之色，双脚一伸整个人直接平躺了下去。
“放下？放不下啊～”
“我苟延残喘在这里，每天寄宿在阿玉的身体中，早已厌烦了，若不是放不下那傻妹子，我早就乘风而去了。”
微风吹过屋顶，却带不走两人的烦心事，只有对说之下才能降低窒息的压力。
“圣人的浩大让我形如糟粕，可也正是这份不足，才让我显得比他更像一个人。”
齐栾听着魂玉的感慨，脸上闪过愕然的苦笑，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我曾经数百里之行为求力量，也曾千米扣门扉，无一响应，有时候不是天道太无情，而是那人心太过冷漠了。”
“那时的我颤颤巍巍的背着她，挨家挨户的去祈求，至今那叩门声和她的惨叫声我还记忆犹新。”
“我当时就在想，我的人生为什么要这么惨，父母早亡为什么现在连我最亲近的人也要这么痛苦，我恨天道不公。”
“现在想来，也正是这份对世俗无能的恨意，才让我在当时坚持了下去。”
星夜之下，只有一人在痴迷的描述着，另一人在安静的聆听着他的述说。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是如此，一人诉说着自己的情绪，一人捣鼓着往日的悲情，没人去嘲笑，没人去贬低，两人都敞开心扉的抱怨天地。
他们活着似乎就是为了嘲笑天地的无能，不能将他们收回去。
“我记得十几年前的你没有我惨，但也不是很好过啊？”
魂玉仰望星空眯着眼睛，似乎那闪烁柔和的星光也变得有些刺眼了。
“我依稀记得翻开书页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描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好似将这些经历都去体验了一番，可我却只是过的艰苦一些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齐栾的声音在黑夜中听着有几分洒脱，可真正的模样却是那眼角，不自觉的在滑落着泪水。
魂玉没有转头去看他，男人的默契大抵也就是这样，哪怕他在自己眼前哭泣，自己也会当没有看见一样。
“天地还未不可更，日月依旧在轮回，我们何必久念过往，定局之中的变数何必就不能是我们呢？”
“你当张扬我辈的气怀，让那群小子们刮目相看，让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话语，深深的刻入他们的脑子里！”
“你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说？什么叫老而不死是为贼，叫你多看点书你偏不干，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贼的啊！”
魂玉听着身边传来的嘲讽声，也是显得有些气愤了。
“知道你有水平，可又有什么用？你除了会拽几句文墨水，又能怎样？”
“……”
齐栾听着魂玉的话，顿时没了声音，沉默的看着天空，没有再理会他。
魂玉似乎也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些，可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认识了十几年，都早已知根知底，这次的揭短显然有些伤到了他，可自己又像他说的一样，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别人，只能跟着他一起沉默了起来。
两个糙爷们，竟然也有伤心的时候，齐栾知道自己的缺点，也正视过它，可却也挥之不去的烦恼着自己。
在这个乱世，他看上去很是受人尊重，可他知道，那都是一个个身影为他打拼出来的尊严，可自己却根本就没有付出过什么。
天境的大能都会随意陨落的年代，他一个人境普通人，真的做不了任何事。
有时候他也会苦恼自己的道则，可一顿抱怨之后，该怎样还得怎样。
“尽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当前的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不要和我客气。”
齐栾诧异的转身看着魂玉站在身边，沉默了片刻后，也是打散了抱怨的心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
魂玉听到顺势下坡的声音，整个人突然惊住了。
“不是吧，你还真好意思开口？”
“那你都这么说了，我拒绝不是显得很不给你面子吗？”
“我只是说个场面话而已啊～”
“那我可不管，你说都说了，大抵是不可能翻过了。”
“你！几年不见，脸皮真的厚了不少啊～”
“那可不，你当脸上抹的那些余晖是摆设吗？”
魂玉看着开始耍起无赖的齐栾，故作生气的斗着嘴，两人也不知多少年没这样放松过了。
你不在乎我的过往，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记得你是我的朋友，你也只需要知道，我永远可以倾听你的苦恼，仅此足矣，知己何须多言？
“我怀疑你在和我打感情牌！”
魂玉愤怒的声音在深夜里咆哮着，齐栾笑意浓郁的故作被看穿一样的反应。
“哎呀～竟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摊牌了，不装了，我就是在套你话！”
“可恶～”
“欸欸～气死你，气死你～”
魂玉看着齐栾的那一副嘴脸，忍不住抨击道。
“你好骚啊～”
“咋的了？闪着你的老腰了？”
“噗！”
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树枝，带着两杯茶水近来，刚刚喝了一口的魂玉，被齐栾这一句话搞的全喷了出来。
“啧啧，看着也不大啊，牙口就如此不好了？真的可怜～”
“你够了啊！”
魂玉看着齐栾那做模做样的怜悯眼神，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老不正经的东西，都三四十的人了，没几年活头的人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我都没几年活的了，还要脸干嘛？”
“你！”
“有问题吗？”
“没，问，题！”
魂玉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齐栾，恨不得生吞了他。
叫你吃饭的时候让我难堪，气死你！
齐栾故作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自顾自的拿起茶杯饮了起来，一口灌入喉中。
咳咳…
“你竟然往茶里面掺尿！”
噗噗！
齐栾看着那偷笑的声音，满脸的惊容，不断的擦拭着嘴巴，感觉自己都不干净了。
“你可得了吧～别人想喝还没有呢！瞧给你嫌弃的。”
魂玉一脸的鄙夷，自顾自的抿了一口，可想到他说这里面的是尿，又总感觉心理膈应，刚到嘴边的茶水又给退了回去。
天生地养亿万年的魂木，哪里来什么尿液啊？那是树木之精，夜光之华，晨露之曦，黄昏之霞。
正如魂玉所说，别人想要还真的没有，美容养颜稳固神魂之效特别强大，普通人一口能安稳的活到寿命终点，不会出现任何的神魂不稳的情况。
“粗鄙，真的是扰人心境！”
魂玉叫骂一句也是没有再继续饮茶，毕竟任谁说茶里有尿，心里都会膈应的慌，自己又不是非吃不可的。
所以魂玉又在齐栾注视中，又拿了一杯茶水泡的茶杯，自顾自的悠闲喝着，还不时的砸吧着嘴发出吧唧的声音，惹得齐栾牙痒痒的。
“哎呀～这大热天的，不喝点什么是真的难受啊～”
魂玉觉得光吧唧嘴还不够过瘾，还在一边感慨了起来。
齐栾看着那做作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也是跑路下去回房拿茶壶去了。
其实上面就有茶壶等用具，可是都被魂玉给收了。
看着那跑路的身影，魂玉笑呵呵的不说话，等到他拿着茶具等东西上来的时候，自己又慢慢的将那些收起来的茶具给摆了出来。
“夕阎！”
看着那故意显摆的魂玉身躯，齐栾彻底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是连打带踹了起来。
可这些对于天境修为的他来说，洒洒水啦，但还是做模做样的发出哎呀呀的吃疼声。
一直等到他泄气后才慢悠悠的爬起来，坐着赔笑的倒起茶水来，那模样妥妥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