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相顾无言
自古流水顺山意，万年青松不轻摇。
劝君相拦莫赴死，此方还有可归人。
…………
哗哗的倾盆大雨连夜的下着，那厚重的云层如有预兆一般的，在轩辕国都城上空徘徊。
这喧闹的数百年的街道，或许也只有在这场大雨下才会显得寂静吧。
哒哒哒…
一根竹杖不断探索着雨夜的方向，通过那敲打的频率来看，来人应该是一个瞎子。
咔哒！
竹仗碰触到石阶，来人微微整理了一下蓑衣，将斗笠扶正，微微抬眼，看了下那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门楣。
“衷闲良家？”
略带沙哑的音带不断鼓动，哽咽了几回最后终究没有咽下去。
睁着那浑浊的双眸，看透一切事实的双眼，在此地却有些看不清脚下的道路。
“老爷？老爷，您快请进！”
几个门卫观察了良久，总觉的眼熟，最后试探性的半弯下身躯去查看来人的面容，这才惊讶的发现来人是自家的老爷。
两人连忙上前搀扶住老人的身躯，一左一右的轻轻托举着，不敢过分用力，显得很是谨小慎微。
“老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随行侍卫呢？”
“那群人真的是吃了狗胆了，敢丢下老爷您一个人，等下让家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老头被搀扶着往里面走去，两个门卫在一旁不断的叫骂着其他人，从始至终老人都不开口。
脚步不断的在试探性的向前迈出，每一步都抬的很高，却又轻轻的落下，整个人就好似害怕前面有个高台会让自己摔一跤一样。
两个护卫只顾着抨击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老爷的变化。
撑扶着雨伞，搀扶着老人，三人慢慢的从雨夜中走入灯火阑珊处。
前方屋堂内，不断的传来艳歌戏舞的声音，灯火通明却又怡然自乐，三人哪怕还没有走进去，内心也忍不住感叹一句好不快活。
吱呀~
推开大门，护卫给老人轻轻的拍打着身上的雨水，等收拾的差不多后，两个护卫这才轻轻拱手将老人牵引跨进一步，退后关上大门，向着雨夜中离去。
那浑浊不堪的瞳孔中，终于浮现了点点暖色光晕，可是那眼袋依旧耷拉着，眼睛也没有因为光线的射入而产生任何反应。
右手伸出竹仗，在一片寂静的注视中，不断的敲打着前进。
屋内早就随着他的身影出现，鸦雀无声，连那高位上坐着的几道身影，也是没有多说什么，没有人上前，他们都知道老人的秉性。
倔强而又顽固。
身边几个侍女，在老人经过的时候，上前帮其褪去了身上的蓑衣，露出了那下面的华衣。
众人看着老人一身白服，似乎知道了什么，没有人再敢喧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仗的走上主位。
啪嗒…啪嗒……
那竹仗似乎正在敲打着众人的心房，那身白服似乎正在反衬着众人的脸色，屋内的黄光在此刻却也似带上了一份无力。
那烛光都在不时的摇曳，无风而自动。
“老爷…”
右边主位上的一个老太，轻轻的呼喊了一声，老人只是扬了扬手没有说话，轻轻的竖起手掌往自己身前挥了一挥。
堂内之人尽皆微微垂首，随后默默的退出房间，堂内仅仅剩下四五人，尽皆是本家之人。
屋堂很大，足够容纳数十人同时行走，显然在建造的时候，考虑到的就是人数很多这个问题，可是此刻却显得如此寂寥。
………
“老爷竟然穿着白服回来了！”
“什么？老爷穿着白服回来了？那小姐她们…”
一些闲言碎语伴随着哭喊声，不断的在走廊和院落中四散而出，不敢声张，竭力压抑着哭声。
这也让整个大宅院带上了一种荒凉的感觉。
“老爷子？”
屋内，下首位的几个中年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后，最后一人开口询问道。
“安静！”
“……”
随着老人那平静的话语落下，满屋寂静，甚至连那宅院中哭泣的声音也似被静音了一般。
几道惊风声，勿问此间人。
咻咻咻的几道声音划破风声，屋内的烛光仅仅是一个转瞬间就化为惨白之色，几道华发苍颜的老者却已经坐立在了一旁。
闭目养神的老人微微张开双眼，眼中闪过瘆人的精光，有些狠辣在其中掺杂。
“我这大堂之中，也不必白光照明吧？！”
“哼，海道乾，你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一个老者率先开口，言语之中也是毫不避讳和客气，根本就不给他丝毫面子。
“云兄～以我们四家的关系，何至于出此言语？”
海道乾目光微斜，依旧好言好语的述说着，似乎是自知理亏一般。
“你不要和我套近乎，我一再说过不要参和这些烂摊子事，你女儿非要一意孤行，现在还连带着我们家族子弟也死在了那里，你还想我怎么态度对你？！”
“老子没有指着你的鼻子骂你，都已经是看着往日的情分面上了！”
老者根本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开始滥骂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
老者身边坐着的一个海家小辈，此刻有些忍受不了他对自家老爷的辱骂，出口说话。
嘭！
那中年人瞬间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后面的巨柱子上，微微憋屈了一口鲜血，强硬的没有吐出。
“云兄～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呢？！”
海道乾身边的竹仗开始散发着流光，如同利箭随时待发一样。
身上的气势磅礴而出，瞬间席卷整个屋内，一些座椅开始不断的摇晃起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不断的浮现。
扫了一眼被击飞的小辈，那中年男人回了一个没事的手势，海道乾这才压制住了动手的准备。
“哼！你海道乾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对别人不敢出手，对老夫几人倒是够黑啊！”
云玉林话中的讥讽意味直接不掩饰了，毫不客气的怒怼着海道乾的气势。
一时间，屋内的座椅不断的发生爆炸，另外两个老者却是微微抬手，身边流转而过轻抚的气息，让那些瓷器却是悬浮着不受破坏。
“两位！如果要打的话请去外面去打，我们两个来此可不是为了打架的！”
一旁有些看不下去的宁德阳一指点了过去，微微的弧光在两人中间炸开，云玉林和海道乾两人这才罢休。